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名

2008年5月12日   四川

一片靜默中傳來的震動聲將我驚醒,我瞇著眼睛順著震央位置來回摸索。咚—咚—!絨質地毯上亮起微光,提醒:上午10:00,產品評鑑會議,30分鐘後開始。我心疼地拿起手機左右檢查,所幸這家飯店有鋪地毯。滑開手機,五年前拍的照片映入眼中,那是孩子剛出生時全家一起出遊拍的,一條新的訊息將螢幕上丈夫的臉遮蔽。

我翻了個白眼,輸入了幾行字:

      「就在衣櫃從右邊數來第三個抽屜,怎麼現在才在找?都幾點了?還有,不是告訴過你,我要出差?」

用力按下回覆,把手機拋在床上,起身打開快煮壺電源,抓起昨晚準備好的衣物,迅速著裝。

叮咚!打開房門,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提著行李站在我面前,嘴裡咬著包子,另一手拎著奶油餐包在我眼前晃悠,當他準備開口,我便聲先奪人。

      「李元峯,東西吃完再講話,早餐晚點再吃,先幫我看還有什麼東西沒收好。」

他聽見我這麼說,趕緊將嘴裡的食物吞下肚,

      「昨天晚上的地震有沒有把你嚇著啊?聽說還會有餘震,要不要我過來陪妳睡啊?」

      「好呀!那廁所是你的,我會記得讓櫃臺多準備一組寢具。」

我拿起剛沖好的咖啡啜飲一口,李元峯笑了笑,把餐包和落在床上的手機塞到我手中。

      「悅,手機是我找了好久才訂到的,妳可別輕易轉送給飯店啊!」

語畢,便拎起旅行箱向門邊走去,我低頭才發現手機螢幕是亮著的。

      「總之妳快點回來,孩子需要妳。」

我關掉螢幕,咬了一口餐包,口中的溫度融化了奶油,鹹甜的滋味在口中化開,流淌到心裡。

      會議結束後,我拖著李元峯到了飯店酒吧,他輕鬆愜意地喝著他的加冰威士忌,和調酒師聊著電視台播放的地震消息,直到我點了第三杯瑪格麗特他才開口說話。

      「又不是世界末日了,至於悶這樣嗎?」

我們部門的產品獲選亞太區第二名,與第一名僅一票之差,能不氣嗎?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而震動聲阻止了靜默的拌嘴。

      「悅曉,怎麼不回我?是不是跟哪個男人在私混?妳不趕快回來的話,我看孩子可能會餓死在家裡!」

我盡力以和緩的字句回覆,試圖安撫對方情緒,讓他不要想太多。一抬頭,李元峯目光落在螢幕上,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眉心交集在一起,臉色沈重的像變了一個人。

      「第一名當然很重要啊!就像小時候,你總是愛跟我爭第一,真的很幼稚……」

我試圖插開話題,回憶起從前那段時光。

      「劉悅曉!」

     

      「啊……在!」

突然地叫喚讓我直從椅子上豎立而起,坐在後方的李元峯,他的桌子被作用力震得像地震般晃了好幾下,但傳來的鼾聲仍是源源不絕。

      「嗯……表現不錯!」

      「謝謝老師。」

我的嘴角輕輕勾起並伸手向前,但對方卻沒有要遞過來的意思。

      「老師覺得妳還可以答得更好!所以只給妳了97分,回去後還可以再多想想!」

我嗯一聲接過考卷,盯著紅圈處,進入了思想的殿堂,尋找錯誤的根源,卻好似陷入迴圈。

      「李元峯。」

      我終於知道什麼是鼾聲如雷。

      「李元峯!」

      「哦……老師啊!」

      「老師很喜歡你提出來的見解,但上課睡覺,扣五分。」

      「分數都打了還有這招的喔!我看還是睡覺實在!」

     

      「你的思考邏輯確實不錯!但千萬別總是覺得小聰明可以大獲全勝。」

李元峯往桌前一趴,考卷被吹落在前面一個座位旁邊,上面的98多了一個-5。

      「劉悅曉!」

      這一聲沈重地叫喚讓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在妳心中究竟什麼才是第一,妳真的有想清楚嗎?」

李元峯將威士忌一口飲盡後將杯子重重放下轉身離開,面前的酒杯被震得傾倒,碎了一地,連忙道歉之餘,我趕緊追著他的腳步,往大廳電梯的方向奔去。

我按著關閉鍵好幾下電梯門才終於關閉,忽然間電梯內強烈晃動,此時手機響起:

      「悅,地震了,妳是不是在電梯裡?」

來不及回應,狹小的空間急速下墜,一陣暈眩襲來。

無數的回憶在我腦海裡迅速播放,停在了學生時代。

      「不就是個模擬考,哭成這樣?這次我是不小心考第一的啦!喏!記得吃早餐。」

我在一道刺眼的光線中清醒,亮得眼睛幾乎睜不開,離開崩毀的飯店,救難人員遞給我一台混著泥沙和血漬的手機,與我的同款,打開是我們學生時代的合照,裡頭還有一封語音留言。

2008年5月12日   14時2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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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對不起...這個第一名,被我搶先了,妳可別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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