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如夢般的真實<全>

夜風輕輕撫過城外一座荒廢的宅邸,從一些斷垣殘壁上做判斷,可看出此處過去該是富有人家的建物。

宅邸內的小庭院內有座古井,懸掛在上方用來汲水的木桶受夜風襲過,發出「喀喀喀」的敲擊聲響。

在這無月無星的夜,木桶的敲擊聲聽來像是一首不成調的哀歌。

 

 

廂房內,一隻蒼白而枯稿手從身旁探了過去,指尖觸上一只繡花枕,掌心輕握,卻只握得滿滿空虛。

「嗯……?」

男子緩緩睜開雙眼,俊秀的臉寫滿疑惑,他側過身,如夜般的眸望著前方。

「……怎麼了麼?」

女子目光望向男子的手指觸在自己唇旁,無血色的唇瓣輕輕吐出淡笑。

男子瞅著女子數秒,心裡頭的疑惑和不安頓時煙消霧散。

他搖了首,指尖從她的唇瓣移往臉頰,冰冷的觸感讓他蹙起眉頭。

「還以為妳消失了呢。」

「呵,怎麼會?我一直都在的,夫君。」銀鈴般的笑聲在耳畔縈繞,男人看著枕邊人笑的開懷,也忍不俊一同笑了起來。

笑聲在寂靜的廂房裡聽來,竟有種令人鼻酸的哀悽。

「不吵妳了。」男人止了笑意,起身俯視躺在右首的女子,女子蒼白的臉仍舊噙著笑意,讓他的唇覆上她的額。

「夜安。」

男人的熱氣襲上女子顏面,那吻從額間離開,接著落至女人長長的睫毛上。

好看的唇角勾滿幸福的笑,女人同時也輕輕啟了唇,說了同樣二字。

「夜安。」

男人躺回原位,背對著女子對向污穢的牆面。

夜晚的風從敞開的門外溜了進來,撫上男人顏面。

一滴淚,從紅了的眼眶裡如流星般墜落。

 

 

『不知道妳會對這種事這麼有興趣,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做就好了不是麼?』

年輕的男子抱著胳膊站在井旁,看著女人興致勃勃得抱著汲水用的木桶,對著他發笑。

『嗯,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做過粗重的活兒,所以才顯得新奇有趣罷!』女子說著又是一個如花般的笑,她伸出手將木桶捆上線,再將木桶往井裡頭扔了下去。

不上幾秒,一聲響亮的『噗咚』聲,傳入兩人耳畔。

『而且我很喜歡木桶落入井水裡的聲音呢!呵呵……』

『唉,真拿妳沒辦法。』看著女人笑得如此開心,男人苦笑撓首,並靠向握著繩索、欲將盛滿井水的木桶提上來的女人身邊。

一雙大手,剎時覆上她的小手。

『咦?』

『喏,妳的力氣小,我來幫妳,一起把木桶給拉上來罷!』

男人說著,臉色帶著一點羞赧。

女子先是一征,接著露出笑容,用力點了點頭。

 

『好了麼?一、二、三……』

 

 

 

男人猛然翻過身,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整個廂房。

那道光像是將吸取的時光全數釋回,原本整齊的廂房內頓時間變得凌亂且骯髒不堪。

悶雷聲從外頭傳了進來,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目光再次落往身旁,枯稿的手試圖在空無一物的被褥上搜索著甚麼,直到觸上那已經破損的繡花枕頭上。

「啊……」

布滿皺紋的老人用顫抖著雙手將枕頭緊擁入懷,急促的呼吸聲夾雜哽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吞沒。

到底過了多少歲月,又到底是第幾次夢到枕邊人回到自己身邊?

在夢中,他與她在古井邊汲水;在夢中,她卻又躺在自己身邊,讓自己的唇吻上她的額,說著「夜安」。

 

到底甚麼是夢?甚麼是真實?

如果那是夢,又為何真實的令他感到心寒?

 

暴雨瘋狂欺凌如同風中殘燭的殘屋,也同樣欺凌那顆破碎的心。

老人蜷曲著瘦骨如柴的身軀,在這沒有夢境的夜,哽咽著嘶啞著呼喊著,他已故妻子的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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