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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花開的聲音──水+土遠遠不夠的事

    茫茫人海中,我不過其中一員。

    這是我抱持的想法,非我自怨自艾,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不提早認清事實,更待何時?

 

    而在我心中,有一大片的花圃值得我花費精力、花費金錢去灌溉、播種,在「人生」這塊肥沃的土地扎根。瞧見種子落地,卻未聞花開,我等待著花朵綻放的聲響──一直一直。

   

 

    入學後,我害怕他人異樣的眼光,只得用說謊掩蓋自己不願受人忽視的失落,以謊言高築起一座堅強的堡壘,保衛著我的脆弱和自卑。直到……我遇到一位特別的「sunshine」。

    亮白牙齒、黝黑皮膚、燦爛笑容,「她」是這三個特點的綜合版,外貌普普,平凡至極,我反倒注意起她來,非她特別的突出,而是她的話語用詞間處處生澀又單調,但那敘述間的神采飛揚,讓人不由自主地會心一笑。

    印象最深刻的,是全班量測制服尺寸時,她對著人咧嘴一笑,絲毫不顧旁人的訝異目光,未受周圍蜩螗沸羹的氛圍影響,輕聲問著:「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期盼的眼神,卻更加攫人心神。

    話雖然不是朝著我說,卻在我的心裡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啵──」一聲清脆,劃破原本寂靜無聲的花圃,當初栽下的種子開花了,結出一朵朵火紅花朵,張狂不失霸氣。彷彿受到她的熱情一般,紅得熱烈。我頓時豁然開朗。

    『原來,心中的花園擁有肥沃土壤、充足水分,卻無陽光滋潤,有些漆黑,有些冰冷,致使花朵不盛開。如今顯然有一縷陽光滲入了花園,閃耀著溫暖。』十有八九為「她」的關係。

    我仍然沒有主動對她釋出善意,只是靜靜觀察,這才發覺她的性格和我極為相似,有意無意間散發的豁達氣息也頗有我的影子。許是雙方個性契合使然,我和她自然地交談,但算不上是摯友,我們彼此都各有死黨,友情立場稱不上尚好,卻也壞不到哪去。

    說也奇怪,周而復始的太陽,我有些疲倦……

    我該知曉,太陽總有一天會反噬自己──真正的災難從此開始!

    相處過久,再相契的性子仍舊有差別,差距便油然而生,悄悄蠶食兩者的感情。積累過多,瞬間爆發,嫌隙、猜忌層出不窮。

    我有些偏寒性體質,較耐熱,但她容易流汗。我不懂,為何每每在第一節課時,就要開冷氣。一次未忍住,情緒爆了開來,直接否決了她的提議,堅決不願開冷氣,一瞬間劍拔弩張,場面鬧得極為不愉快。

    過了幾日,我們的關係猶未破冰,一個更大的麻煩接踵而至。她喜歡上一個男孩,而那男孩坐在我麻吉附近,互動挺頻繁的,她有些吃味,合著「冷氣事件」便開始針對我和死黨。

    在她的臉上,和剛入學時那帶點稚嫩的神情,大相逕庭。

    我的情商挺低的,沒談過戀愛,根本不知道愛情的滋味,常常思索:為何愛情會讓一人改變?雖不盡然為愛情促使,但卻也佔了大數。為了一個男孩,而傷害其他人?值得嗎?我真心不懂。

    在我心中的花圃,突兀地刺眼起來,那原先盛開的恣意花朵,萎了,內頭的園丁提著我的惆悵和疑惑,澆灌滿地枯萎的花蕊,悲傷的性情肆意籠罩整個花兒天堂,真是藍色的幾天。

    確實……那時否決掉她的提議時,口氣十分不善,甚至有些嗆的意味。心裡反省一輪後,我已經動搖,想回到以前的關係,卻始終拉不下臉來,每每對著她說些帶刺的話語,我就恨不得照個X光什麼的,看看是不有魚刺鯁在我的喉間,怎麼說出的話如此尖銳?

    是否就持續口舌之爭下去?我不敢保證能控制自己的措辭,心內卻希冀消弭掉彼此的火藥味──至少住在我內心深處理的園丁是這樣想的。

    攪著土,澆著水,周而復始,但是花圃內仍然荒蕪一片。

    Let   it   be   ,   right?我自問自答,盡量不讓壞心情蔓延全身,面對窘境,我至少要逼迫自己的心境不崩跌,其實挺累的……

    發愁至極。我只能用此四字表達我的心情。

    吵架的導火線一點燃,兩者間的傷便多的不像話,只能用時間拂去血跡,並讓傷口隨著記憶的沖淡而結痂。吵得天翻地覆的我和她,對彼此的挑釁皆少了些,不過依然零互動。

    因緣際會下,上課分組遊戲時,我們恰分到一組。

    沒有尷尬,沒有不快,唯坦然的望著對方,我看到她如黑曜石般閃耀光澤的眼珠,投影著我的身影,在我訝異的目光中,她衝我一笑,向我伸出手:「我們加油!一定會贏!」

 

    純粹的笑靨再度出現,我不想拘泥於「是什麼改變了她」,連忙搭上她的手,拚命點著頭:「一定!」

    一道細微的呼聲入我的心頭,「呼──」像是撓癢般搔著我的心頭,探入我心坎中的花園。

    颳起陣陣微風,風拂過每一寸泥土,嫩芽探頭,迅速生長,花朵又再次盛開了……花季,正好。

    有了水,又了土,有了太陽,更有風捎來的春信……

    這,是重新開始的前奏,至少再也無針對性言論。

    喜悅填滿了我的心房,卻無法左右我的理智。我瞧著她的面孔,心裡浮現一句話──

    『花圃……花園是我自己創造的,故全是我的主觀意識……那你呢?生命花朵綻放過了嗎?』

    結果,我還是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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