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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8年了,黑皮,我應該寫下那些年我們的故事了-1

                                                        拖了8年了,黑皮,我應該寫下那些年我們的故事了

    -阿布先生

第一章   阿貞

我是阿貞。天蠍座。

1996年7月,飛機終於降落在桃園機場。辦理完通關手續,手上拎起裝著小寶的狗籠子,趕緊的前往行李轉盤。航空公司規定座艙內只能申請一隻寵物同行,多的就只能經由行李艙拖運。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不知道娜娜是否還承受得住?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心裡隱約還是對小寶偏心一些。兩年前,在羅迪歐大道逛街的時候,不經意的見到小寶,我被他慵懶的大老爺姿態以及額頭和胸口前,各一道貌似台灣黑熊的梭形白毛所吸引住了!小寶身上其他的地方覆蓋著金黃色的毛髮,嗯,是只黃白分明的長毛吉娃娃。

過了一年,小寶已然度過了青春期,我便物色了娜娜給小寶做媳婦,娜娜是黃毛的短毛吉娃娃,和我們張家第一隻寵物,咪咪,長得有幾分相似。幾年前,咪咪在農曆春節時走了,享年十歲。

和動物防疫官員確認相關文件後,地勤的工作人員,分別把小寶和娜娜的狗籠子套入尼龍網中,封口並打上封牌。娜娜悠悠甦醒,看來沒什麼大礙。

出關之後,小芳和老哥阿布已經在迎客大廳等我了。小芳手上閃閃的戒指,表示她正式成為我的嫂嫂了,阿布還是那付吊啷鐺的樣子,一點都沒變。我沒能參加他們在二月舉行的婚禮,他們也能夠體諒的。

在機場的防疫局辦理完小寶和娜娜的隔離檢疫手續之後,我們便帶著公文書信,前往位於台中中興大學獸醫院的隔離所,兩位從洛杉磯飛回台灣定居的貴客,要執行他們21天的軟禁程序,才能有正式的身分,拿到在地的永久居留權。

驅車前往台中的路上,小芳和兩位外國小旅客不斷的寒暄問暖,去年8月份她結束在台大醫學院研究助理三年的工作,前來聖塔莫尼卡念語言學校,為碩士班的申請做準備,其實有一半原因是負氣過來的,多半是紙醉金迷的阿布惹了她生氣。

小芳和我同住,與小寶及娜娜,一家人相處得十分融洽。離家8年了,新加坡三年的高中生活,加拿大顛沛的一年以及落腳加州完成學業,小留學生的辛酸,國外隻身闖蕩的生活,的確五味雜陳。

在拉斯維加斯一擲千金,到算著鋼鏰兒,晚上冒險去大東尼買墨西哥漢堡的日子,到此都告一段落了。去年11月,為了歡迎阿布前來勸小芳回台完婚,我們一行人在蒙特利公園區的KTV唱歌,遇到了宛如電影上演的槍擊事件,三分鐘之內沖進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特警,小寶還不識趣的對特警咆哮。阿布夫妻倆後來決定去治安相對優良的澳洲攻讀碩士班的課程,然後把一個黏人精塞給了我和小寶與娜娜,將近三年。

阿貞與黑皮

2011年5月8日,母親節。中午我陪老公阿誠的家人在台中慶祝母親節,阿誠今年工作比較繁忙,明年可能從深圳轉調到鄭州擔任部門經理,享受難得全家團聚的日子。午餐剛結束,我可愛的侄女阿妹打電話來,真是會抓時間!想必是要我今晚回新竹之前,替她帶上大甲出名的方塊芋仔冰。然而電話另一頭,卻是阿妹啜泣不已且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路上堵車,我進入診所時,   大夥兒都到了,大姊阿惠和她動物關懷社的學生們也在,他們常去老爸老媽家,黑皮去串門子的時候,他們常常逗著黑皮一起玩。牆上的鐘指向4點,我永遠記得那個時刻。我見到黑皮靜靜地躺在手術台上,我急忙奔了過去,阿布側過了身,讓了個位置給我,其實他泰半是不願意讓我見到他泛著淚水微微紅腫的眼眶,這是有史以來我見著這位浪子般的老哥這麼蹦出他如此沉重的淚珠。

上周黑皮狂吐之後,好幾天沒進食,也無法站立了。冰箱存的止痛針劑已經用罄,阿布要去拿藥,讓我帶著小寶和娜娜去他家裡照顧黑皮。見到黑皮時,她好瘦,肋骨一條條的清晰可見,可能腹腔內的癌細胞反噬著她的身體組織,不時發出痛楚的哀鳴聲。小寶一如往常的,前去向黑皮打招呼,   開心的在她身邊打轉。心思細膩的娜娜卻一如反常,依偎在她平常水火不容﹑吵架鬥嘴的死敵身旁,我想這就是家人之間無法描述的情感。看著黑皮和小寶與娜娜分享著我帶來的牛肉漢堡,我稍感欣慰,但是內心抑鬱著不敢再往下多想一點的思緒。

那是剛在洛杉磯的州立大學入學後的第一個寒假,在加拿大為愛走天涯的日子已經逐漸沉澱,與家人歇斯底里針鋒相對的日子,也恢復以往的和樂融融。回到台北仁愛路的家,前來開門的是小芳,她為了等我回來,下午請假沒上班,估計浪子阿布不知道又出門去哪闖蕩他偉大的事業!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剛回到台北就要開始倒時差,眼皮沉沉的,很犯睏。正想一頭倒在沙發上,赫然有團黑影出現在客廳的地板上,毛絨絨的黑色與西班牙西施紅的大理石地磚相映襯,那種黑色似乎更純粹了。唯獨可以識別與黑炭迥異之處,就是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的外環,那兩圈尚未被黑絨毛染黑的眼圈,宛如神來之筆的惹人憐愛。”她是黑皮,是位小女孩。她是阿貞,哥哥的妹妹。”小芳介紹了我們互相認識彼此。

小寶和娜娜在三周的防疫觀察與檢驗之後,取得合法的永久居留權了。阿布和小芳已經計畫年底去澳洲攻讀碩士班的課程,所以從台北搬回來,和老爸老媽以及我,住在原來透天厝旁新大樓剛裝潢好的新居,當然,黑皮也在。阿布拎著狗籠子進屋,我的兩個寶貝看到我,不斷地撒嬌,吶喊出他們無依無靠以為被我拋棄的委屈。黑皮躲在客廳紅木桌椅中間,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回來這麼多天,她每天和我同床共枕,老早就把每天在外溜達的阿布拋諸腦後了!   我隨即把黑皮揣在懷裡:”這是黑皮,他是小寶,她是娜娜。”我介紹了未來三年來形影不離﹑朝夕相處的寶貝們互相認識了彼此。

阿布夫妻倆去留學後,黑皮就把我當成主人看待。她有兩位新朋友,當我出門上班,他們相互陪伴而不孤單,當我回家的時候,他們會爭搶床上的地盤,黑皮有體型上的優勢,經常趴在我枕頭邊睡。黑皮和娜娜常常爭風吃醋,偶爾會有口角,小寶享受著齊人之福,一副老大爺的模樣。挽著黑皮入睡很安穩踏實,她在睡夢中有時候發出嗚嗚的囈語,不知她是想到了誰﹖阿布他倆,還是故鄉的親人,或是和小寶他們去公園青草地奔跑,享受在藍天綠地的解放﹖我依稀看見那個對著陽光瞇眼,伸長舌頭喘氣,若有所思的黑色身影。

我是阿貞,現在陪伴我的是多愁善感﹑神經兮兮的流浪狗發仔,我依然想念我這三位寶貝。黑皮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小狗,或許和我一樣,真是主人甚麼樣,寵物就甚麼樣!感謝黑皮給我和洛杉磯來的兩位寶貝帶來的幸福!

第二章   阿妹

我是阿妹。天蠍座。

2019年10月。今天沒有阿瀚老師的物理家教課。今年大型的抗議活動似乎減少了,圍繞在學校周邊的拒馬也消失了,可以很放鬆的漫步前往國圖晚自習。秋老虎在發威,夏天還緊緊的刷她的存在感,雖然只有幾分鐘的路程,豔陽依舊不讓夕陽準時上場。

老爸阿布前幾天去上海之前,特別問我下個月十八歲的生日要怎麼慶祝,他說他會趕回來陪我度過這個非凡無比﹑宇宙無敵重要的日子。歐賣尬!那天並非週末或假日,不管他,老爸說如此的重要,我舉雙手贊同。

自從幾個月前在臉書上公佈”必上臺大醫科”宣言之後,真是壓力山大。經歷了辯論社﹑綠衣使節﹑生物研習社﹑綠色覺醒;和學姊學妹在飯店房間熬夜寫辯論稿﹑接待從各國來學校參訪的貴賓和同學們﹑參與各種科學的實驗以及為地球環境與弱勢族群發聲的直播座談會。高一﹑高二瘋社團的時光,充實而美滿。但是隨著學測倒數的腳步接近,這些社團的生活即刻間成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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