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Petrichor.

自家孩子與朋友家的孩子

白洛特x克蘿伊

-

克蘿伊看著白髮少年在台上有模有樣的說些她聽不懂的專業名詞。心想,這就是差距。

我們的世界早在十年前就開始變得不再單純,與從前一樣天真無邪不過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在我不知道的時間點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優秀青年,而我仍停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為何會被邀請來這場百般無趣的會議,那些術語跟她這輩子幾乎擦不上邊。

於是她不合時宜的想起小時候的某個夏夜,她與白洛特坐在公園吹著涼風,肩並著肩。

天空看起來像是要下雨般漆黑萬分,可他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一搭一唱的聊著不重要的事情。

然後白洛特看著她,對她說:你總有天一定會是個溫暖燦爛的人。

可六歲那年,交通意外帶走了她父親的性命與母親的笑容,只留下一身傷疤與記憶中揮之不去的火花。

她那時年紀還太小,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舉家搬到莊園,但至今面對母親她也不敢開口提起過去。

悲傷像是種子,寄生在心臟深處某塊軟肉,而我們至今仍不知道它是否發芽是否成長茁壯。

與白洛特相遇相識稱不上浪漫,畢竟對小孩子來說情感太過遙遠,可他確實在不知不覺中帶來了改變。

至少現在她身邊有個能為她擋風遮雨的人,也不再需要一個人在失眠的夜晚獨自抱著相簿淚流滿面。

過去的點點滴滴似乎能在這段時間磨成碎片,隨著風被吹走,消失不見。

可她又能為對方做些什麼呢?

對白洛特來說,她是怎麼樣的存在呢?

克蘿伊看著白洛特從台上走下來,坐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後,全神貫注的聽著下一位演講人的說詞。

那些她無法明白的詞彙拼湊著他們未來不同的道路,而那或許永遠不會再相交。她握緊了拳。

你好到值得全世界溫柔對待,但我卻不知長進且誰都能取代,這不公平。

她幾乎能夠聽見耳邊傳來陌生人的嘲笑聲,笑著他們的家世和個性天差地別。

然後她又突然想起堤亞看著她時的表情,那樣的眼神彷彿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作為一隻拉姆牠簡直完美無缺、可圈可點。

她也想成為堤亞眼中那樣十全十美天衣無縫,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人的個性約莫在青少年時定型,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缺陷像是寄生蟲,隨著成長在心上扎根。

我啊,想把一切美好的都給你。

克蘿伊百般無聊的玩弄著自己那頭烏黑的長髮,眼神四處飄移試圖從回憶中轉移注意力。

那些不好的、黑暗的、負面的,都不是應該出現在此時此刻的。

她不清楚這份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但她希望他待在身邊的是位溫文儒雅冰雪聰明的姑娘。

而不是像她這樣小孩子氣、又成天無所事事的半吊子救治師,或者說小說家。

所以從她察覺之後就開始有意無意的保持距離,而她確定白洛特也感覺到了,卻沒有對此做表態。

他仍一如往常的在她沒班時提出四處走走的邀約,或是在休息時間一起吃個飯、聊個天。

讓她有種,這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現在與曾經並沒有什麼不同、的錯覺。

就只是錯覺。

耳邊傳來零零星星的掌聲,宣告前前後後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會議終於告一段落。

克蘿伊有些疲憊的伸了個懶腰,嘴角怎麼樣也勾不出弧線,只能一臉茫然。

「怎麼了?」白洛特看著她,青色的眼眸彷彿波動著漣漪的湖泊:「心情不好?」

她搖搖頭表示沒事,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索性將話語化作一聲嘆息。

「騙人。」白洛特皺著眉伸出手將她從座位上拉起:「我們從小就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克蘿伊沉默半響,心底有一種情緒波濤洶湧,像那晚大雨即將來臨時,天空深不見底的黑。

「不,白洛特。」她說,「--我們只是朋友。」

她在白洛特眼中看見掙扎跟迷茫,但是這個青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光。

她想,只有你這樣的人,才夠資格像是太陽一般帶給人希望。

她想,我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結尾會怎樣落下句點並不重要。

她想,你再這樣看著我的話,我會忍不住哭出來的啊。

我會忍不住哭出來的啊。

「該走啦。」克蘿伊揮開那雙原本相握著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會議室。

我的世界或許除了你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可你的世界卻不該只有我一個。

而我只能期盼有天能應你吉言,變得溫暖燦爛,即使我困在你一顰一笑的眉間。

聽見耳邊傳來陣陣雷聲,她抬頭望向天空。

下雨了。

 

*

 

Petrichor:雨下過以後,泥土的香味。

回作家的PO下一篇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