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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來世(繁體版)

前世、前前......世

我曾是敦煌飛天壁畫上的壹抹油彩

我曾是李白月下獨酌時的壹縷月光

我曾是東坡鋤邊麥壟裏的壹朵野花

我曾是清照某個春夜眉間的壹絲婉約

我曾是辛棄疾草稿裏的壹個嘆號

我曾是唐伯虎手裏那把抵酒錢的折扇

我曾是秦淮河歌姬頭上的發簪

這壹世

我被生成了壹個人類雌性的軀體

擁有著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

漢語

是最深入我骨髓的聲音

我記得所有從懂事起

自己品嘗過的壹半壹半的苦澀和甘甜

我被愛、被贊美、被有意無意地傷害

也被以愛的名義層層局限

我記得我給了愛我的母親多少為難的瞬間

因為我的叛逆曾常常讓她壹籌莫展

那些記憶猶如就在昨天

我要為此

向也許永遠都聽不懂我的訴說的她

道歉

在無人註意的日日夜夜裏

我默默地聆聽、觀察和觸摸著周圍的世界

積攢著

那有壹天可以讓我的沈默都成為最有意義的訴說的力量

不管我的頭在風太大時曾低到過多低

我的靈魂都沒有降低過壹丁點的高度

不管我有多沈默

我都是這個世界最高聲的表達者之壹

不管我看起來有多冷漠

我都是這個星球靈魂最熱烈和深情的生命之壹

每天

我行走在各色皮膚、眼睛和頭發的人群中

漢英混雜著表達

步伐時而歡快

時而鏗鏘

時而抒情地穿行於人群中的我

快樂、溫暖而孤獨

我吃驚而幸福地發現自己無處不在

在男人的陽剛和堅毅

女人的溫柔和細膩裏

我看到自己

在孩子天真的眼眸

老人深沈的目光裏

我看到自己

在追夢人兒的艱辛和淚水

成功人們的喜悅和歡笑裏

我看到自己

我也在

純潔和汙穢、低賤和高貴、和平和暴力中

看到我自己

因而

我從不感覺寂寞和孤單

每個靜謐的清晨和傍晚

我總是合掌和基督對話

十指緊扣抵住額頭對佛陀低語

閉目聆聽默罕默德在清風明月、樹葉沙沙、草蟲低鳴裏的訴說

我祈禱我的來世

可以是這壹世的延續

讓我可以(如果可能)

報這壹世百年

無以回報得完的恩情和恩典

消除這壹世未能消除的誤解

釋放和安慰更多的

我能釋放和安慰的靈魂

也可以是:

壹粒營養了壹棵貧瘠土地上的小草的鳥兒的糞便

壹滴滋潤了旅人幹裂嘴唇的雨水

壹個求和的擁抱

壹個人們惡語相向中最柔和的字眼

孩子晨光裏邁出家門時聽到的第壹聲鳥鳴

牧人歸家路上看到的自家廚房上的壹縷炊煙

春寒裏最先吐芳的壹朵花蕊

夏日裏最清涼的壹陣微風

秋天裏讓農人綻開笑臉的壹片金黃的麥浪

冬天裏雪人瞇瞇笑的眼睛或滑稽的鼻子

......

我曾是......

妳也曾是......

我是......

他也是......

我渴望是......

她也渴望是......

我們的前世、今生和來世裏

妳、我、他、她的那個“我”

從不存在

存在的

唯有

永恒

和無限!

註:本文17年10月14號首發於青子微信公眾號“不酸的旅美文人青子”,18年10月8號(在同壹公眾號)再版,此為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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