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BL】崔勝澈 x 尹淨漢 ——《Sting》

也許是因為怕冷,所以愛上了像夏天一樣的你,冬天不再冷,直到連夏天的你,都留不住後。

「喜帖做得真漂亮。」

寧靜藍為基底的卡片,中間是石英粉顏色的花束,翻開是讓人感到有溫度的手寫字體,很溫暖,很刺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崔勝澈的手。

「本來是想讓我寫字的,但被嫌太醜了。」崔勝澈撓頭笑著,紅潤的臉色,似乎怕人不知道他有多愉快似的。

「恭喜,不過那天我可能沒辦法到場。」尹淨漢輕巧的扯出一抹抱歉的微笑,溫文有禮,無可挑剔。

崔勝澈聽了後不住蹙眉,噘著嘴,語氣毫無掩飾的失落,「真的,沒空嗎?是公事嗎?」

「是啊,要到國外出差,禮金我找時間再寄給你。」尹淨漢端起服務生剛送上的楓糖拿鐵抿了一口,心裡不禁感嘆咖啡來的真及時,口乾舌燥的快要說不出話了。

「禮金倒是不用啦……還是比較希望淨漢能到場就好了。」崔勝澈無奈的望向尹淨漢說道。

崔勝澈那雙感情無限豐厚的眼眸,裡頭究竟有多深呢?讓自己一失足再也無法逃出。

「勝澈好任性啊,都要結婚了還要找我這個單身狗去看你放閃嗎?」尹淨漢撇開了視線,低頭望著馬克杯裡的心型拉花。

崔勝澈怔了一下,隨後大笑。

「哈哈,什麼啊……怎麼可能是那樣,自己結婚當然希望好朋友到場祝福啊,我還希望淨漢可以接到捧花下一個就能看到淨漢結婚了。」

「笨蛋……女人才接捧花啦!」尹淨漢嫌氣的瞅了崔勝澈兩眼。

「啊?是喔?那我的婚禮改成男人也能搶捧花不就好了?」崔勝澈沒心沒肺的胡言亂語。

尹淨漢支著頰,靜靜聆聽他碎念婚禮準備過程有多辛苦,挑選西裝婚紗有多麻煩,然而即便嘴上是這麼發著牢騷,仍然笑得燦爛的他,那模樣像刃一般的紮在心臟上,很痛,卻不會死。

崔勝澈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天,終於打算喝口茶歇會兒時,發現尹淨漢的臉色有些白,緊張的問。

「淨漢,你不舒服嗎?」

「啊——頭有點痛,沒什麼大礙。」尹淨漢盡力擠出的一絲笑,自知這笑該有多難看,但騙過崔勝澈姑且有餘。

「要不先回家休息吧?」崔勝澈伸手放到尹淨漢太陽穴兩側輕輕揉按「你偏頭痛的老毛病還在啊,要快點找人照顧你才行啊,還有太瘦了,不要只知道工作要記得吃飯。」

尹淨漢閉上眼,任由那雙手在自己臉上觸摸,聽著崔勝澈捻來就是一長串話,略覺得好笑的吐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

「家裡那位囉,每天都這樣念,聽到煩的都會背了。」

即使不用張開眼睛察看,尹淨漢也知道崔勝澈此刻的表情有多溫柔,無比慶幸自己正閉著眼,不需要去面對。

「以前以為家人已經很會念了……總算明白以前那些結婚的人說的了,家裡那位更會念。」

也許是談到那位,崔勝澈又不由自主的滔滔不絕起來。

「不過啊……那些跟我抱怨的人啊,沒有一個不是笑著的呢,看起來很幸福。」

勝澈啊,求你停下吧,眼眶好熱……

「叮——」

尹淨漢拉下崔勝澈的手,從大衣口袋裡撈出手機,是主管的訊息。

『淨漢,有空的話,撥個電話過來。』

崔勝澈習慣性的探頭湊過去看螢幕上面的字,尹淨漢見怪不怪似的把手機面向他,對於崔勝澈,他一向不怎麼隱藏,除了那份永遠不能說出口的感情。

「很急嗎?」崔勝澈眨了眨眼,問。

尹淨漢稍微思考了下後,道「……還好。」

那一瞬間的猶豫,崔勝澈看在眼底,認定成包容,於是先行開口。

「沒關係啦,你回家忙順便休息吧,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尹淨漢抬手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不過五點,「這麼早,要去做什麼呢?」

倒也沒拒絕崔勝澈的提議,拿起馬克杯,準備將剩下的拿鐵解決,在靠近唇邊時,瞧見了杯裡不曉得何時裂成兩瓣的心型,微微的皺了下眉後,取了一根咖啡棒攪散,快速的喝盡。

「要去接他下班呢,還約好了去超市買菜煮晚餐。」

並肩的下樓往櫃檯方向走,很近的距離,因為你的一句話寸步難行。

然而答應讓崔勝澈走的是自己,畢竟不管是留是離,你眼中口中心中的都是他。

「你結帳吧。」尹淨漢毫不留情的對崔勝澈道。

崔勝澈也不反駁,甚至早已掏出卡交給結帳的店員,笑著對尹淨漢說「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請客的。」

「哦?」倒是尹淨漢挺意外的,好奇的挑眉。

「在休假日還把你這個大懶蟲拖出來,不付錢不行啊。」

崔勝澈那副對他很了解的自信,實在讓尹淨漢思緒有些複雜。

「有自知之明就好,走吧。」

尹淨漢接過店員遞回來的卡放到崔勝澈手中,走在他之前出了店門。

冬天的天暗得特別快,前來咖啡店還高掛在空中的太陽,已然不在,更令尹淨漢絕望的是,那一陣一陣打在臉上的冷風。

崔勝澈見尹淨漢默默的退回店前,靠在牆邊瑟瑟發抖的模樣,靠過去將他整個人摟住,「你是走來的吧,這麼冷要不搭計程車回去?」

對上崔勝澈那擔心的眼神,尹淨漢只相視了一秒便低下頭,應了他一聲當作是答應了。

崔勝澈見尹淨漢將頭埋在他肩側,趕緊拿出手機撥電話,邊把備在口袋裡還沒拆封的暖暖包放到尹淨漢手裡。

尹淨漢並沒有使用,只是把它緊緊的攥在手中。

計程車剛好就在附近,來得迅速,崔勝澈讓尹淨漢趕快上車還在車門外邊探頭進去幫忙報了地址。

「淨漢,回到家記得傳個訊息。」崔勝澈對尹淨漢提醒道。

「嗯。」尹淨漢點了點頭。

崔勝澈回以了一個笑容,便慢慢將車門帶上。

計程車漸漸駛離咖啡店,尹淨漢透過後照鏡凝視著崔勝澈的身影慢慢的變小直到過了轉角再也看不見才收回目光,發出輕淺而長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嘆息聲。

回到租用的公寓套房內,換上舒適的休閒服,繞到櫃子邊,架上擺了一個雙子星圖案的六格大相框,那是大學時期的抽獎活動摸到的。

說實話,這相框可以說是尹淨漢抽到過最糟的獎品,一向運氣好的他,凡是抽獎都可以得到當中最好的獎品。

而這個獎品,認真來算其實也不能說是尹淨漢抽中的,而是崔勝澈。

當時崔勝澈直喊著要尹淨漢抽中那長方型禮物盒的獎品,於是他就想著那獎品抽中了相對應的號碼,尹淨漢記得那時拆開來後,崔勝澈那原本以為會是大獎興奮的神色一瞬間低落的樣子,忍不住覺得好笑。

倒是尹淨漢無所謂的收了,甚至特地去洗幾張照片裝進裡頭,即使這相框與室內的裝設有多不搭嘎。

其中唯一單獨的兩人合照,即是跟崔勝澈的,兩人同樣對著鏡頭的噘嘴,那是崔勝澈對他獨家秘授的拍照表情。

「都是回憶了……」尹淨漢喃喃的道,伸手觸碰著相框裡的人,隨後緩緩的撫摸上邊側。

這時,電話響了,是室內電話。

手轉了個方向拎起話筒,那方傳來的是相片中的那人的聲音。

「淨漢你怎麼沒回訊息又不接電話?」

崔勝澈那頭的聲音聽著有些雜,似乎還走在街上,周遭可能是充滿人潮的道路。

「抱歉,沒看到,你連我公寓的電話都有存啊……」尹淨漢將手機拿在手中打開,螢幕馬上跳出未接來電3通,未讀訊息1則的訊息,大概都是崔勝澈的吧。

「那是當然的吧,你可是我的好朋友。」

是嗎?

「勝澈——」

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有些遙遠卻又意外清晰的,女孩子的聲音。

似乎跟勝澈一樣,是個特別有活力又開朗的人。

尹淨漢深吸了一口氣,平緩的道,「我已經平安到家了,沒事的話我就掛掉囉?」

「啊,好,你頭痛就早點休息啊!」崔勝澈說完就迅速的切斷了通話。

再次恢復清淨的公寓,尹淨漢毫不延遲的又撥了一通電話出去,對方很快的就接了,好像早已在他的來電等候般的。

「經理,我是淨漢。」尹淨漢對著話筒道。

「淨漢,休假日還打擾你真是抱歉。」被稱之為經理的男人,語氣雖緩和卻隱隱透露著急躁。

「經理客氣了……,原先就說好今天要給回覆,並不算打擾。」尹淨漢也順應著客套了一句。

「那你的決定呢?」

「我答應。」

……

「哇!是新出的辣味泡麵!」女人鬆開挽著崔勝澈的手,走向堆放一袋一袋排列整齊的櫃子前。

崔勝澈將推車停下,靠到女人身邊,看著就擺在旁邊已經推出幾年的舊口味泡麵出神。

女人瞧見,笑著問「勝澈,你想吃啊?不過你不是不吃辣嗎?」

崔勝澈點了點頭,以有些懷念的口吻道「嗯,不吃喔,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

「勝澈,買這個我們一起吃吧。」

大學時期,崔勝澈和尹淨漢時常結伴到超市購物,買了很多大包裝的食物分著吃。

尹淨漢那時拎著那有名的極辣泡麵在他眼前晃,明明長相是天使的容貌卻總是露出小惡魔一般的笑容。

「淨漢,我不要!」

儘管他在身後喊了多少次,尹淨漢仍執意結帳,甚至回到租屋處就馬上煮來吃,也是奇怪,尹淨漢只要撒嬌幾句,回過神自己已經答應他,硬著頭皮吞了幾口,辣得要命直灌水,那傢伙還笑到趴在桌上身子直顫抖。

「尹淨漢,你也給我吃啊!」

花費了不少力氣架住他,塞了一筷子進到尹淨漢嘴裡,沒有像自己一樣崩潰的嘶吼,只是咀嚼吞下,逞強的說一點都不辣,搭配著紅透的眼眶,鼻頭,嘴角,完全沒有說服力。

最後還是加了一堆起士配牛奶才把那一碗麵分著吃完。

「下次買起士口味的吧,淨漢。」

「下次買起士口味的吧,勝澈。」

異口同聲的我們,也同時的笑了。

……

想起來的瞬間,崔勝澈突然莫名嘴饞,伸手取了一袋起士泡麵,放到購物車裡。

……

星期一的上班日,時間還不到中午,一棟大樓走出一名身著褐色大衣,身高挺拔身形卻略顯消瘦的美男子,手中只拿著一袋厚重的牛皮紙袋,腳步緩慢,看著也不像是跑業務的人。

那人慢悠悠的晃到了公車站前的長椅坐下,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喂,知秀,我決定要到日本長駐了。」

「暫定是兩年……,屋子就讓給你使用了……,我才沒有要躲你呢。」

「你想多了……,嗯,詳情等你回來再聊吧,掰。」

像是經過精準的計算似的,男子在掛了通話的幾秒,公車就來了。

男子上了公車,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見離到達的站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並沒有閉上眼睛小憩,而是轉眼望著外頭的風景,認真的,專注的,像是要記得沿路所有事物一般。

……

公車行駛了約半小時,來到了一所大學旁的道路,男子按了車鈴下站,直往校園裡走進,路過看守的警衛室時,裡頭的警衛只是撩起眼皮瞧了一眼,並沒有攔阻,任由他大搖大擺的進入。

男子熟門熟路的在教室大樓的走廊間穿梭,進到了最邊側,以清水模式建築打造的圖書館。

裡頭的空間挺大,足足有三層樓,裝潢簡約大多以褐色、白色為主,尤其是那純白色像琴鍵一樣的旋轉樓梯,特別漂亮,還能看見幾個學生在上頭擺姿勢拍照。

男子晃到了一排櫃子前,漫不經心的看了看,似乎沒有指定想要找尋的書籍,倒是在期間,有個人影來到了他跟前。

「淨漢?」

來者一頭烏黑的中長髮紮成了馬尾,更加凸顯精緻的五官,身著粉色針織衫以及更加凸顯雙腿纖長的深藍緊身褲,若不是喉間明顯的凸起,怕是有七成的人都要誤會是女孩子了。

尹淨漢抬眼看見人,不自主的露出微笑,「珉起,你怎麼在這?」

崔珉起湊上前,小聲的與他攀談「來找資料呢,沒想到會遇到你。」

尹淨漢也是十分意外會遇見熟人,與崔珉起是同屆的學生,系雖然不同,但那時兩人都在圖書館打工當管理員,也算是同事,聊得挺好,就是彼此當時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便不怎麼在其他時間混在一起。

避免打擾圖書館裡的人,兩人走到了外頭才放開來侃侃而談,崔珉起首先交代了自己的近況,畢業後便繼續留在學校做助教,跟的教授人不錯,性格很合得來,日子可謂是愜意無比。

見崔珉起都如此毫不保留,尹淨漢也沒有隱藏自己再過兩個禮拜就要飛往日本長駐的事情,倒是崔珉起感受到他話語間的惆悵並沒有深入詢問,反而回憶起了過往。

「對了,那位常常到圖書館找你的男生,你們現在還有聯絡嗎?」

……

到處都是你的痕跡的校園裡,不曉得為什麼,受牽引一般的,來到了這裡,有如在時光間漂流,與你的一切,一幕一幕清晰的重返腦海。

……

與崔勝澈認識的第一天也是尹淨漢到圖書館打工的第一天,沒想到第一個在櫃檯上接收的問題不是書籍的位置或者是要登記借書,而是……

「那個……不好意思,我跟同學打賭輸了,可以跟你要個電話號碼嗎?」

一抬眼,見對方是個男生,從那稚嫩的氣質判斷大概是跟自己一樣是新生,長相有些曖昧,看著似乎是混血兒,可說出口的腔調卻帶了一點地區方言的味道。

看尹淨漢沒有回話,只是以目光打量著,於是又道「等我同學打電話確認過真的是女孩子後就會刪掉了,你放心!」

尹淨漢仍猶記他當下花了多少力氣忍住笑聲才能在上工第一天避開被投訴的命運。

「你想要是可以,但我是男的喔?」

尹淨漢原以為這麼一說對方就該落荒而逃了,沒想到不但沒有逃跑,反而是瞪大了雙眼,注視自己看了半刻,才緩過神似的道。

「你長得好漂亮。」

學生時期的尹淨漢留了一頭及肩的長髮,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懶得到美容院打理,就順其自然的放任其自由生長。

對於自己的長相他還是很明白的,從一開始短髮的帥氣到長髮的漂亮,他都聽過了數百次,原以為早就已經無感了,可對上眼的那瞬,那雙夾帶著無限真切的眸子,卻使他有些不知所措。

也許那剎那,就在他心裡投下一顆種子,隨著逐漸生長,直至盛開,是朵花語為愛,鮮紅的玫瑰花。

是想要獻給摯愛的你,的花。

……

D-13

……

D-12

……

崔勝澈依稀記得未婚妻曾經說過想到他所讀的大學參觀,趁著未婚妻休假日,帶上足球約了幾個朋友到學校踢,順便展現一下當年足球社的英姿給未婚妻瞧瞧。

幾個朋友也攜伴到來,最初還興致勃勃觀戰,後來看膩了,也就與到來的另一伴聊了起來,也不在乎場上的他們玩得如何,踢著球的幾人,也停下來,坐在草坪上,在冬日艷陽下吹涼風話家常。

「勝澈啊,淨漢怎麼沒了?你們倆不是畢業後關係一直都蠻好的嗎?」

崔勝澈望向發話的人,回答道「有找他呢,可是他剛好回家裡探望父母了,所以就沒過來了。」

「這樣啊——」

突然又一人接著說「想當年隨便踢了一場足球賽得了第一卻引發腥風浪雨,接二連三發生了很多事情,現在回想倒覺得也挺有趣的……」

那人才說完,就讓旁邊的人揍的一胳膊,正想罵回去,卻瞧見人對著崔勝澈的方向使眼色,瞬間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對崔勝澈道。

「那個……我不是只你奶奶的那件事……呃……」

崔勝澈看他慌張解釋的模樣,不禁大笑,擺了擺手「沒事,我奶奶現在健康得很,這幾年好好養了身子,年輕好幾歲的感覺。」

「那時還是淨漢先緩過神帶著你搭車回家鄉的醫院吧,我們都在得冠軍的興頭上都沒發現你們不見了,是淨漢傳簡訊告知我們才知道呢。」

……

平時懶懶散散的你,每當遇到關於我的事總是特別的溫柔細心,會誤會的啊,誤會我們也許是兩情相悅。

……

老是看著尹淨漢在圖書管裡的櫃檯打盹的模樣,拉著他到自己參加的足球社湊人數,踢得好不好不要緊,當初只想要他動一動身子而已,可誰知道,這傢伙一動起來是如此不得了。

那天起尹淨漢成了足球社裡的常客,沒有打工的時間都到操場中央的足球場陪社團的人踢足球。

剛好在大二時,幾個學校聯合舉辦了足球比賽,他們代表學校報名比賽了,崔勝澈還讓社長給尹淨漢暫時的掛了名進入社團一起參賽。

原先社團的大家只當著參加玩玩的心態,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沒什麼負擔,就這麼踢到了總決賽,與對方隊僵持了許久,沒有一隊拿到分數,最後倒數幾秒終於是由尹淨漢一記長距離射門奪下冠軍。

學校發了一些獎金,大家也懶得分,於是在社團活動室換衣服時,討論要去哪裡聚餐花掉這筆錢。

然而跟在獲勝的興奮勁頭上不同,崔勝澈接到了一通有如涼水潑在腦門的噩耗。

——勝澈,奶奶暈倒送醫了,現在在……醫院。

那時站在身旁的尹淨漢,很快就查覺到不對勁一般的靠過去,崔勝澈反射性的重複了電話中哥哥轉告的事情,尹淨漢比他先反應過來,收拾好東西就拉著情緒失措的崔勝澈跑出校園,搭上公車轉往高鐵站,一路回到崔奶奶所在大邱當地的醫院。

兩人狂奔到達病房門口時,崔勝澈的父母已經在外頭與醫生交談。

崔勝澈靠近一聽到奶奶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暫時沒大礙,瞬間雙腳一軟跪在地上,聲音之響,驚了正在談話的三人好大一跳。

那之後崔勝澈還是跟修課的教授請了假待在大邱一個禮拜陪奶奶,尹淨漢也利用假日待了兩天才先一步返回學校。

而後來崔勝澈回到學校,聽聞先前與他們進入總決賽比賽的另一個隊伍,對於勝負結果感到不滿,也不曉得從哪查了社團的資料,發覺尹淨漢是突然加入社團的,尤其勝利又是靠尹淨漢那一球獲得的,咬定了他們是找打手,找上門來鬧。

雙方搞得不甚愉快,最後在校方的協商下,將冠軍的獎金讓給他方,鬧劇才算是劃下了句點。

崔勝澈他們的足球社除了有些無語之外,沒什麼太多的感受,就是從吃飯的時候酒少拿個幾瓶的事情,非要弄得雞飛狗跳。

眾人在訂好的居酒屋包間嗑肉時,早將那些鳥事忘到九霄雲外。

崔勝澈靠到尹淨漢身邊,輕聲對他道「淨漢,那時候謝謝你。」

「我什麼都沒做呢,不過奶奶沒事真是太好了。」

崔勝澈用腦袋蹭著他,略帶撒嬌的語氣說著「怎麼會沒有,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崩潰了……」

「肉麻死了,喝酒吧。」

崔勝澈點頭舉起酒杯,覺得該說些祝酒詞,可卡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本來打算就這麼碰杯乾了,尹淨漢卻難得發話了。

「為了奶奶的健康,乾杯?」

那是,崔勝澈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對男孩子,也可以心動,那種不斷湧入心頭的異樣情愫,強烈的,洶湧的,像是浪濤一波一波的襲上腦門,淹沒他整個人,也許這便是他在那個時刻失去理智的原因。

……

D-10

……

D-9

……

機場,洪知秀很快的找到了那台來載自己的白色轎車,把行李箱放到後車廂,上到車裡頭,就先伸手湊過去和駕駛座的尹淨漢來個大大的擁抱。

尹淨漢也回摟了他一下,有些好笑的道「這麼想我啊?抱得那麼緊。」

洪知秀鬆開雙手,眼眸直視著尹淨漢,用他那溫柔嗓音回應。

「嗯,我每天都很想你。」

尹淨漢抿了下唇,一臉猶豫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洪知秀笑著吐槽他。

「別老是那麼有壓力,這樣感覺我的喜歡好像是你的負擔似的。」

尹淨漢轉臉,發動車子後,才緩緩回道。

「正因為也很喜歡知秀才困擾呢。」

洪知秀沒有再接話,他明白,尹淨漢口中所謂的喜歡,與自己的,並不一樣。

這幾年,從未改變,不管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

與未婚妻走過跟尹淨漢一起留有回憶的場所,就像是要讓自己徹底扼殺那份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的儀式,然而卻本末倒置促使腦海不斷浮現出尹淨漢的身影。

炫耀著找到一家好吃的美食店拉著自己前往的未婚妻,在那間當年聚餐的居酒屋,印入眼簾時,只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親吻尹淨漢的記憶,淡淡的燒酒味,還有尹淨漢身上獨特的,無法以言語說明白的香味,比毒品更令人瘋狂的味道。

……

在外吃完飯,回到公寓的尹淨漢和洪知秀,一前一後的洗好澡,洪知秀因為時差沒什麼倦意,尹淨漢在洪知秀到達的前幾天就把公司的事情交接的差不多也回家裡一趟過了,直到去機場接洪知秀前,都懶在房間,自然也不睏。

洪知秀將行李箱攤開,取出包裝的扎實的瓶狀物以及杯狀物,對尹淨漢道,「我帶了一瓶紅酒回來,一起喝吧?」

尹淨漢挑起一邊眉,略有些驚訝,「你開始喝酒啦?」

洪知秀看著他,溫聲道,「因為想要陪你一起喝特意學的呢。」

……

或許是定律,偷嚐禁忌的滋味,必然引發禍端。

聚餐那晚。

崔勝澈和幾個清醒的人攙扶著一個一個酩酊大醉的傢伙扛到計程車上,分配了幾車,最後就剩他和洪知秀,還有在包間裡等待他們期間產生睏意睡趴在桌子上的尹淨漢。

崔勝澈走向尹淨漢身邊要去喊醒他,一靠近,看見他緩和的睡顏時,怔了神,。

從第一次跟尹淨漢交談,崔勝澈就知道他有多好看,即便有時候惡作劇時候的樣子很氣人,但還是不可反駁的好看;可此時此刻,尹淨漢柔和的側顏,因為酒精而微微緋紅臉蛋,薄唇呼吸時小幅度的一張一合……

思維暫止,腦額一熱,在何時吻上去的,他崔勝澈也不是很明白,比反射動作,更沒有辦法解釋的行為。

洪知秀舉著玻璃杯向前與尹淨漢的杯子輕輕的一碰,清脆的聲響,聽著很是悅耳。

「Cheers,恭喜崔勝澈要結婚了。」

尹淨漢以有些哀怨的眼神望向抿著紅酒品嘗的洪知秀。

接收到那份不滿的洪知秀,移動到尹淨漢身邊,稍微倚在桌沿,俯視他。

「讓我說一兩句還不行啊?我還想祝福他早生貴子呢。」

「shua……」尹淨漢蹙著眉。

微微壓低的嗓音,似是警告,但在洪知秀看來卻更像是央求。

「你是為了他才打算去日本的嗎?」

尹淨漢沉默了半餉說不出話,因為洪知秀的並沒有判斷錯誤,要讓他這樣喜歡安逸的人,飛往新的場所,崔勝澈是最主要的原因。

「你的眼光真差。」

面對尹淨漢如此哀切的樣子,洪知秀也不忍繼續吐槽,可也無法淡定,紅酒不間斷的吞下肚,很快的就醉醺醺的蜷著身體倒在沙發上。

在意識消失前,感覺到尹淨漢拿了毯子,細心的蓋妥整個身子。

不希望尹淨漢就這樣離開,洪知秀故意發出難受的悶哼聲,預料之中,尹淨漢配合的低下頭查看,伸手替他鬆開襯衫前兩顆扣子。

與此同時,洪知秀壓下尹淨漢的頭,在他失去重心時,將尹淨漢帶到懷裡。

手稍微使力擒住尹淨漢的下顎,帶著醉意有些含糊的道,「……可以吻你嗎?」

尹淨漢知道洪知秀是醉了,但這個問題,他知道是認真的,其實洪知秀大可以不詢問直接吻上來,隔天以喝醉為理由推託一切,可洪知秀偏偏不是那樣衝動的人,總是這樣溫柔的理讓,等待。

洪知秀絕對是尹淨漢遇過最溫柔的人,最不想傷害的人,然而現實不如期望,他註定要讓洪知秀難過。

在尹淨漢移開視線的剎那,洪知秀就已了然,他沒有強硬的堅持下去,坦然的鬆開了手臂,讓尹淨漢起身。

最少,他還能做尹淨漢心目中那個最優雅的紳士。

……

聚餐隔天的中午,崔勝澈讓一陣敲門聲給吵醒,按著宿醉有些疼的腦門不悅的應門,看見是足球社的團員,正不解,對方就馬上開口問道。

「勝澈,你……昨天喝醉是不是做了什麼?」

拐彎抹角的詢問搞得崔勝澈更加不耐煩,直接道「直說,不要繞圈子。」

對方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跟淨漢接吻的照片被發佈在網路上,不知道是誰想整你們還加上文字加油添醋寫了一堆……總之就是胡說八道一堆就是了……」

崔勝澈見對方中間又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直接返回房間拿起手機自己查看,社團的聊天群組炸了好幾頁,他點開相簿開始看起其他人往裡頭丟的截圖,赫然發現被針對的不是他,而是尹淨漢,留言的風向也一律是攻擊尹淨漢。

來跟他通知的社員瞧崔勝澈臉色欲發慘白,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原貼文已經讓人動用關係即使刪掉了……沒事的,我們都知道你跟淨漢不是那種關係。」

「哪種關係?」

坐在床沿的崔勝澈抬起頭看向那人問,對方愣了下,回答道「就同性戀,Gay啊什麼的……」

崔勝澈沒有回答什麼,低下頭閉上眼,打算理清思緒,雖然文章撤除了,不少人還是會私下討論,對他來說沒什麼,可是尹淨漢呢?這次是自己引出的事端,牽連到尹淨漢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馬上睜開眼,緊張的向對方問「淨漢呢?淨漢看到了嗎?」

「淨漢他出門了,說起來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他還沒回來呢……也不曉得他有沒有看到,打電話給他也沒接。」

崔勝澈聽完,還是翻出尹淨漢的電話撥通,響了幾聲後,就被切斷了。

換之又是一道敲門聲,這人並沒有等到崔勝澈回應,就打開了門,探進頭,問「勝澈,我剛回來,找我什麼事?」

崔勝澈有些恍然的看著門口的尹淨漢,留至肩胛骨的長髮不知怎麼的被完全削去,柔順的頭髮似乎做了造型弄得微捲,最驚訝的是尹淨漢的頭髮漂成了亮金色,清爽的外貌活脫脫像是真實的小天使。

那名團員在崔勝澈愣神的期間早已向前,打量了尹淨漢好幾眼,順便稱讚他的新造型,尹淨漢笑著收下稱讚後,便請他迴避一下,讓他跟崔勝澈談話,那人也識相的離開房間。

尹淨漢帶上門後,走到崔勝澈身邊,坐下,見崔勝澈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不住笑了笑,道「怎麼,剪個頭髮就不認得了?」

崔勝澈趕緊搖搖頭,抓住尹淨漢的肩膀,「你……看到了嗎?」

尹淨漢瞧崔勝澈慌張的模樣,覺著好笑的道「你說那篇貼文的事嗎?」

見尹淨漢淡定自若,崔勝澈反倒有些無力,「你都不生氣或是不高興啊?」

「你希望我那樣?」尹淨漢偏頭看了看他。

崔勝澈擺擺手否認「當然沒有那樣希望啊……」

尹淨漢接著道,「那你……要不要給我個解釋呢?」

「吭?什麼解釋?」崔勝澈眨了眨眼,面露疑惑。

尹淨漢用手指點了下崔勝澈的唇,輕聲道「為什麼吻我?你那時神智分明很清醒吧。」

「我……」

因為當下的情緒?因為腦袋當機?因為覺得你睡著紅暈的臉很可愛?因為……

「嗯?」尹淨漢壞心眼的湊到他臉前,迫使崔勝澈必須直視他的雙眼。

「……只是因為好玩而已。」崔勝澈說完,立即推開尹淨漢,撓著頭道「我不是本來就常常那樣嗎?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玩得比較瘋……」

餘光瞄見臉色有些黯淡的尹淨漢,崔勝澈又道「那個如果你很介意的話……我跟你道歉。」

尹淨漢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不介意,我知道你是什麼性格的人。」

尹淨漢落下一句還有約,便走了,崔勝澈倒回床鋪裡,手臂掩蓋在眼前遮擋住陽光,大概是一起床就動用了不少腦力,很快的又睡過去了。

夢中是奶奶臥在病床時,喊他到跟前說話的回憶,比起父母,與奶奶更親近的他,近乎把奶奶的話當作是聖旨一樣看待。

奶奶雖然已經痊癒,但還有些虛弱,崔勝澈握著奶奶有些粗糙的手,坐在床邊仔細的聽她說話。

「勝澈啊,出生到長大教你懂事的是父母,然後由朋友伴你了解相處磨合,最後與你度過餘生的只會是伴侶,你將來一定要找個人好好一起過生活,知道嗎?」

他已經不記得當下他回答了些什麼,但決定是必然的,把這席話掛在心上。

連帶著婚禮的日期,也選定在奶奶的生日,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

尹淨漢說有約是真的,而對象是洪知秀,尹淨漢與洪知秀會認識,與崔勝澈一樣,同是在圖書館,後來才曉得原來他也是足球社,只是因為科系比較繁忙,少出現。

洪知秀約了他到咖啡廳,說有事想當面對他說,於是尹淨漢依約準時到達了咖啡廳,桌上已經擺放了他喜歡的楓糖拿鐵。

尹淨漢笑了笑道,「早上的事真是謝謝你了。」

洪知秀也回以一個微笑,淡淡的道「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是學校比賽,輸個球這麼不甘心也是奇葩。」

洪知秀一早看到消息就打電話請管理學校網頁的朋友下架了貼文,然後很快的又撥給尹淨漢讓他回想最近有什麼得罪的人,說實話,尹淨漢挺懶,基本上是公寓、學校、圖書館三點一線的跑,接觸的人少之又少,很快的就連想到足球比賽那時繼續糾纏的人。

完全沒有考慮尹淨漢的判斷是否錯誤,洪知秀馬上請懂程式的人製造一份假的IP搜尋資料以及貼文的截圖備份,寄給他方學校,表明如果不處理會交給警方當作誹謗罪走程序,校方馬上找到人詢問,對方也沒堅持太久,很快的承認並道歉,在校方承諾會嚴厲處置後,他們也不在追究,也懶得追究。

沒有在持續這個惹人厭煩的話題,洪知秀將他要轉到國外就讀學校的事與尹淨漢說了,尹淨漢不太意外,他一直知道洪知秀更嚮往國外的學習環境,簡單的祝福幾句,兩人又開始閒話家常。

到兩人杯底都淨空時,洪知秀突然道。

「你當時沒有睡著對吧?」

一句沒來由的話,尹淨漢卻瞬間明白,承認道,「嗯,確實沒有。」

洪知秀發出輕微的嘆息聲,尹淨漢挑起一邊眉瞧他。

「那看來我暫時是沒機會了。」

洪知秀彎了一邊嘴角,臉上明明是笑著,字句間卻填滿苦澀。

這一句話,使尹淨漢不曉得該怎麼接下去,應該是愛慕自己的意思,可是又有些曖昧不清的。

瞧尹淨漢蹙著的眉間,洪知秀抬手替他撫平,柔聲道「我會再回到韓國的,以後也繼續保持連繫好嗎?」

尹淨漢點了點頭,將無法給予答案的問題,暫時擱置,期盼時間能改變一些什麼,不管是洪知秀,還是崔勝澈,又或是自己。

……

D-7

D-6

D-5

D-4

這幾天洪知秀幫著尹淨漢整理要寄到日本的行李,東西並不是很多,兩人也就順手的來了個大掃除,屋子像是煥然一新似的,還扔了不少雜物,空間都寬了許多的感覺。

兩人輪流到浴室洗去一身髒汗,洪知秀墊後,擦著頭髮走出浴室看見站在置物櫃前發呆的尹淨漢,他沒有出聲打攪,而是站在轉角打量,是什麼讓他出了神。

——是那枚相框。

他在打掃時,也曾仔細的觀看過,會特別洗出來的照片,必定是很珍貴的回憶,或者是相片裡有很重要的人。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會充斥崔勝澈的身影,但沒想到會在每一張照片都有,有些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表情,就是選了崔勝澈笑得特別開心的。

尹淨漢手撫在相框上,注視著它,依稀記得決定前往日本他也這樣做過,指尖在上頭來回游移了半天,仍然捨不得把相框按下,直至更接近要離開的日子,他似乎還是……

「行李都收拾完了,心思倒是還沒嗎?」

洪知秀溫柔的聲音才在耳邊響起,背後跟著附上了一道溫暖。

即便尹淨漢依舊是想著崔勝澈,洪知秀也沒辦法忍心看他露出那樣難過的表情。

為什麼讓人痛苦的一切,都無法乾脆的放手,不管是他還是尹淨漢。

尹淨漢還是沒有回應他,如同那晚詢問是否可以吻他一樣。

重蹈覆轍嗎?

洪知秀他回來到尹淨漢身邊,自然是不會再輕言放開他。

「淨漢,你記得當年我上飛機前傳給你的簡訊嗎?」

記得,他當然記得。

——到時候我回到韓國,你沒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就和我試試看吧。

沉默了片刻,尹淨漢轉過身,凝視著洪知秀,緩緩道。

「就算我不喜歡你也沒關係嗎?」

一句對於他來說是含有希望的話,以尹淨漢那無境絕望的語氣說出口。

有些五味雜陳,但不要緊。

「沒關係,只要你肯給我機會。」

崔勝澈結婚不是世界末日,可是在尹淨漢的星球,那可以說是掏走了他的一大半。

不足的養分,靠其他人攝取也可以的吧?

洪知秀眼睜睜的看著尹淨漢的臉,放大呈現在面前,唇瓣上柔軟的觸感,美好得不切實際。

怕一切是夢,而不願閉上的雙眸,在濕潤的舌探入口腔後,也沉迷的在不知不覺中闔起。

也不曉得在何時,進到了臥室,翻到了床上。

窗戶透著微弱的月光,仰視覆在之上的他,明明是渴求慾望的行動,神情卻似隻受傷的凶獸。

——自暴自棄?那也無所謂。

洪知秀伸手解開尹淨和胸前的鈕扣,仰起下頷,將唇貼上前,細細的親吻被敞開之處,一路蔓延向上到頸間,轉而若有似無的啃噬著那突起的喉結。也赫然發覺尹淨漢那無動於衷的表情逐漸鬆動,於是攬住脖子讓他向下一些,繼續延著那好看的肩線一點一點啃咬。

突然之間,尹淨漢似乎因為舒服而發出一聲重重的喘息,洪知秀激動壞了,一力道沒控制好咬的用力了些。

尹淨漢皺了皺眉,縮起手臂,有些無奈的道「勝澈,你為什麼老是要咬……」

不論是說出口的話還是洪知秀那從期盼轉化為失落的眼神都如同冷水潑頂,使尹淨漢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我……」

淚水像是從心口溢出的所有感情,仿若無盡的汪洋,弄濕了一直給予溫暖的你。

一直都很溫柔的你啊,堆積了再多的歉疚也不能轉換為感情的溫柔,對不起這種話是不能夠化解所有你付出的,而你也不需要……

洪知秀抱著哭得一聳一聳的尹淨漢,輕輕拍撫他的背不斷重複地說著——不要緊、沒關係,以為能夠促使尹淨漢不在深感罪惡,沒想到卻讓他哭得更加不可遏止。於是洪知秀便不再多話,靜靜的借給他一邊肩膀發洩,在抽泣聲停止後不久,大概是哭累了,就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無奈的嘆口氣,瞧著尹淨漢自顧睡下的面容,抽了紙巾擦去劃滿在臉蛋上的淚痕,才躺下來,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抵著,輕喃道。

Whatever   you   did   ,   you   will   still   the   angel   of   my   eyes   …

次日,尹淨漢是被手機的鈴聲喚醒的,迷迷糊糊尋著聲音找到放在與自己睡著的位置相反方向的櫃子上的手機,關掉了通知,坐在床上,抬起手碰上眼皮時,感覺到一陣刺痛,這時腦子才開始運轉,立即想起昨晚的事情,兔子一般激動的跳下床。

跑出房間,環視著屋子沒有發現洪知秀的身影,倒是他的行李都還在,尹淨漢像洩了氣的皮球的攤在沙發上,冷靜一會兒,打算撥給電話給洪知秀,餘光忽然瞥見桌上寫了屬名給他,折成兩半的紙張。

伸手拾起,掀開——

To   淨漢  

如果覺得自責的話,就也賭一次試試看吧,像我對你一樣。

試試看吧,放不下的話,就,傾盡最後一份力氣,努力一次吧。

要是再一次哭泣的話,我還是會給你擁抱的,所以不用擔心會倒下。

Love   you   Bro   .

P.S.我出遠門商談工作,會準時趕到機場給你送機的。

「笨蛋……」

你我,都是。

D-3

D-2

結婚典禮的前一天,先行來到首爾的奶奶,說是約了這幾年一直來往的筆友要見個面,據奶奶說上一次見面是大前年了。

對於這個筆友,崔勝澈是知道他的存在的,有時候不只是單純寄信,還會送一些健康食品或禮物給奶奶,曾經問奶奶是不是瞞著爺爺找新歡,沒問還好一問差點沒把奶奶氣死,那時才從奶奶的口中得知這個筆友與他同歲,讓崔勝澈一直對這位筆友充滿好奇,也十分感謝他如此照顧奶奶,雖然很想要跟奶奶一起去會面瞧瞧此人,可無奈他還得忙著籌備婚禮的事。

這位筆友也是貼心,選擇了奶奶下榻的飯店附近的咖啡廳約見面,崔勝澈也就陪著奶奶到店門口便離開去忙碌了。

崔奶奶進到店裡,店員們立刻上前來接待座位,崔奶奶才正想表示自己有約的人已經在店內,一名年輕男子插了進來,對店員道。

「不好意思,她跟我同一桌,再麻煩上一杯溫水,謝謝。」

男子的外貌出眾,早已在踏入咖啡廳內就有不少人在打量,見他一個人落座,就更是好奇是哪位好運的人,能與他一起共同度過美好的午後時光,現在謎底揭曉,更是又再次成為焦點,眾人看著他穩妥的摟著崔奶奶落座,才逐漸收回目光。

「奶奶,好久不見了,還麻煩你專程先來到首爾,真是抱歉。」

男子說著,順帶將店員端上來的水拿給崔奶奶,示意讓她先喝口水。

崔奶奶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水潤喉後,微笑道「是幾年沒見了,淨漢還是一樣帥氣。」

尹淨漢也回以了笑容,「奶奶才是,氣色越來越好,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哎喲,就你會說話,也是你的功勞,你寄來的那些保健食品我都按時吃了,你也是別忙事業壞了身體。」

若是一般人崔奶奶就當客套話那麼聽聽,可對象是尹淨漢,她一個歷練這麼深厚的人,從他眼中只看到了真誠,如同對她孫子崔勝澈的感情一樣。

尹淨漢替崔奶奶點了一壺花茶,兩人隨意的聊了一些近況,尹淨漢才進入主題交代要到日本為期兩年工作的事情。

「這樣啊,還特地這麼正式的告訴我,有心了,趁還年輕到處闖闖也好。」

崔奶奶有些驚訝,但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可語氣中還是散發著濃濃的不捨,

尹淨漢看出了崔奶奶的心思,趕緊又道,「奶奶您別難過,我到日本還是會繼續寄信給您的,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跟打電話我說,我會一併寄送給您的。」

這一席話,崔奶奶聽在耳裡,是窩心卻又覺得抱歉,想到那年跟自家孫子來到醫院的他被自己一雙利眼發現了眼前的孩子對勝澈異樣的感情。

看在眼裡並沒有戳破的她在那兩天可以感受到尹淨漢不管是對勝澈還是自己的關心,持續了好幾年書信來往,字句間填滿了溫情,她不是什麼老古板,性別早不該是愛情的先決條件,對尹淨漢,她真心期望若是自家孫子能心意相通,那是再好不過,可她似乎沒有機會與尹淨漢成為家人。

「淨漢啊……勝澈的婚禮……」

崔奶奶心疼的眼神,在尹淨漢看來是一半感激一半遺憾,他一直很感謝崔奶奶接受了他對崔勝澈的感情,可自己一直踏不出那不確定的一步,而一膽怯一猶豫,就再也無法回頭,沒有辦法責怪任何人。

尹淨漢從包裡掏出一份禮金遞給崔奶奶,道,「對不起奶奶,因為航程的關係我不能到場參與,還請您幫我把這個轉交給勝澈。」

眼前的孩子盡力露出笑容的模樣,崔奶奶見著不忍,按耐在此事立場尷尬,不管說什麼都會是傷害,只能收下。

「先代勝澈跟你說聲謝謝,話說你到日本長期留駐的這件事你有跟勝澈說了嗎?」

尹淨漢先是怔了一下,才微微低下頭,「沒有……奶奶請原諒我,也許……會永遠不再跟勝澈連絡。」

崔奶奶瞧尹淨漢卑微的提出這樣的要求,輕輕的笑出了聲,添滿了一杯花茶推到他眼前,待他抬起頭,才道。

「這種事有什麼好需要得到我的原諒呢,你才是,一直以來陪在他身邊,最終沒有得到結果,會感到傷心也是人之常情,心境會隨著時間改變的,整理好你隨時可以再跟他接觸,倘若無法那也沒什麼,別太自責。」

尹淨漢點了點頭,端起花茶喝了個精光,眼見一瓣玫瑰花貼在杯底,那形狀貼進心型,讓他不禁笑了出來,還特別跟對面的崔奶奶分享。

崔奶奶看著也笑了,對尹淨漢道,「也許是在預告好兆頭呢。」

……

D-Day

崔勝澈在飯店提供當作休息室的房間裡待著,平時老是坐不住的人,這時反而安靜的坐在床沿,以一個要迎接喜事的人來說,神情不是那麼愉快,像是有什麼堵在心裡,有些煩悶似的,雙眉微微揪著。

也許是準備婚禮的期間太過於忙碌,此刻閒置了下來,這時腦子卻亂糟糟的。

腦海裡如走馬燈一般的充斥這幾天的回憶,本以為該鮮明的是與未婚妻的一切,可事實上並不是。

窗外傳來了一陣飛機正在空中行徑的鳴聲打破了寧靜,崔勝澈抬頭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直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才收回視線去應門,見是自家奶奶,崔勝澈趕緊扶著她進門,拉了張椅子讓她坐下。

「奶奶,先祝您生辰快樂。」崔勝澈微笑著對她祝賀道。

崔奶奶伸手輕撫了崔勝澈的腦袋,「謝謝,時間過得真快……勝澈都要結婚了,是刻意選在奶奶生日這天舉行婚禮的?」

被識破的崔勝澈點頭坦率承認他的這點心思,「是的,因為想兌現跟奶奶的承諾,也就特別挑了有意義的日子。」

崔奶奶並沒有崔勝澈所預想的高興,只是有些意外似的睜大了下眼,很快的又恢復鎮定,可卻斂下眸沉默了半刻,突然從隨身包裡,掏出一份禮金,交到崔勝澈手裡。

崔勝澈接過禮金袋,滿臉疑惑,崔奶奶讓他也找張椅子坐下,才開口緩緩說道。

「這是昨天我去會面的筆友,請我轉交給你的。」

崔奶奶這一句話令崔勝澈更加不解了,但看奶奶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便沒有多做詢問,安靜的聆聽著。

「他會提出這次的會面,是因為他要到國外長住……還有,雖然他沒有說,可無法親手交給你的這份禮金,也許也是原因。」

崔奶奶瞧自家孫子一臉茫然的樣子,也不再隱瞞,「奶奶的筆友是淨漢。」

崔勝澈一瞬間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件事,心思也百般複雜,為什麼尹淨漢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件事?還有他為什麼會跟奶奶書信來往,還寄了許多東西給奶奶?還有……為什麼是從出差變成了長住?

太多想法湧上腦中,他看了看手裡拿著的禮金袋,又抬頭望向奶奶,好多問題卡在喉間,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麼都問不出來。

崔勝澈混亂的神色,崔奶奶看出了或許尹淨漢什麼都沒有與他說明,可按這幾年的相處,她明白尹淨漢並不是狠心至極的人,於是根據他的思維推敲。

「裡頭……可能放了信?」

崔勝澈幾乎是在崔奶奶說出話的剎那就行動了,挑開封口,手指按在袋子兩側,真如乃乃說所的,在一疊鈔票之中夾雜了一枚特別顯眼的紙張。

迅速的以指尖捻了出來,急躁的攤開信紙——

『不知道打開這封信閱讀的你,此刻是什麼狀態,是在婚禮開始前呢?又或是婚禮結束和妻子在家裡,或甚至,並沒有注意到這封信。

希望你發現又不是很希望你發現,這樣矛盾的心情……想訴說的這件事,也許你看見了,也會是如此?

一直都喜歡著勝澈喔,不是單純對朋友的感情,是想成為戀人那樣,可以觸碰勝澈,親吻勝澈,永遠陪在勝澈身邊那樣的喜歡。

沒有勇氣當面對你說的話很多,包括喜歡你,還有再也不會與你聯絡的這件事,果然是膽小鬼呢我。

新婚愉快這樣的話,因為不是真誠的希望,所以就不祝福了。

但希望勝澈你,是幸福的就好了。                                                                               』

大腦接收了太多訊息,最先反應的是,尹淨漢是喜歡著自己的,然而後頭接續的卻時再也不會連絡這樣的話,崔勝澈將信扔下,拿出手機播打尹淨漢的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語音表示對方正關機中。

崔勝澈緊握雙手盡力冷靜下來思考,若是昨天他還在與奶奶見面,那應該是今天的飛機,可時間是何時?

手指飛快的在搜尋頁面上輸入班機時間,密密麻麻的數字,讓人暈眩,徒勞無功,就算這樣還是根本不曉得尹淨漢會是何時的班機,還是其實他還在家裡?無數想法閃過,其中包含往後的人生再也沒有尹淨漢這樣的認知,崔勝澈是徹底慌了手腳。

這時,一雙手突然覆在他的手上,崔勝澈抬眼望著崔奶奶,無助的如同孩子,而在崔奶奶眼裡,他當然永遠是孩子。

「勝澈,你還清楚記得當時奶奶說過的話嗎?」

崔勝澈恍然的點了點頭,他一字一句都記得。

「真的嗎?」

崔奶奶的語氣堅決,崔勝澈怔了下,低聲的喃喃那段話,「……,最後與你度過餘生的只會是伴侶,你將來一定要找個人好好一起過生活……」

找個人好好生活?

崔勝澈頓時豁然明白了些什麼,崔奶奶見他想通了,也是萬分挫折,沒料到自己的話會讓孫子誤會,甚至耽誤了一段重要的感情,她想起昨天與尹淨漢的談話,趕緊對崔勝澈說。

「昨天奶奶問了,他會在仁川機場搭十二點的班機到日本!」

握在掌心的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正好跳到十一點半,從飯店的位置到機場大略是三十分鐘,請司機開快一些能來得及。

整理好思緒的崔勝澈立即起身,克制想馬上奪門而出的衝動,深深的擁抱住了崔奶奶,在她耳邊道。

「奶奶,對不起我不能結婚,我想去找淨漢。」

崔奶奶輕拍了拍他的背,微笑道,「去吧。」

……

崔勝澈的背影很快就隨著急切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不過沒過多久,卻又迎來了一陣輕巧的高跟鞋獨特的聲音。

崔勝澈的未婚妻在門外看見了坐在房間裡的崔奶奶,走進來,以一抹無奈的笑容做為起頭。

「我的未婚夫似乎跑走了對嗎?奶奶。」

崔奶奶見她似乎了然的模樣,也就點了點頭。

她嘆了口氣,佔據崔勝澈留下的坐位,托著臉頰,悶悶的抱怨,「越接近婚禮就更心不在焉的男人,早就猜到他心裡有人了,可真是沒料到他會當落跑新郎。」

面對如此戲劇化的一切,情緒還挺淡定的小女孩,崔奶奶忍不住覺得有趣的笑了,「智薰,辛苦了,待會這件事,奶奶會處理的。」

尹智薰不在意的聳了聳肩,牽上崔奶奶的手,瞇起眼的笑道,「小事啦,也多虧勝澈選在您的生日結婚,不如直接改成壽宴算了。」

崔奶奶被逗到笑得合不攏嘴,心裡頭不禁覺得自家孫子的運氣之好,遇到的都是對他好的人,尹淨漢那邊,也會因為這份好運氣而順利化解吧。

……

假日的仁川機場,人流如河,人群在眼前穿梭著,如同流沙一般在倒數,廣播的聲音催促著,是該離開的時候。

「謝謝你來送我,知秀。」

洪知秀看著尹淨漢的笑臉,頗有些無奈的伸手輕捏了下他的腮幫子,「不用勉強,覺得寂寞的話隨時打給我,我會馬上飛到日本陪你的。」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尹淨漢卻明白洪知秀是認真的,拉下覆在臉龐上的那隻手,輕聲道「嗯,有空的話來找我玩吧。」

洪知秀怔了一下,隨後展開笑容,應允,「一定會。」

「那我走了。」

去那個沒有崔勝澈的地方。

……

11:45

堪比機場人流的假日道路,再怎麼催促司機也不頂用,扔下束縛感沉重的西裝外套,在車流暫止間,奔下了車,邁步往機場去。

原來人可以這麼瘋狂,崔勝澈這才知道。

拜託你,不要太快離開。

……

在滿是大包小包的人群之中,身著襯衫西裝褲揮汗淋漓且手無包袱的人,自然是特別顯眼。

例如才剛踏進機場的崔勝澈,例如才剛目送尹淨漢的洪知秀。

洪知秀眼見崔勝澈的到來,有些訝異,打量著他氣喘吁吁的狼狽模樣,上好的妝在汗的洗禮下不堪入目,抹滿髮膠的髮此時如雜草一般凌亂,大概是拼了命一樣的奔過來的吧,但那又如何呢?

崔勝澈雙手扶在膝蓋上,垂著頭大口地用力呼吸,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抬頭望向大廳裡的時鐘,眼睜睜看著時針的滑向了最頂端的數字。

12:00

畫面重蹈覆轍似的,側方的落地玻璃外,慢慢遠離地平線的潔白色飛機,向著天空飛去。

面對著彼此,兩人的視線隔著窗,穿透至遠方,看著那架飛機逐漸變小至消失。

像是約定好一般的同時轉回臉,洪知秀並未打算與他談話,正準備就這麼離開,卻是讓崔勝澈擋在前。

「淨漢……去哪裡,你知道嗎?」

洪知秀偏過頭,挑起一邊嘴角,略帶揶揄的道,「知道也不告訴你,趕緊回去你的婚禮吧,太晚了。」

原以為崔勝澈會露出些不甘心的樣子,可他似乎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眼眸直盯著後方,沒來得及追究原因,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洪知秀看著螢幕上的來電者,蹙起了眉,怎麼會……

「淨漢?你不是上飛機了?」

電話那頭,是尹淨漢無奈的抱怨,「是沒錯啊,可是準備起飛前人員卻突然說因為飛機出了些小問題,需要檢查,就把我們趕下機了,弄好不知道要何時了,說不定還要換班機。」

隨後又自我解嘲的道,「要離開崔勝澈還真不容易呢,連飛機都知道我還沒能夠放下他。」

「……那就不要走。」

只是短短兩個禮拜沒有聽到的嗓音,尹淨漢卻覺得很久很久,久得他一時分不清楚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甚至是有些不確定的,問。

「……勝澈?」

那一聲的「嗯」,直擊敲在他心上,話語幾乎是反射的脫口而出,「你怎麼來了?婚禮呢?」

原本一顆心都要急得吐出來崔勝澈在聽到尹淨漢慌亂的聲音後,瞬間被觸及了心中某份柔軟似的,平靜了下來。

「我逃婚了。」

這四個字,差點害尹淨漢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吼出聲,他努力按住胸口平覆過度的激動,可崔勝澈沒有意會到,又繼續說著像是要讓尹淨漢心臟爆發的話。

「逃婚了喔,因為淨漢。」

在來的途中,崔勝澈想了很多該怎麼對尹淨漢訴說的話,其實他也一直喜歡著他;自己也是膽小鬼不願嘗試一次;不希望他不跟自己連絡;如果還喜歡著他,就給彼此一個機會,不要再錯過,然而思考了諸多,濃縮成一句,他只想說——

「我愛你,淨漢,你呢?」

那朵在心裡頭栽種下的玫瑰花,曾經扎入心臟裡,疼,卻不會死;嘴上喊著疼死了,不願在繼續呵護它,卻仍然將它置放在角落的水瓶中,以為是個足夠忽略的位置,反而更加奪目;今日明媚的不只是陽光還有你也同樣綻放的那朵玫瑰,閃耀的令人無法移開雙眸。

「我也愛你。」

這是一朵獻給你的玫瑰,以愛栽種的玫瑰。

END.

寫到快吐血(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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