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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女兒 ⋯ 前文

親愛的女兒⋯這應該是我這一生寫下最躑躅、最難過猶疑不定的開頭吧!因為到現在我都不敢確認;妳這一聲女兒我喚得很空虛,這一輩子如果妳媽不親口告訴我,恐怕會一直處在無法確認的無助之中。

親愛的女兒,仔細回想起來,這幾年,我彷彿可以想起⋯感覺妳好像在每次遇見我時都會給我一種特別的眼神,只是我當時,或者說,每每我都會以為妳跟其他女生一樣,只是好奇,沒什麼。但很奇妙的是,我每次都會更加的記得妳,並不是我們肉眼可見的表象,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那時我都無法說服自己,到底是為什麼,那不是一般男女情懷,我很清楚自己的年紀。其實這困擾我許久,曾經想過,為什麼妳長得那麼像我,但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是妳媽⋯⋯隱瞞我。

我好像以前遇過以前的同事提起妳媽,但那是妳媽不理我好幾年以後的事,而且我不是很確認同事是否提起妳媽生孩子,似有又好似無,我怕是我自己的記憶想像,也就只能一直在懷疑中摸索,妳肯定跟我有不可分割的關係,不然,我不會每次遇見妳,心中都如此悸動不已。

有時候我在想,這或許是老天的安排,要我補償錯過妳童年、少年的時光,在大學這幾年經常陪伴著妳吧⋯⋯

感覺比較強烈的是,記得第一次是在飲水機旁,因為近距離面對面,我的眼鏡視力才能分辨妳的臉龐五官神情,希望我沒記錯,沒把別人記成妳才好,但感覺應該是不會錯的。

而最近一次是餐廳門口差點與妳撞上,因為妳好像完全素顏,門口光線明亮,我更加能看清楚妳的臉龐,更清楚這一定是上蒼的安排,祂不忍親生父女一再形同陌路而過吧!後來我走出餐廳,終於忍不住回去找妳,可是妳身邊又多了兩位同學,我真的不想在妳同學面前讓妳困擾。想想又算了,但離開後我又後悔了。

以前,我總是想著,為什麼妳會一直對我投以好奇的眼神,或許妳小時候有去參加什麼廣告試鏡或演出之類的,才會認識我嗎?不然為什麼會一直看我,我想我並沒有什麼公開的場合的經常活動,從事廣告導演幕後工作,平常也很低調,而且這幾年我比較不常在台北拍片,在台北只有讀書上課而已,大都是上海北京工作,其他我想不到有什麼關係我們會相識嗎?我怎麽也沒想到妳是我女兒,一直到這幾次與妳近距離接觸較多的時間後,突然領悟到,為什麼我們的神韻那麼相似。

但儘管如此,我還是不敢確認,我不能隨便就去問人家說,欸,你媽是某某嗎?說妳是我的女兒,這樣太唐突了!我很掙扎,怕嚇到妳,可是妳總是用一種眼神看著我,教我很不忍心裝作若無其事,但真的又怕鬧笑話。以前曾經在街上把別人當做妳媽認,差點被告騷擾抓到警局去,後來我看到神似妳媽的人,都不敢亂認,因為我的視力不好,看近跟看遠的眼鏡不同,總不能馬上換眼鏡看人家,那很奇怪。

我仔細想,最早應該妳那時是大一或者大二吧?比較有可能是大一,我發現有幾次妳在餐廳總是老遠的看著我,因為妳總是留著短髮,造型很容易記,妳的身影幾次後我就記住了,記住妳的服裝習慣,所以在眾多學生中的妳很好辨識,但妳的臉我那時還是沒有發覺與我相似,可能還沒近距離接觸吧!感受並不強烈。

但現在想起來,為什麼妳不走到我面前問我呢,妳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很想知道⋯是不是一開始妳就告訴妳媽呢?還是到現在妳媽都不知道,妳是怎麼知道又是怎麼認出我的。因我從沒有接到妳媽的任何訊息⋯⋯我一直保留我離開亞格以後申請的手機號碼,我記得以前的同事我有給他們,相信妳媽應該也知道,但⋯二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她從來沒有打給我,至少沒有真正的打給我,有些電話打來就掛斷了,也沒辨法回電,可以回電的好像都是假號碼之類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也早就沒有她的聯絡方式和電話了,因為當時我很失望,她一直躲避我,後來以前她的聯絡方式,在搬了幾次家後就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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