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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文─直女彎了,不是故意-1

十二月的夜晚總會顯得特別孤單,冷風吹拂,今日也不例外。

「呼…該睡了」手中的拿鐵早已涼透,夏凜吁了口氣,離開陽台。

盥洗過後,再次確認手機沒有重要來信,緩緩趟上床。

「晚安」夏凜低語,閉上雙眼。

又是個冷清的冬夜,她想。

霎時,手機鈴聲大作。

「誰…?」看了眼手錶,半夜一點半。

身邊的朋友會在這時間打來的…也就剩她了。

睜開皮被雙眼,伸手拿了手機。

「怎麼了?」夏凜柔聲問道。

「下來」電話那頭,一道女聲傳來,一語霸氣,不留夏凜思考空間,落下二字後便掛斷。

她知道,她會到。

「真是的…」夏凜輕嘆,拖著疲憊身軀下床,隨手拎了一件羽絨外套離開套房。

過於疲累,以至於沒有發現,發現自己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一樓大廳,一抹嬌小身軀坐在外頭長椅上。

「緯萱」夏凜喚道。

「妳很慢,等很久」李緯萱一語不悅,雙手環抱胸前。

「妳來得太突然,我原本要睡了」夏凜走上前,聳聳肩表示無奈。

「我餓了」李緯萱站起身,無視夏凜方才話語。

「想吃什麼?」夏凜看著身高矮自己一大截的李緯萱,心底狠狠一顫。

她眼裡流露出的悲傷,她看見了。

卻也沒有道破。

「火鍋」她說,「我累了,妳騎車」走到機車旁,遞了安全帽給夏凜。

「好」點了頭,她知道李緯萱喜歡哪一間火鍋店,距離這裡不遠。

「妳手怎麼了?」李緯萱伸手,拉起夏凜右手。

「好冰…」夏凜皺眉,不加思索脫下外套,「笨蛋,十二月的半夜穿這麼少還騎機車,穿好」她說,替李緯萱穿好羽絨外套。

「喔…」思緒差點被拉遠,「夏凜!」意識到自己又被打了迷糊仗,她不悅道,「不要岔開話題,妳的手是怎麼了?」眼底是藏不住的不捨。

「沒什麼,不小心燙到」夏凜摸了摸右手背,是她自己不夠謹慎。

「妳才是笨蛋,身為廚師還能燙到」李緯萱用力的彈了夏凜額頭。

這是她這兩年來養成的習慣,只要夏凜受了傷,李緯萱便會彈夏凜額頭給予逞罰。

「就因為常常在廚房活動,忙起來不注意就受傷了嘛」夏凜一語無辜,「妳不是餓了嗎?上車吧」

「以後上班專心一點」李緯萱坐上機車,環抱住夏凜。

「好啦」她莞爾,身後暖流著實讓夏凜感到心安。

機車在人煙稀少的道路上奔馳,很快的來到消夜聖地---火鍋店。

「也太冷…」拿下安全帽,夏凜在心裡吶喊,三步併作兩步躲進火鍋店。

二人坐定,李緯萱很快的點好餐。

「妳真的不吃一點嗎?」

「不了,我沒有吃消夜的習慣」夏凜擺擺手,經過方才冷風侵襲,這下睡意全消。

「好吧」李緯萱點了頭,她是知道夏凜從不吃消夜。

餐點送上,夏凜抽了幾張紙巾。

李緯萱將火鍋裡的蝦子挑出,放上空碗,遞給前方的夏凜。

自然接過,剝蝦殼可是她的專長呢

「今天遇到那個白目」李緯萱一面吃著火鍋,一面訴說。

白目,白目客戶,夏凜知道,她沒有回應,靜待李緯萱繼續開口。

「那個老男人真的是很麻煩,把設計概念文給我,配色什麼的都已經照著他的想法下去走,修修改改兩個星期了,還是不滿意,然後口氣又差,像老娘欠他幾千萬似的」頓了頓,夏凜將剝好殼的蝦子送進李緯萱碗裡,她夾起蝦子送進嘴裡,「氣死我,一個Logo而已,而且已經改到那些東西都不是一開始說好的模樣,真不知道那個老男人給我的設計文是要幹嘛用的?」

「話個Logo差點沒吐血」李緯萱翻了個白眼。

「我看看?」她拿出手機,翻出Logo設計圖,遞給夏凜。

「的確和我上週看到的設計圖大相逕庭」夏凜不禁替李緯萱感到無奈。

「對啊,真的會氣死人,不過也因為這件事,學長有來安慰我,替我加油打氣」

拿著手機的雙手微微一顫,動作之細微,李緯萱是沒有發現。

「是嗎」將手機還給她,夏凜單手托腮。

「對啊,學長人真得很好,有能力長得又帥而且單身,還說我很可愛,完完全全我的菜」李緯萱勾起唇角。

夏凜看著那鍋以驚人速度減少的火鍋,開口,「要是妳學長知道妳的位是黑洞,不知道會不會換想破滅?」戲謔口吻,掩蓋心底的酸澀。

「夏凜,妳是嫌自己活太膩?」李緯萱朝她投射冷光,要是眼神可以殺人,想必夏凜此刻早已千瘡百孔…

不,她早已滿目瘡痍,不差這一擊。

「是有點」夏凜目光移向冰櫃,一對情侶正在討論要吃哪一種口味的冰品。

「不要亂說話」李緯萱冷語,「我要吃薄荷巧克力、香草和芋頭」

「妳吃完了?」夏凜愣愣著空無一物,只留熱湯的火鍋。

「幹嘛?」李緯萱挑眉。

「呃…沒事」站起身,夏凜迅速走至冰櫃,她可不想挑起戰爭。

熟稔的挖了三球不同口味的冰品,回到座位。

「慢慢吃」她柔聲。

「謝啦」接過甜筒,大口咬下,完全忘記夏凜的叮嚀。

「好吃!」李緯萱笑得花枝亂绽,惹得夏凜心花怒放。

兩年了呢。

對眼前的女孩上心了兩年,中間伴她走過多少次熱戀、失戀,人來人往,只有夏凜始終沒有缺席。

想起第一次遇見這女孩那晚,夏凜正準備收工回家。

那時她是鐵板燒店的小廚師。

『學妹,東西收一收就可以回家了』老闆說道。

『好』拿下塑膠透明口罩,脫下圍裙。

怎料,店門敞開,走進一位穿著窄裙,很明顯熬過加班的女人。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話語未落,老闆搭上夏凜肩頭,『她看起來很累』

懂了老闆語句中的意思,夏凜莞爾一笑。

『好吧,鑰匙留給我,老闆先回去吧』

『辛苦了,明天見』將鑰匙放上餐桌,老闆從後門離去。

『妳好』夏凜向李緯萱微笑,『這是菜單』

『嗯』輕應了聲,接過菜單,毫不猶豫的選了幾道菜。

『打烊了?』李緯萱問。

發現整間店只剩自己和眼前的廚師,才驚覺不對。

『今天特別加班』夏凜給予溫暖笑容,接過菜單準備食材。

『謝謝』李緯萱頷首,拿出筆電,繼續方才沒有做完的工作。

『已經加班了,吃飯時間還要工作?』一面炒菜,夏凜問道。

『不然等著也是等著』李緯萱沒有停下手邊工作。

『也是』點了頭,她又道,『可是我待會上菜,妳就要收起筆電專心吃飯,知道嗎?』

這回李緯萱抬眸,對上夏凜柔和的眼神,『不要』

被拒絕得迅速,夏凜噗哧一笑,『小姐,妳是做什麼的?』

『設計,室內裝潢,也做Logo設計』

『原來如此』她對設計沒有深入研究,但疲勞轟炸是略有耳聞。

約莫幾分鐘,第一道菜上桌。

『小姐,該收起筆電了』

『沒空』拿了筷子,夾了菜送進口中。

味覺瞬間被感化,李緯萱撇了眼站在自己前方炒菜的陌生女子。

『一心兩用往往無法達成最高效率』夏凜翻炒另外幾道菜,一一裝盤上桌,『一面吃飯一面工作不但沒有效率,還會拖慢妳回家的速度,不如放下工作,好好的吃飯,也不會消化不良』拿下口罩,夏凜繞過長桌,坐上李緯萱右手邊的空位。

『妳當廚師太可惜了,埋沒律師人才』李緯萱挑眉,看著眼前這莫名其妙的陌生女子。

『吃我的菜,要專心』夏凜指著筆電,『不該出現在餐桌上的東西,要收好』

『很囉嗦』李緯萱吶吶,乖乖收起筆電。

她的確是累了,也被夏凜說服。

『李緯萱』夏凜輕喚。

『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趴了幾口飯,她口齒不清道。

『妳的名牌還沒拿下來』夏凜指了李緯萱胸前掛著的員工名牌。

『喔』她不以為意,繼續趴飯。

餓了一整天,總算能好好吃上一頓飯。

自此,李緯萱成了店裡常客,二人也慢慢得成為好友。

但也僅此於好友,即便後來對李緯萱上了心,夏凜也沒有透露過半點訊息。

不碰直女,是夏凜身為拉子的鐵則。

「發什麼呆?」李緯萱揮了揮手,將夏凜飄遠的思緒拉回,「回家吧」她說,站起身。

「喔,好」離開火鍋店,冽風襲來,卻不及夏凜心底的哀戚。

李緯萱住家離火鍋店有一段路程,夏凜咬緊牙根。

「很冷嗎?」李緯萱問道。

「沒有」夏凜口是心非。

「騙人」她抱緊夏凜,身體緊貼冷到顫抖的身軀。

「不冷了」夏凜低語,輕輕的,三個字,隨風消散,輕輕的,不讓身後的人聽見。

「笨蛋」李緯萱輕聲道,耳畔貼上夏凜後背,聽著紊亂心跳,她知道那心跳的主人,她知道心跳的源頭。

她知道心為何而跳動。

那風是太過強勁了。

「到家了,下車吧」停妥機車,夏凜道。

「上來」李緯萱脫下安全帽。

「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去,這座城市半夜還是叫得到車」夏凜壓制狂顫心跳,一語無所謂。

「管妳的」李緯萱拉著夏凜,往大樓內走去。

被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女人拉著走,夏凜腦袋一片空白。

不行,不能上去。

理智是這麼告訴她的。

不能上樓,就怕自己走進自己上心的女人家中,內心的那份不該出現的感情會加劇瘋長。

可當她回過神來,早已走進套房內。

「別懵了,很蠢」放下包包,李緯萱捏了捏夏凜右臉,「我去洗澡」丟下話語,留夏凜一人在客廳不知所措。

這是她第二次到她家。

上一次是李緯萱喝醉酒,不得以只好將她扛回家。

那次夏凜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就失去理智吻上李緯萱,索性理智稍佔上風,真是有驚無險。

坐上沙發,努力平復心跳。

「白痴」夏凜罵自己,她總是無法抵抗李緯萱的一舉一動。

「對方可是直女啊…」她想,緩緩閉上雙眼。

那種痛,人生經歷過一次便嫌太多,她可沒有那麼堅強的心臟去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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