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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雪 劍三 蒼x羊 BE

蒼羊

純陽宮

    風靜靜地吹過純陽每個角落,夕陽西下,兩人靜靜地佇立著。

    「你還是,決定要去嗎?即使我不想你去。」站在純陽宮門口,穿著一襲整潔的校服,身後揹著一柄長劍的道姑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問。

    「是,我想守護妳,所以我必須先守護這個大唐。」道姑眼前身穿整套擦亮的黑色盔甲,站姿筆挺,神色嚴肅的男人認真地回答。

    「這是爹娘留給我最後一樣東西,你收好吧,我等你回來還給我。」道姑解開腰間一直掛著,已經有些泛黃的小玉珮,抓住眼前人的手,強硬地塞進對方寬大長年習武長著厚繭的手裡,接著便背過身,不再看著對方的臉。

    即便,剛剛那一眼有可能是此生最後一眼。

七年前-狼牙戰場上  

    烽煙四起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屍體,有漢人的,有狼牙士兵的,更多的卻是平民百姓的。

    「救、救命啊!」一聲呼喊突然響起,墨逸擋下眼前的攻擊立刻轉頭查看,有個粗壯狼牙士兵正要拿刀砍了小女孩,小女孩已經被逼到角落了,墨逸想也沒想就把手中的盾砸向那名狼牙士兵。

   墨逸面前的狼牙士兵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在情急之下只能將身體往旁邊挪,避免砍到要害,但肩膀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砍中了。墨逸吃痛的將手中的刀砍向狼牙士兵,順勢將狼牙士兵的頭砍掉。

   墨逸拖著受傷的肩膀往小女孩那邊走去,他的盾丟過去時順利分散那個士兵的注意力,眼角餘光瞥到有其他同伴上前保護小女孩,他才安心地對付剛剛的狼牙士兵。

   「妳還好嗎?」墨逸蹲下來,扯開一個溫柔的笑問小女孩。這瞬間下起了雪,便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

   「你...你受傷了。」小女孩的眼中還有著剛剛驚慌失措的眼淚,她眨了眨眼睛,抬手想用袖子擦乾眼淚。

    「我沒事,戰場上難免都會受一點傷的。妳叫甚麼名字?妳爹娘在哪裡?我帶妳去找他們吧。」墨逸解開左邊的盔甲,撕開裡衣,包住還冒著血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伸出手打算牽小女孩去找爹娘。

   「我叫懿霜,我爹娘都、被狼牙人殺死了...該死的狼牙人!」說到這裡,懿霜剛剛才擦乾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出來,頓時淚流滿面。

   當時,懿霜的父母看到狼牙快衝進來時,明白這時候逃走也只會被外面的狼牙殺死,不如守在生活了一輩子的家裡。只是放不下的是年紀還小的女兒,決定將她藏在櫃子,自己吸引那些狼牙的注意力。

   「記住,娘跟爹已經不能保護妳了,妳之後得照顧好自己知道嗎?這個玉珮拿好,咱們家窮,沒什麼能給妳的,妳把這個帶在身上,之後去純陽宮找于睿。年少時,娘曾經救過于睿一次,妳拿著這個去找她,她就知道你是誰了。娘的寶貝,要好好活下去。」說完,懿霜的娘緊緊地抱著懿霜,懿霜的爹本來就寡言少語,但他用著溫和的眼神看著妻女。也只是一瞬,他們同時聽到腳步聲,懿霜的娘一把將懿霜推進櫃子裡,並示意她不准發出聲音。

  

   當狼牙衝進來的那一剎那,懿霜的爹娘站在桌子的旁邊,正好讓狼牙背對櫃子,一定不會注意到櫃子裡的懿霜。衝進來的狼牙人只是意外眼前的漢人居然沒有反抗,但也只是一秒鐘,下一秒便舉起刀往懿霜的爹娘砍下去。當時躲在櫃子裡的懿霜嚇傻了,只是雙眼睜的大大的看著爹娘被殺,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過了好幾個時辰,天都黑了,她才敢慢慢地出來摸黑點燃蠟燭,跪在爹娘屍體前小小聲地哭。

   她將爹娘生前最愛的衣物蓋在他們的屍體上,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她一定要好好回來安葬爹娘。趁著天色還是暗的,藉著快消失的月光沿著牆壁躡手躡腳的出去。想按照娘生前的話,去純陽宮找于睿。再後來,便是墨逸剛剛看到懿霜差點被殺死那幕。

   「我的、我的爹娘阿...我要我的爹娘......。娘把我藏在櫃子裡,不准我發出聲音,我就躲在櫃子裡看著娘跟爹被狼牙人殺死...」大約因為眼前是救命恩人,她一股腦將事情都說出來。懿霜發出了小獸般的悲鳴,這幾天躲躲藏藏,累積的壓力放鬆時瞬間湧了上來,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哭泣聲。十三歲的她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還是爹娘捧在手上疼愛的小女孩,卻眼睜睜看著雙親在面前被殺死,該有多痛苦。

    「沒事了,妳爹娘一定會在天堂看著你。逝者已矣,我們無能為力,只能要代替他們將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好一些,才能不愧對他們拚命要讓妳活下去的希望。」墨逸微蹲輕輕地拍了拍懿霜的頭。他的父母也是被這該死的狼牙賊子殺了,他才毅然決然要從軍,面對跟他一樣處境的懿霜,他能理解。

    「妳爹娘有讓妳接下來去哪裡嗎?我一定會把妳平安送去。」他用指腹溫柔地擦去懿霜臉上的髒汙,很是心疼。

    「他們讓我拿著這個去純陽宮找于睿。」懿霜從掛在腰間的配囊中取出娘生前給她的玉珮,看到玉珮忍不住又是一陣鼻酸。

    「沒事,我定會將妳平安帶到于睿面前。」之後,墨逸先將懿霜帶到蒼雲士兵的營地,等戰亂稍微平息,便向長官說明懿霜的情況,並請求讓他將懿霜帶到純陽。

    得到長官許可後,墨逸騎著馬,一路上趕路將懿霜送到純陽宮。沒有辜負他的承諾,一個禮拜後,他毫髮無傷地將懿霜送到了于睿面前。

    「之後,妳就要在這裡好好生活啦,我有空會來看妳的。」經過路上這一個禮拜的相處,墨逸已經把懿霜當成自家妹子看待了。

    再之後只要戰事平息,墨逸就會來看懿霜,給她帶點好吃的、好玩的,又或是新衣裳。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幾年的時間,懿霜已經長成一個懂事的姑娘,平常臉上沒什麼表情,對任何事物總是沒有情緒,有如名字裡的霜一樣冷。

 

    但每次看到墨逸來找她時內心總是特別歡喜,長大之後她逐漸明白這就是愛,但她想把這份感情藏在心中,因為她覺得墨逸只把她當成妹妹。

    懿霜十七歲生辰那年,墨逸頂著風雪騎馬到了純陽。他將懿霜帶到論劍台,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遞給懿霜。

    「這是甚麼?」懿霜接過紙包,好奇地望著墨逸。

   「妳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墨逸對著懿霜寵溺的笑,上一次的戰事延續了好久,他有許久都不曾來純陽看過懿霜。

   懿霜打開紙包,裡面是一隻簪子,尾端雕刻著雪花,仔細一看尖端處還刻著一個霜字,不過有點粗糙,跟簪子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墨逸看懿霜盯著那個字看,露出一個靦腆的笑摸了摸頭「那字是我刻的,可別嫌棄啊。」

   「你做的當然好,這是我的生辰禮物嗎?」看著墨逸點頭,懿霜拔掉原本插在頭上的簪子,換上新的這把。

   其實,在他們這有個習俗,男子在女子生辰時送髮簪,便是向她表白,若女子將禮物退還給男子,就是拒絕。相反,若收下並且戴在頭上,就是答應了。

  

   懿霜一直以為這份感情只有自己一個人,一直藏在心裡,沒想到在生辰這天,能收到這份禮物。懿霜綻出一個在墨逸眼中能溫暖四周的笑容。

   然後墨逸將雙手打開看著懿霜,懿霜疑惑了一下,便向前撲進墨逸的懷抱裡。之後的日子裡,墨逸一樣有空就來純陽找懿霜。春天時,聽聽鳥叫、夏天時,看看花草、秋天時,看看月亮、冬天時、打打雪仗。

    彼此雖未講明,但心裡都明白,等到再無戰事的那天,便是他們結為連理的時候。

    天寶十四年,安史之亂暴發,懿霜其實知道無論她如何勸阻,墨逸最後還是會去,但她還是不抱希望地問他能否別去。

    當懿霜最後背過身的時候,其實已淚流滿面。她知道,她的愛人,以守護大唐為己任。身後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然後馬蹄聲響起,地上留下一排的腳印。懿霜再也忍不住地大哭。

    每晚,懿霜都會將墨逸送她的簪子拿出來仔細地看,睹物思人。一年、三年、五年,懿霜內心還是盼望著有天會有一個人,騎著馬,對她溫柔地笑著,然後說「我回來了。」

    直到第九年,蒼雲堡來了名士兵,懿霜認識他,他是墨逸的好朋友。懿霜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問「墨逸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那名士兵只是靜靜地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交到懿霜的手上。她仔細一看,是她交給墨逸的玉珮,上面沾了一些已呈暗紅色的血漬,懿霜緊緊地握住玉珮,淡淡地向士兵道謝,忽視了士兵眼中擔憂的眼神。

   懿霜慢慢地走到論劍台,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刺入掌心流出血都沒有感覺。她沒有哭,其實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天上突然開始飄起了鵝毛細雪,懿霜抬頭看著天空,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面。

縱快馬,躍山河,有一點溫柔難捨。用此生,換你半世的安樂。

之後有機會會改成HEㄉ!

歡迎劍三同好一起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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