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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

倘若,這一切都是謊言,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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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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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殘廢了,因為你,我腿都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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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輪椅上,淚如雨下,伸出的拳頭不停地往男人腹部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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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一場車禍下,與素未謀面的他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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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高舉一張醫師證明,在眾人的安慰下,在視線與輿論的壓力下,他被迫下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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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得不差,身子也很高,看上去一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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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不是以這種形式相遇,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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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承擔所有醫療費用,以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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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低著頭,面色凝重,滿腔的愧疚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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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酒駕,一切出於意外,表態當時過於疲累才會導致此事故的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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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道,「你毀了我的人生,賠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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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腿都殘廢了,我一個廢人活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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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並沒有錯,今天就算領了那巨額賠償,腿都廢了還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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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謊言的大洞只會挖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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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猛地抬起頭,「妳想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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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有些激動,但仍然保有完好的態度。

也是,畢竟是自己犯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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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餘生來償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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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也已經過了五年。

謊言......一藏也藏了五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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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擅自陷了進去,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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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無微不至的照護下,你的溫柔、體貼。

曾幾何時起,早已習慣了你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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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只是愧對於我而延伸的一絲溫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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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又如何,程洋,你的心未曾向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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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開始,你逐漸早出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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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了,也只是以工作繁忙為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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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起的早。

悄悄的跟在你身後,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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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如既往的前行到公司上班,毫無異樣。

但不過晚上六點,你便早已下班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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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女人,打扮的樸素,不帶一絲妝感的臉蛋顯得清純、可愛,白皙且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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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手攬上她的腰際,兩人看上去幾分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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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我咬牙切齒,卻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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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個正宮逆襲?

別傻了,我好端端站在這都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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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說了謊,我沒有殘廢,證明也是造假。

不過骨折罷了,而且也早就康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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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謊言被揭穿了......我想都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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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這番謊話。

那我們......現在還會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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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哭的淅瀝嘩啦,一大包衛生紙早已被抽光,散落一地的紙屑、破碎的玻璃碎片。

房間彷彿被颱風橫掃過般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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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房門被打開,剛回到家的他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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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剛提著從菜市場買回來的菜,嘩的摔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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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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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至冰點的語氣,上來的不是安慰與關心,而是對我的無理取鬧感到不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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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嘆一口氣,不打算做整理收拾的動作,提起塑膠袋就邁步往廚房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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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很掙扎,甚至覺得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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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洋。

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你對我一絲情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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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你是痛恨著束縛你人生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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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廚房內傳出陣陣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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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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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忘卻剛才發生過的事情,語調還是那麼溫柔,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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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他以往都會把晚餐送到我面前。

如今卻是喊著讓我過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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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無動於衷,再次喊道,「不是能行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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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心臟彷彿漏跳一拍似的,拭去淚水,依然故做鎮定的演著這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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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洋端著我專屬的碗從廚房走出。

果然,他只是對我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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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的將碗放在一旁的書桌上,延著床邊坐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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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遊戲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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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道,「如果我沒發現,妳打算蠻多久?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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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搖頭,身子向前握住他的手,眼下的緊張,突然的不知所措,微開的嘴唇是多麼想多做

一番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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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夠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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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雙腿,臉上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氣憤,反倒異常的冷靜、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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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房子給妳,今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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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拿起在角落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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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追上去嗎?

該去挽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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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傻了......。

這五年他壓根不為我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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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究的離去,已是你對我最大的寬容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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