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if」海洋少女的日記

夜色,一個令人聯想到黑暗、悲傷、寂寞和死亡的色彩,特別是住在「聖安特萩娜醫院」的一眾病人……這是一所技術設備和人員都十分完善的高級醫院。縱然如此它還是不分貴賤的接收病人,因為它接收病人的標準只有一個……只接收一些天生體質弱又調養不了,無法改善各種毛病只能向主求得一分一秒人生的人,因此這所看似神聖的醫院卻是世上最接近死亡的人稱「末年醫院」。

在那裏的病人大多是痛恨人生和時間,他們恨不得死神快來帶走他們……當然也有一些惜福的人,他們珍惜向上主求得的每分每秒,就算痛苦也如常微笑着。

而為何他們都不願自殺?因為那裏有一位少女,聽說每個星期最起碼會有三天夜裏能聽到她微弱的歌聲……雖然她只唱那一首歌而且絕不唱最後一段的歌詞,但這對於一群長日呆在寂靜的醫院中,躺在病床上幾乎就是生活的全部的他們來說,這是唯一對活着能有的寄望了……而今天,也是少女歌唱之日……

「走著、輕觸著、沉睡著、睜開眼睛

卻等不到平凡無奇的明天來到

察覺到這身軀即將消逝的時候

開始呼喊著   生命……」

少女坐在靠窗的病床之上輕聲地唱着,不知是特色需要還是少女的身體太弱,那歌聲有如羽毛般柔美,又有如琉璃一樣透亮。長長的直髮在窗口如風飄動,那是一頭在夜中仍能光亮如月色的淺藍秀髮,與少女的嗓音和每句歌中透出的氣息都是如此的合襯。

但仔細品味一下……歌聲想透出的並不單單是歌詞和旋律,還有各種來自自身的感受。比起不安、無奈、吶喊、悲鳴,更多的是安慰、舒放、傾訴、祝福……那雙如深海般美麗的海藍色眼眸就情傾意,配以少女清秀標緻的五官,頓時把慨嘆的歌詞說成純真而遙遠的故事。

「呼,咳咳……咳!」一曲完下,緊接的是少女有氣無力的咳喘聲……

「哎呀,小洋!不是告訴你唱歌別太用力,也不能太靠近窗口的嗎!你真不怕你哥又因此瞎亂一遭嗎?」這就連病房外的護士姐姐也引進來了,連忙哭笑不得的給女孩喝水後扶她躺下,再一臉沒好氣的輕輕為她捏好被子。「你就忘了你對溫度很敏感?現在可是秋天,吹風對你而言是致命的,小心明天又發高燒哦!」護士傾身把窗戶關緊,而她這句帶着抱怨的話卻令少女咯咯的笑了。

「思思姐姐,明明你對流哥哥很有好感的,明明你很關心我的……總是用不坦白的說話方式小心不討喜唷!嘛,不過我們的思思姐姐可是大美人呢,用不着擔心吧!」洋面露出略為調皮的笑容,用很虛但清亮的聲音說着,略為蒼白的臉上有着與其他少女無差別的神采。而被稱為思思的護士卻臉露緋紅,反應也奇大「我……我才不喜歡比我小十歲的男生咧!而且他長相又算不上很帥,最多就性格和笑容很可愛……不……不是啦!反正就……反正你快睡啦!」

「嘻嘻……好,晚安!」輕笑着目送思思匆忙的離去後,洋就收回視線投放到窗外的夜色去,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窗,向可謂完全隔絕的外界挑望……

啊……那看似伸手可及但又是那樣遙遠的晚空呀,為何會這麼迷人?我想伸手觸摸它撫摸着星斗,卻又無能為力……無論何時都美麗得招引人接近,但每次都以距離令人絕望,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縱然如此,我還是想要更加的親近這個世界呢」

夜色之幕褪去,晨色的光來臨,又一個平凡的清晨為病院內的病人帶來曙光與希望……那怕是一天也好,想要再活下去。

被晨曦喚醒而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是窗外熟悉的景物,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真叫人欣慰「又迎接到一個早晨了,真好。」「對呀!每天都能睡到9點才起床,小洋你真幸福呢!」對呀,主對我真好,竟然給了我那麼多珍惜生命的時間。「哥哥,你想的話也試着晚起吧?」我微笑着對眼前像牆一樣某人的背影說着,而某人也轉過身坐到我床邊來,臉上掛着爽朗的笑「才不要呢!早安呀,小洋!」

「哥哥每天都準時來陪我吃早餐,是很開心沒錯啦。可是還是擔心你學校方面有沒有問題呀……」「啊啦啊啦,沒事啦!說起早餐,今天的早餐是流沙通粉哦!」從袋子中拿出兩個便當,一直笑着的哥哥像是個長不大的大男孩,但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擔憂。

我自出生沒幾天起就頻密的生病,我的父母也在那時因某些緣故被殺,而承繼家業和照顧我的責任就理所當然的全到了哥哥的肩上,可是當時的哥哥也只有兩歲……在他懂事前當然還是由公司裏的叔叔姨姨幫忙打理事務和照顧我們,當哥哥年滿十二歲的那一天起才真正由他以承繼人的身份負責一切。

現在已經十七歲的哥哥更以學生身份,成為一名出色的水上運動員,說來還真令我羨慕呢!我因為身體的各種毛病而不能外出……汗線少到幾乎沒有的我,只要稍微活動一下就可能體溫上升到40度,也會因此發燒暈倒喘不過氣等等……

想用水來涼快一下就更不行,溫度低於33度的水有可能會令我的心跳停頓或不正常跳動……就連想曬曬太陽也只能是奢望呢。但哥哥卻十分健康!這十年內只病過兩次,運動能力更是超乎常人,真羨慕呢!

看着眼前一起吃着早餐的哥哥,我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引來哥哥好奇的目光「笑什麼呢?是不是想到什麼那麼好笑的?我也要聽!」

「沒有啦,只是想到你的學校居然肯忍受你每天都過早上十點才上課,而你又把其中一小時的時間花在探病上,下午又要因為練習提早放你一個小時……真夠包容呢!」

「嘛,也還好啦!我可是學校的運動健將,學業又不算差,又是人稱三好少年的好學生!更何況學校中的學神幻楓又是我的生意搭檔,他們也沒理由不許吧?」

對呢,幻楓呀……

說起他的話也只有一個謎字,明明和我一樣也只有十五歲,可是他卻在十年前以天才學神的名號出現在各個人的生活中。人稱為人肉電腦的他不常上學,卻能輕易完美解答任何難題,沒人知道他在不上學的日子中做着什麼,我也只知道他是公司的主力「軍師」……

而我哥哥卻只是名義上的BOSS,事實上他也是因為太熱愛滑浪而找幻楓合作,據說那時是幻楓先找上他……哥哥也是只說了句「我想花多些時間去和水在一起!」就合作了……真搞不懂兩人是因什麼當上朋友的。因為兩人都覺得上學很浪費時間嗎?

「說起來呀……咳咳!新聞報導!水平.海流同志今天又被國隊教練看中了,看來他還未被那老頭放棄追求!」回過神來就看哥哥停下收拾桌上的東西,站起來以敬禮之姿一臉認真卻用逗笑語氣說着怪趣的話。我還真呆了一下,不過一會兒也反應過來……

「什麼追求呀,明明人家是真的欣賞你!」我沒好氣的笑着說,因為基本上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會有這樣的事呢。我家的哥哥真了不起!

「哈哈!不過我還在內疚呢!他被我拒絕之後就像被打了一樣,臉容都扭曲了啦!」這會兒的哥哥又配合內容的做了個怪到不行的表情,我想再配上動作就是名副其實的「淚奔」了吧?

「噗!哈哈哈哈!」這次我沒忍住的大笑了,哥哥也跟着一起笑,兩人笑得很開心很痛快,連淚水都流出來了!

笑到快受不了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在我頭上,我瞇着眼靜靜的享受。「好了,看到你今天精神挺不錯的,我就安心了。那我就去上學了哦!晚上我會再來陪你看書吧!」「嗯,哥哥你凡事都要小心喲!」我抱着哥哥的腰身,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是陽光的氣息,好香。而哥哥也習慣我在他走之前的一番撒嬌,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髮。

不過他都把我的頭髮揉得很亂呢,所以我抬起頭怒瞪他也是必然的日常。

「嘛,別生氣啦!我走了哦,你要乖乖的哦!再見啦!」說完,他就把我頭髮揉得更亂,最後就拿好東西就跑了「真是的!一個小孩一樣的哥哥呢……」我也只好再把頭髮撫平了。

不過……

如果有天能和哥哥一起上學下學回家,那就好了,因為我已經很久很久沒真正的回過家了!如果有天能和哥哥去訓練,我能在海灘上吹着風的看着他練習就好了……因為我真的很想感受一下哥哥如此着迷的海洋到底是怎樣的。

如果……我能活到十六歲生日,無論如此也要外出一天!我想接觸這個世界,這個明明我該了解卻又那麼陌生的世界。

想到這,我輕輕的笑了……

「若是兩腳能自由了

那就踏出這個房間吧

若是這雙手自由了

好想去碰觸撫摸誰」

這是無奈和悲傷的笑?還是期待和幸福的笑?我已經分不清了……

「如果神真的存在   那祂是多麼的無力阿

緊繫住心臟脈動的那條線……」

每當我唱到這裏,小姿一定都會有所感觸,她會低聲哭泣流淚,她也會嘆氣自怨……可是我不會因此而停止歌唱,相反的會投放更多的感情……因為我知道她是在享受着這首歌。

「小洋好厲害!這首歌你是愈唱愈好了呀!」每一次我的歌聲畢落,她的第一個反應都會是鼓掌,還有她那沙啞聲音中傳出一句一句的讚美。其他人無差別的讚美或許可能只是禮貌而已,可是小姿的卻絕對是出自真心的!因為小姿有一雙永遠不會說謊的美麗眼睛。

她和我一樣長得算不上漂亮,但她每一句的讚美都是真的,每一次她的眼睛都會亮晶晶的告訴我:「你真的做得很好!」我相信她,也相信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而我的回應通常是一樣的「你這樣害我好不自然哦……不過,謝謝你!」看着她那抹笑容,任誰也會想報以微笑,我也不例外,這似乎已成為某些事的定律了。除了哥哥以外和我最親的人就數小姿了,我們同年住同一醫院同一病房,有着同樣的夢想……所以小姿絕對是我的好朋友!況且我們還有一個了不起的約定……

「真好呢!要是我也像小洋一樣有把不錯的嗓音就不用每一次都拜託你唱歌了……」「沒這回事!我也很享受能用唱歌去令別人開心,特別是唱給小姿你聽!」聽到這句的她立刻換下那帶苦味的淺笑,掛上一帶點傻氣的甜笑。

「吶,小洋,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當然!那可是我最最寶貝的東西呢!那就是……

「我們以後要一起出院一起到外面去一起生活!」

……

……「是的,那是我最最寶貝的東西。」

我對着手中照片裏那少女喃喃自語,腦中的一切回憶活現於眼前……少女的笑容,少女的神情,少女的聲音。還有,我和她之間最寶貝的一個約定……

可是,這一切都只能成為回憶了,只因為一個病。

安特萩娜病,那是一個只存在於聖安特萩娜醫院中的病。它並不是嚴重的絕症……只是聖安特萩娜醫院中的病人都很虛弱,一個感冒都可能會死去的我們怎麼可能贏得了它。幸好它出現時並不瘋狂,所以每年都只有十人左右因此而亡,但今年死去的人中卻有小姿的名字。

沒錯。那個可恨的病殺了小姿殺了我們的約定殺了我們的未來……當我每一次祈求上主讓我從這惡夢中醒來時,我才發現……所謂的神其實一直都不存在!就算有,衪也只是個無用又冷血的傢伙……衪眼看我失去一切,卻又無視這一切!

「好難受   好痛苦

但我還是渴望活著

無法安穩入眠也無所謂

察覺到這生命即將終了的那天

我誕生在這個世界」

晚上,我偷偷潛入那曾經是兩人共住的病房中。我只是想感受昔日的感覺而已……卻不料當我再次進到這病房時,內心像是被大石壓着一般的難受,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忍在眼眶內的淚水變得好重好重,終於一顆一顆的落在地上。

我從沒想過要回想小姿的一切是那麼的痛苦,我更沒想過原來思念的鎖鍊是如此的重,重得我無法承受撐起……最後我哭着哭着卻睡在了昔日小姿躺的床上。那晚的夢是安靜而平穩的,彷佛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時光,當我醒來時已經是早上的事,而我自己也不知為何又躺在自己的病房中自己的床上。

不過我卻傻傻的笑了,雖然明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但同時我也明白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看來死神也奪不走約定和回憶。

「好難受   好痛苦

但我還是渴望活下來

無法安心入眠也無妨」

在那之後的我一直動彈不得,而每日早晨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哥哥和思思姐姐那副為我擔心的模樣,卻又無力說話安慰他們……因為我被確診了安特萩娜病,雖然醫生多次說明病情並不嚴重,但知道我體質從來最弱的他們都明白……我只能等待死神到來了。

「小洋……怎麼會這樣呀!這不公平!」

第6次了,一直重覆這句話的思思姐姐終於忍不住的流下淚,,顫抖的身軀說明了她的不安。

對不起……我令大家失望了……

「……啊!我是時候去練習了!思情姐,你也來觀看一下吧!」

「不了,我還得……」

「走吧走吧!」

……

哥哥,謝謝你的體貼。明明最傷心的人是你,可你還是最大限度的顧及我的感受……也對呢!現在要的可不是淚水和傷心,而是笑容和希望!我要哥哥晚上回來探望我時,能看到一個有史以來最有活力的小洋才行!

然後和哥哥喝喝紅茶,吃吃蛋糕。再然後就慢慢痊癒,一起出院回家!啊……哎呀~我是怎麼了?怎麼就哭了呢?眼淚,止不住呀……

是嗎,原來淚水是不習慣說謊的呀?

我想活着……

「然後和哥哥一起過着平凡快樂的生活……嗎?你還真是樂天而知足的傢伙呢。」

……咦?

一瞬間,我以為是我的錯覺,沒想到我的病床前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了一個人!

我無法給出反應,只能呆呆的看着。好美的眼睛……那是一雙有着夕陽光輝的眼眸,那頭柔順的頭髮也閃耀着宛如夜色的藍光……這一個人無疑是世界的寵兒,因為最美的兩種光彩都被他擁有了!

「喲,我不是什麼天使或死神,我只是一個人類~我就是傳說中的幻楓。」

呃……傳說中的……幻楓?原來和哥哥合作的人是這樣一個少年呀?不過,為什麼他好像知道我心中想的每一句話?

「放心,我只是會一點讀心,所以能知道你想表達什麼。」

他笑着。但笑得有點漫不經心?真是一個叫人看不透心思的人……

「聽說你生病了,就來看一下你是病成怎樣。真想不到你體質有點特別呢~」

特別?是指特別弱嗎?

「不是喲。你,體內存在了一個封印呢~」

封印這可是我從小到現在第一次聽的事哦,真的嗎?

這次他並沒有回應,而是拿下一個有一楓葉吊墜的項鍊……然後把它握在手心對它輕說幾句,那項鍊亦像回應一般一直發出夕陽般的光。突然,我的身體也無故的發出淺藍色微光!雖有點奇怪而不可思議,但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覺得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狂湧而來……

下一秒,我的手中多出了一條項鍊,項鍊上有着一小小海豚連着一小小的淺藍色珠子的精美吊墜……而它隱約透出的微溫,就像是在告訴我:它有生命……

這是什麼?

「這是你的魔法道具,也是你被封印的一部份生命,叫海洋之心。我雖然不能令你一下子解除封印,但這樣至少你的生命會得到保證~」

完全聽不懂。但我直覺覺得,這個是我不可缺少的……

回過神後,楓已經不見人影了。

之後的一星期中,我慢慢的回復了精神,我成為了第一個勝於安特萩娜病的人。哥哥也滿意我康復的進度,醫生也估計我只需再住幾個月就能出院!但就在一星期後,哥哥因某些原因要暫時離開,而我就在那一天晚上開始惡化……

「將那些無數虛幻的『如果』給切斷的……

    是心電圖的聲響」

再之後有一整晚我一直感覺呼吸不了,卻又仍能活下來。除了痛苦,還是痛苦……這是比以前更強烈的一次,我甚至連掙扎也做不到。

我握緊了自己的項鍊,它的微溫總能令我安心。忽然在意識迷糊中……我好像來到了一個完全空白的空間,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大門和大道,我想要向前走去。

因為總感覺……哥哥就在那裏!

我奮力向大道伸手,我想要接近!

終於……

「出生、睜開眼睛、入睡、然後

前方會有什麼等待著呢

夢見了無數空虛的『如果』

漫長的夜晚逐漸天明

屏氣凝息

等待著赤紅的朝陽」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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