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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如果

自由題目:可惜,沒如果

「從現在開始,誰敢欺負時容晴就是和我作對!」

是從什麼時候,那個男孩插手管起自己的事?

好像是她被班上女生騙到廁所將她反鎖在裡面被潑了一身冷水時,他及時出現並跑到他們班,惡狠狠地警告著那些欺負她的人開始。

對時容晴來說,他的出現就像是一道曙光打進了她無比灰暗的世界,為她的世界增添了一絲明亮。

她很感謝他,真的。

所以就算最後他無聲無息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她也不會怪他,因為他曾經出現過,並且幫助過她,那就足夠了。

「老闆娘,我要一束向日葵。」

男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經過一間花店時還停下來買了一束花。

是要送給誰的呢?時容晴偷偷跟在他後面,當然也有看到男人買的向日葵。

剛才在山下她就看到他了,只不過他沒看見自己。

看到他穿的很正式,完全不像平時的裝扮,她的好奇心馬上就被點燃了,所以她便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跟蹤他!

不過......她記得上面只有一座墓園,再來就只剩一間便利商店。

所以他是去看哪個人的嗎?那束花是送給他的吧。

「謝謝老闆娘。」老闆娘把花束包裝好交到他手上。

「不客氣,是說你還真是有心啊,每個月都過來。」

在這裡開花店開了那麼久,她頭一次看到一個年輕人每個月都過來,從開始到現在都過了好幾年了。

「因為他對我來說很重要。」男子露出一抹苦笑,「我怕我不常來的話,他會忘記我。」那個人的記憶力超差,這是他們那群公認的。

聽到這,老闆娘給了他一個欣慰的笑容。

「人啊,這輩子不可能不忘記誰的。」

不可能不忘記誰的,是啊,他知道。

可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被他牢牢記住。

走上階梯,他看向下方的墓園,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節日,所以這時間來的人只有他一個。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就能好好地把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

他捧著向日葵往下走,就像是來過很多次一樣,他能夠馬上走到那個人面前。

時容晴只是站在上面望著他,不過去打擾,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男子看著照片上的女孩,穿著國中的制服,笑得十分燦爛,他伸出手輕輕撫上。

「好久不見,時容晴。」緩緩開口,話語竟是哽咽。

即使聲音再小,不過在靜謐的墓園裡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上面的時容晴當然也有聽到。

好久不見,封奕勳。

時容晴緩緩走下階梯,朝著和自己說話的男人走去。

是啊,他是來看自己的,每個月的十六號都會來,因為她是在十六號自殺的。

凝視著照片好一會,封奕勳才把向日葵放上去,然後席地而坐。

時容晴也跟著坐下,她知道封奕勳要跟她說最近發生的事,每個月都一樣,總是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訴她,讓她參與他的生活,就像她還活著一樣。

「今天原本梁又臻也要來的,可是嚴睿不准,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梁又臻懷孕了。」講到懷孕,封奕勳突然笑了一下,因為他想起梁又臻聽到自己懷孕時那副不敢置信的眼神,連醫生說了什麼她都沒聽進去。

要不是有嚴睿在一旁專心聽醫生囑咐,不然他也要跟著擔心起寶寶的將來了,畢竟他有一個這麼兩光的媽媽。

「又臻懷孕啦?她一定嚇壞了對吧?」

時容晴能夠想像又臻聽到自己懷孕一定完全不敢相信,因為她說她不想當媽媽啊!生小孩那麼痛,又不是瘋了不成,她才不做會虐待自己的事呢。

「她聽到的時候整個嚇壞了,還一直問醫生是不是搞錯了,聽到醫生再三保證沒搞錯,她就開始不理嚴睿了,他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把她哄開心呢。」

「那當然,嚴睿早就知道又臻不想當媽,還讓她懷孕,又臻怎麼可能會理他?」

不過又臻也只是怕痛,並不是討厭小孩,所以她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不會氣太久啦。

「還有啊,魏邵驊要結婚了,不過新娘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

「他要結婚了?」時容晴驚訝地說。

所以他跟江思綺終究沒辦法走在一起嗎?

時容晴垂下眼簾,她知道思綺不肯答應魏邵驊的追求是因為自己,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她還以為她跟魏邵驊在一起了,結果現在居然變成這樣。

「江思綺也知道他要結婚了,只說了句恭喜,雖然她是笑著說這句話的,但我們誰都看的出來她是在強顏歡笑,她明明還喜歡魏邵驊。」

「都怪我,要不是我答應和她一起離開謝師宴,她也不會一直自責到現在。」

時容晴懊悔的咬著下唇,如果謝師宴那天她有多注意到思綺的表情不一樣,她就不會答應思綺說要離開出去外面透透氣的要求,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那些事。

如果沒有後面的那些事發生,他們一定會幸福的在一起對吧。

「其實我們都知道江思綺不答應魏邵驊的告白是為什麼,魏邵驊自己也知道,他有想過要等江思綺走出來,可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因為他知道江思綺對妳的事已經很自責很愧疚了,如果他再因為這樣等她而一直保持單身,她會更自責的。」

「她為什麼要自責?我的死並不是她的錯啊!」

她會自殺是因為自己太懦弱,沒辦法走出那段陰影才會想著死了就能解脫忘記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她的決定沒有人逼她啊!

「其實不光是江思綺,我到現在也一直自責著自己。」

「自責自己那天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好好保護妳到最後......」擦去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封奕勳繼續說:「在妳離開之後,我每天不停的想,如果那個時候我有留下來又或者那個時候我有帶著妳一起離開,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是不是妳就不會自殺?」

「封奕勳......」聽著他的話,時容晴忍不住抱住他,可是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因為她碰觸不到他。

「妳知道嗎?我有多恨那些如果,因為那根本不會發生!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如果妳沒死、如果妳還活著那該有多好!」最後,淚水依然只不住的快速向下墜落。

一滴又一滴,滴到了時容晴的心上。

好痛,真的好痛。

「對不起......封奕勳對不起......」她只能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就算他聽不見。

「所以到最後我又開始恨妳,恨妳為什麼要死,恨妳為什麼要留下我們這些愛妳的人一走了之。」

「對不起......」

「可是我發現自己沒辦法恨妳,因為我愛妳,因為太愛了,所以沒辦法恨。」他望著照片上那抹燦笑,「我知道妳也喜歡我,謝師宴隔天我原本打算跟妳告白,結果就聽到妳自殺的消息。」

時容情一怔,那個時候他一直打電話給自己是因為他要跟自己告白嗎?但她卻因為那件事不敢接他的電話──

天啊!他們到底是誰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沒想到那句喜歡竟然成為來不及說出口的話,時容晴,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妳。」

明明他們互相喜歡,為什麼誰都不願意先開口?為什麼總是要等到失去以後才會後悔當初的不敢告白?

「我也是啊,封奕勳,我也是很喜歡很喜歡你。」

縱使現在的他們都說出口了,這一切都太晚了。

因為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再也不可能。

她的時間停在了那個夜晚,而他,還在繼續往前。

「容晴,妳在那個地方過得好嗎?還有沒有人敢欺負妳?」平復住情緒,他再度開口。

「很好啊,這裡才沒有人敢欺負我呢。」擦住臉上的淚水,她走到封奕勳面前,看著他望向自己時眼神裡的柔情。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在那個時候出手救了妳,就算最後的結局是這樣也不曾後悔過。」

正因為那時候的自己解救了她,他才能認識時容晴,然後喜歡上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孩。

「我也是,即使那些男生因為你跑來傷害我,我也不曾後悔那時候讓你救了我。」

正因為他救了自己,他們才會認識,她才會喜歡上這個跟她理想型完全相反的人。

「容晴,謝謝妳走進我的生命裡,成為了我的幾分之幾。」

「我也是。」

封奕勳,謝謝你走進我的生命裡,成為我的幾分之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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