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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種方式找回自己

      這不是戈若昕第一次給這個醫生會診,早在十五年前她就看過這個醫生了。看醫生並不稀奇,假如說妳一生都不曾生過病的話,那倒是很稀奇。重點是那個門診項目叫作「身心症門診」,不曉得各位聽過沒有?會診的醫生其實就是心理醫生。

      早在十五年前,其實看心理醫生並不普遍,戈若昕已經記不得當初為何會去看這科門診,就是憂鬱吧!所以在當時她問了胡醫師:「我這種狀況算是憂鬱症嗎?」

      胡醫師笑笑說:「大概再等十年吧!」

      反正去看過幾次下來,醫師總會說壓力試著靠運動排解,憂鬱得看自己看開,戈若昕明白了,但她懂,明白並不代表做得到,所以她就沒在再去了。

      在這十五年間,大概是五年前,她又再去看這位醫師了。那次,她的工作壓力很大,煩惱很重,因為公司一直用準備精簡人力的理由,一直對她及其他幾位約聘人員進行高壓的工作評比,讓戈若昕只要上班前就開始胃痛,血壓高升不下。

      可是那次看了醫生,其實對她的病情也並沒有幫助,因為壓力是不會靠去看醫生就會排除的。這些她都懂,看心理醫生是希望找出憂慮的來由,也許告訴自己幾個其他病例參考著如何走出心理的那道坎。

      所以在戈若昕準備再去身心症門診前,她幾乎可以預測出會診的過程,也幾乎可以確認去門診並不會給她的病情有什麼太大的幫助。但她去這次門診的原因,大部分並不是為了治療。

      在這之前,她在半年內瘦了十公斤。這真的很不可思議,她應該在十五歲過後量體重都不曾見過那個數字,戈如昕甚至覺得在她的一生也不會低於五十公斤之內,畢竟她都四十歲了,沒有年輕時的代謝能力,更何況在年輕時都看不到這種數字。可是她現在體重四十八公斤,換作任何時刻都叫人雀躍的——48KG耶!

      戈若昕當然不是因為體重急掉去看精神科——對,身心症門診就算是精神科。她是因為她憂鬱、焦慮,她十五年的婚姻觸礁了,她看似美滿的十五年婚姻……

      胡醫師——真的,還是那個胡醫師,認識的時間跟她婚姻一般久的胡醫師!戈若昕還笑著跟胡醫師談起了過去。

      千萬不要以為看來像憂鬱症的人時時都在哭喪著臉,他們在一般時候還是很正常的,要不然他們就不可能去看門診,或許是直接待在精神病院。但是他們一旦壞心情上身,方圓十公里(真的沒那麼誇張)……方圓十公尺之內是一片陰霾。

      閒話家常完,戈若昕開始進入正題。如果要把起因通通說出來,是個很長的故事,她本來也就不是來講故事的,在去之前,就準備好一段精簡的說辭。「我懷疑我丈夫出軌,可是我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而決定包容他,但是我現在每一天都覺得很痛苦,吃不好,睡不著。」

      胡醫師也追問著其他的問題,比如說「妳為何會懷疑?」「妳怎麼樣覺得痛苦?」

      理由及原因絕對也不會只有一個那麼簡單,可以表列的不曉得幾頁才寫得完。戈若昕只把想得到的先說了。胡醫師聽了也不會驚訝,戈若昕想「出軌」這檔事,在古往今來,不就件稀鬆平常的事,光是他的病人,說不定也就佔了大半,套句她表妹曾說的……真的就態然自若地說:「外遇就跟流感一樣的平常」。

      胡醫師果然就可以列舉他數個病例,關於他人的隱私,這邊也不多說了。

      那一天,戈若昕倒是覺得去對了,並沒有她想像中所謂沒有幫助。她回家還立即表列出胡醫師講的三個重點,聽來很受用。

      一、不能做一個永遠在等待的人。

      現在的她彷彿是永無止境的等待。等待先生回家,等待先生的關懷,等待先生的回頭;等等等……就是不知道哪天是盡頭。

      胡醫師的意思是說,不要只是等待,必須做出改變。在他舉的個案當中,那個女主角開始妝容自己,走出原本的小圈圈。

      二、不能把安全感建立在別人身上。

      戈若昕回憶自己在婚前就是個不好睡的人,但是結了婚之後,因為多了另一半,開始睡得好一點,大概是有了安全感。

      如此把安全感寄託給別人,以致於失去了這個人,就失去了安全感。

      三、不能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我?

      在整件事情明顯的攤出來,無論有沒有所謂罪證確鑿、抓姦在床啊!為何另一半的出軌是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導致。自己將原罪給承攬下來?若是坦然承受也罷,偏偏為了這些事由來吃不好、睡不好,那便是懲罰了自己。

      表列了三大點,看似簡單明瞭,但道理深重。如此是不是戈若昕就走出來了?

      並沒有~~道理人人都懂,做不做到就見人見志。

      不過當天戈若昕的確是覺得心情好多了。她甚至分析出,這些話其實在朋友跟親人間早就有人對她說過,但是今天在一個專業的醫生口中說出來,就覺得相當的有幫助。

      既然剛剛提到戈若昕沒有走出來,那這篇文章又如何解釋要用哪種方式找回自己?

      胡醫師提到他某個個案,當事人開始寫作了,寫自己的故事,當她寫著寫著,就發現自己有多傻、有多笨,而決定不要再笨下去了。

      兩年了,戈若昕難以下筆,每每想開始時,思起就心如刀割。明明寫作對她而言曾經是那麼開心的事,她常常坐在電腦桌前就是打不出一段落。

      她最開心的事,是有人對她的文有感而發,但她現在怕的是別人看見她多麼愚蠢。

      此時,她不是不怕了,畢竟那是個事實,可怕的是,傻歸傻,學不聰明才是更叫人鄙視的事啊!

      有沒有信心來找回自己?戈若昕不敢說,這篇文也寫了一個月了……

      但總算是個開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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