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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派對

聽說那個聚會已經很久了,基本上就是大家打扮成殭屍一起喝酒跳舞,對於特效化妝很有興趣的小玉在數個月之前就躍躍欲試,一直遊說我跟她一起去,今天總算達成她的宿願,再經過四個小時的特效化妝之後,我們兩個殭屍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搭上公車,轉上捷運,轉車轉車,來到北部偏僻的小站,下了車之後寒風蕭瑟,我懷疑這全部都是騙人的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殭屍派隊,就是個騙年輕妹來的蝦趴,我們沿著鐵軌慢慢前進,小玉已經腐爛的手拿著非常有現代感的哀鳳,看著非常神秘的路徑指示,要參加殭屍派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必須先經過重重的認證,身分證,工作證,臉書個人資料截圖,繁複的程度堪比第一次去茶莊叫小姐,可惜這個比喻小玉無法了解,我也懶得跟她解釋。

小玉是一個普通的書店店員,個頭小小的,一頭短又亂的捲髮,厚重的粗匡眼鏡,乍看之下很像一個小男孩,可能是因為如此,她決定用little   boy當作網路上的暱稱,加上中性的外型,常常被誤認為男的,她也不太在意,雖然在書店上班卻一點書卷氣都沒有,興趣是騎車跟喝酒,常常在某個凌晨傳訊。

小玉:欸今天要喝嗎?

森森:可以啊,晚上嗎?

小玉:不是喔,現在

森森:現在?現在是早上六點耶,我才剛起床。

小玉:我也是啊,還在宿醉中。

森森:...

諸如此類的行徑讓人嚴重懷疑小玉有酒精成癮的問題,然而跟小玉面對面,又會覺得這個人實在是清醒到不行,她說她可是從來沒有喝醉過,小玉除了以上興趣也常常想要學習新的才藝,從特技溜溜球,烏克麗麗到花式調酒,她對於新的事物充滿好奇心,又通常會試一下之後馬上放棄,上個月某次見面,小玉的臉上出現了非常誇張的開放式傷口,她說她正在學特效化妝,然後就開始一頭熱的投入這件事,還非常努力的搜尋各種有機會讓她一展身手的場合,例如殭屍派對,但我怎麼想都覺得殭屍派隊這個點子爛透了。

小玉:我覺得快到了,但又覺得永遠到不了。

森森:這句話很棒,很有詩意,但我腳快要走斷了。

小玉:好啦...我看看喔...好像快到囉...

小玉其實有著一張精緻的臉,小巧的五官加上圓圓的眼睛,如果稍微認真打扮應該還蠻可愛的,無奈她總是選擇放逐自我,長期不擦防曬加上睡眠不足,總是掛著黑眼圈和一臉蒼白乾燥的皮膚,我們做愛的時候大概是她臉會比較紅的時候,有時候覺得有幸看到她可愛的一面的我還是幸運的。

我們穿過一個開著小洞的鐵絲網,半走半滑的經過一個小小的山坡,來到廢棄倉庫前面,小玉看著手機確認了一下,將手機丟進包包,牽起我的手。

小玉:準備好了嗎?

森森:恩...

我還是要重複一次,我還是覺得殭屍派隊這個點子爛透了,但是小玉看起來非常興奮,我們來到生鏽的鐵門前面,小玉依照指示敲了繁複的暗號,那個節奏讓伴隨著詭異的呼喊像是某種邪教儀式,一個高大的殭屍開了門,他有著比較專業的服裝,那塊在肩上滲血的破布讓我驚艷。

高大殭屍:嘿。

小玉:嘿。

高大殭屍:只有你們兩個嗎?

小玉:對。

高大殭屍探頭看了看四周,彷彿我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檔,然後將們又開了一點點,我跟小玉勉強擠進門,門內是一條黑暗的走廊。

高大殭屍:沿著走廊走右轉,廁所在左邊,記得規則嗎?

小玉:記得,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是殭屍了,殭屍是不會說話的,當然也不會用手機。

高大殭屍:...阿喔~!!

高大殭屍突然的話劇社演技讓我嚇到了一下,小玉拙劣的用殭屍叫回應了他,我們轉身沿著走廊前進,通過一連串昏暗的小房間後,來到一個開闊的主要區域,整個場面要形容的話就是一堆殭屍在迪斯可跳舞,台上的DJ賣力地放著音樂,還有幾根鋼管,一些穿著比較裸露的殭屍在鋼管上轉圈,整個場地大概有一百多個人,大家彷彿都沈醉在音樂跟酒精裡面,但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有些殭屍倒在地上,應該已經嗑了一點什麼,肢體跟表情都十分詭異。

小玉:嗚~~!!!

小玉興奮地歡呼了一下,鬆開我的手直直朝舞池的中央衝去,我看了一下四周,決定先到角落的沙發區坐一下喝杯東西壓壓驚,我對跳舞跟酒精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但是DJ放的音樂倒是蠻對味的,沙發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堆殭屍,大部分都醉了,我發現一些殭屍仍穿著緊身皮衣與皮褲,似乎對主題也不太講究,我做到一個中式清朝掛的殭屍旁邊,他額頭上貼著符,喝著某種調酒,不發一語,另一邊坐著一對女殭屍,她們綁著誇張的高馬尾,臉上畫的蒼白,似乎正在喇機,我也不太在意,隨著音樂的變奏,大家更激動了一點,音符化成實體的立方,開始往我們射過來,接觸到身體後粉碎,變成七彩的粒子飛散到空氣中,舞池中的殭屍不斷擺動著一些腐爛不堪的頭,好像很high,我跟中國殭屍不為所動的看著這一切,然後我發現中國殭屍馬褂底下露出光滑的腿,原來中國殭屍是女的。

我跟中國殭屍在狹小的廁所內擁吻,不斷進進出出的殭屍對我們不是很在意,直到一個赤裸上身,偏惡靈古堡風格的胖子不斷敲門說他要大便,我們移動到倉庫角落的小包廂,由於bar   tender突然宣佈要發免費的shot,殭屍們全部擠在吧台前面,小包廂正好沒人,我們倒在太軟的沙發上,實在是不是很好使力,我其實不太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因為自始至終她的臉都被一道黃色的符擋住,劇烈的搖晃嚇依然紋風不動,我一邊搖,一邊想著她是用哪種介質把符固定在頭上,但我想她是美的,或是我也只能這樣催眠自己。

跟中國殭屍分開後我又感到悵然若失,舞池的燈光跟音樂已經麻痺了大多數的人,我試圖在一大片屍海找尋小玉的身影,或許嬌小的她被人群掩沒了,或許跟某個殭屍在廁所做愛,總之我找不到她。

接近凌晨,我走到倉庫外面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但依然人潮洶湧,只好走到更遠草地上坐著,旁邊三三兩兩躺了幾具屍體,如果有路過的人一定會被我們嚇壞,但並沒有路過的人,這是個天殺的郊外,在這該死的時間點就只剩一群皮包骨在這裡跳舞耍智障,我又開始懷疑我到底來這這裡幹嘛,直到倉庫微微冒出一些青煙,然後發出了一些巨響,接著殭屍們就像殭屍們一樣從小小的鐵門一個一個擠牙膏一樣出來,尖叫的,勾肩搭背的,還在笑的,我穿越重重的人潮,想要找小玉,我不斷往工廠走,但迎面而來殭屍們往外衝的力量實在太大,幾次被推倒在地,最後終於再也爬不起來,被一堆人重踏而過,我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不知道是靈魂裂開的聲音,還是我手指被踩斷的聲音,這個聲響一開始十分不明顯,接著越來越大,越來越震耳,後來已經感覺不到痛,模糊的視線裡我依稀看到一個嬌小的殭屍朝我跑來,她搖晃著我的頭,雖然一滴酒都沒喝,但我仍然十分想吐,我勉強坐起身,終於看清楚跪坐在我身邊的小玉和她興奮又白痴的臉。

小玉:怎麼樣,殭屍派對棒透了吧!

我看著小玉殭屍妝容底下清澈的雙眼,背景是燃燒著的倉庫,依稀還有一些殭屍拿著滅火器站在旁邊,他們腳下還有一條挖好的深溝,於是我發現把鐵皮倉庫燒了似乎是整場派對最高潮精細設計的一部份,我用指節用力敲了小玉的額頭一下。

森森:棒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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