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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雞CP文-春日,重生(第三集)

自從那天從病床醒來,我的人格就像一個斷層,有年幼的記憶、也有十八歲的人格氣質、在學校學習的知識我都答得出來,但初中跟高中所有事情都不曾發生似的,不,在我的認知下,我沒有那種經歷。

從那時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年了,年幼的記憶和成年後的記憶依然在,中間那段長長的中學回憶到底去哪了?醫生跟我說我得到的是選擇性失憶症,當事人如果受到太大的打擊而負擔不了的時候,大腦就會發出指令,讓當事人遺忘所有有關事情的人和事,但從來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會昏倒在醫院,而我,卻也懦弱著,離開了熟悉的家鄉不願回去,可能是害怕想起來後會再次崩潰。

到底是多可怕的事讓我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即使好奇,卻也害怕著。

這十年,我像個瘋子一樣活著,因為昏迷太久錯過了高考,我重考了高考、上了大學、服了兵役、出了社會,在外面對人群時,我努力裝得跟正常人一樣,當我一個人時,我卻會崩潰得無法自己,剛開始,我得靠著安眠藥才能好好入睡,經過一次洗胃,我不再碰那東西,所以每天我都把我累得像個死人一樣才回家,這樣才有辦法睡著,即使是淺眠,總比失眠好得太多。

 

 

我的心理狀態隨著光陰的流逝也平定了下來,二十九歲這年,我像大韓民國許多年輕上班族一樣在這個高度壓力又重學歷的社會中失了業,每天盲目地在外面流浪,一直等不到的通知也無法在堅信了。

我站在馬路前,看著喧囂而過的汽車,無奈著卻也羨慕著他們匆忙的生活。

「我們店裡有職缺,有興趣嗎?」旁邊突然有個女人對我說話。

她撇一眼我手機的求職網站業面。

「你不記得我啦,我叫趙絃珠,是這家咖啡廳的老闆。」她遞給我一張名片。

她對我微微笑,我也點點頭收下名片,對於她說我忘記她這句話我只想,這人生這麼多過路客,怎麼可能每個都記得。

 

隔天,我來到名片上的地址,是一間咖啡廳沒錯,在大學外,所以生意還不錯,我推開玻璃門,在風鈴鈴鈴作響後,咖啡香氣撲鼻而來,一位服務生喊著歡迎光臨招呼著我,我習慣性地也向他點頭表示感謝,但當我看著他的臉時,心卻突然露跳了一拍,接著一種被藤蔓纏住般尖刺的痛苦從腳底竄上來,這種感覺有點熟悉。

「請問你們老闆在嗎?」我問那位服務生。

「在吧台。」

「謝謝。」

轉身前我瞄了一眼他的名牌──朴智旻,不認識,為什麼我對一個陌生人會有這樣的感覺。

 

「考慮過了嗎?」

我走到吧台前才剛坐上位置,趙絃珠就問我。

「不了,這個工作實在不適合我,讓給其他人吧,我只是來光顧的。」

她微微笑的問「你喜歡哪種咖啡呢?」

「我只喝美式。」

她轉身離開我面前一回兒,然後拿了一杯冰美式給我,我吸了一口,隨著苦澀灌進喉嚨後的是酸、甜跟咖啡的香氣。

「你覺得為什麼現代人那麼喜歡美式?」

趙絃珠問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問,但我還是回覆了她。

「代表著現代人的生活吧,苦澀和些許的甘甜,在心裡覺得痛苦或著有壓力的時候喝一杯美式,人們會把心思專注在這苦澀的咖啡上,這份苦澀蓋過了心裡原本的痛苦和壓力,最後它給了人們那些許的甘甜,人們就會覺得痛苦事都放下了。」

「看來先生有點研究喔。」

「沒什麼,我只是把我感受到的說出來而已。」

「那麼先生,你有沒有曾經有連做什麼都無法消除那份痛苦的經驗呢?」

我疑惑的看著她,不懂她問這些是想幹麼?

「別誤會,我沒有逼你說,就是我朋友之前發生些事痛苦大到一個不行,做朋友的卻幫不了他。」她對我微微笑後繼續低頭沖咖啡。

 

離開前,那位服務員也跟我說了謝謝惠顧,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心又揪了一下。

 

 

這個感覺非常奇怪,雖然知道看見那位服務生會那樣,但卻一直很想再去見見他,因為還是沒找到工作,所以我早上去咖啡廳點一杯美式,然後就泡在那裡大半天。

這天晚上我從咖啡廳離開在公車站等車,那位服務生出現在我旁邊跟我打了聲招呼。

「嗨。」

「嗨。」

「有空嗎?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我們來到燒烤店,話裡雖說喝一杯,事實上他一開始就叫了兩瓶燒酒。

「不適合咖啡廳工作的原因是什麼?」

「我不是學這個的。」

「這個世代有誰能用一個專長過一輩子?我原本也不是服務業的,我是物理系的,但是一個剛畢業的物理系生夠在這個行業得到什麼立足點?說說看,你是學什麼的?」

「我會水電、木工這些。」

「比我的本業好找工作多了。」

我停下手看著他,為什麼對他,有那麼重的熟悉感?為什麼有種情慾,從深處竄出來。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呢?」

「就覺得對你有些熟悉感。」

「是嗎?」

 

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之後我們就常常見面,一起去逛街、看電影、吃飯、踏青,原本總是沒什麼興趣的事好像都變有趣了,我也知道了他跟我同歲,而因為他我獨自一人時那痛苦的夜晚開始有了轉移力,疑惑著關於我對他有些難受卻又幸福的感覺,剛開始見他我的身體還有些不適應,所謂不適應就是一看見他時會有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之後就比較好些了,然後慢慢地消失了。

 

 

智旻對我來說有太神奇的吸引力了,我開始越來越想了解智旻,於是我跟趙絃珠說決定來咖啡廳工作。

「怎麼突然又改變心意了?」

「大概是一直得不到公司的通知,所以妥協了。」

「明天開始上班,祝你工作愉快。」

 

 

每天早上我們都會在公車上遇到,他一上車就會對我說一聲早安,我喜歡在公車上閉著眼睛聽音樂,之前因為這樣總是常常坐過站,公車生活有了他後,我會在他上車的那一站自動睜開眼睛,而我也多了個人點點我的肩提醒我下車。

 

我跟智旻的工作一樣是外場,上班後才知道他有些少根筋,但可能是物理系出生的關係常常擺著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明明只是老闆在叮嚀或是糾正錯誤他卻好像要研究出什麼一樣,該不會他是想研究什麼「老闆與員工的定律」吧。

他常常在我們都很忙的時候黏著我,有時候雖然覺得有點煩但還挺可愛的。

 

「你下班後要幹麼?」他問我。

「跟老同事約了打籃球。」

「帶我去,我好無聊。」

「你都幾歲了,還有臉說好無聊,你是小孩子嗎?」

「本人今年二十九歲。」

「……」

我一個無語轉身離開,他追了上來抓住我的手臂。

「拜託啦,我在旁邊看就好。」

「隨便你。」

他笑嘻嘻地跟在我後面,嘴上雖嫌棄著,其實我是開心的。

說到打籃球,家人說我初中和高中時拿了很多籃球比賽的獎盃,但我也完全無記憶,但身體倒是還是記得。

 

智旻很乖的坐在旁邊看著我們幾個打了一個多小時,一開始還很認真,但半個小時後卻看著看著睡著了。

其他人都離開了,我悄悄靠近智旻蹲在他面前,看他一動也不動便假咳了幾聲,他依然無動於衷,坐著還能睡得這麼熟真的是有點神。

這麼累嗎?還是看我們打籃球有那麼無聊?想大學時我可是用了這身手撩了一大群女學生。

我揹起他的背包,將他公主抱,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個個睡死的人,只能把他帶回家了。

 

 

我把他抱到我的床上,側著躺在他旁邊,隨著他規律的呼吸,我的生活好久沒有這麼平靜了。

認識他到現在也已經半年了,開始跟他有了頻繁的交往後我們間就越來越曖昧了,我想智旻自己也知道的吧。

我撥弄著他的頭髮,這傢伙的臉怎麼可以這麼瘦呢?我的視線來到他的唇上,這麼誘人太不對了,我將眼神移向別的地方,但餘光還是一直看見他的唇。

不管了,這個不能忍的。

我用我的唇碰了一下他的,他睡成這樣,蜻蜓點水他應該是不會感覺到吧。

怎麼知道呢,當我坐起身後,他竟然伸出了手繞住的脖子將我往下扳,他睜開了眼睛,我四肢撐在他身體左右,我們的距離只剩下鼻尖之間的一公分。

我看著他,他笑得很開心,他的眼神充滿愛和溫暖。

我吻上他的唇,像是要吻進他的心一樣的深情。

「這是夢嗎?」他問。

「你醒了不就知道了。」

我再一次激烈的吻著他、霸道的脫了他的衣服和我的。

之前的日子我真的過的太痛苦,真的謝謝你出現了。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跟他同時轉頭看對方,臉一起泛紅,再一起看向其他地方。

我看著前方,而智旻先嘟起嘴然後再轉頭看著我說。

「啊你昨天都不會害羞了你現在是在害羞什麼?」

「你自己也不一樣。」我看向他,兩人一同停下腳步,見他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好像準備要幹麼一樣。

「走走走上班了啊。」他環住我的手臂推我往前走。

這轉移話題法也太刻意了吧。

 

如果要問跟曖昧對象一起上班跟和情人一起地方上班的差別……

曖昧時期總是會期待著和他有接觸的時候,口是心非的回應著他總是特別愉快;當晉升成情人後,他就一天到晚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黏過來讓你給他BOBO,在不需要了期待這份心情下,真的是有些無趣。

 

「你們在一起啦。」

「嗯。」原來老闆知道啊。

「跟你說智旻高中時可是很搶手的,算你賺的嘞。」

「什麼啊。」

「我講真的,想當年他跟隔壁校的籃球之草戀愛談的可熱烈了。」

「老闆你原來跟智旻是老同學啊。」

她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

 

 

來到了聖誕夜,外頭白茫茫的一片讓寒冷的冬天多了些美好。

我正擦著落地窗的玻璃,突然腰就被緊緊環住了。

最美好的在這裡。

「怎了?」我繼續擦著落地窗,他繼續抱著。

「沒有啊,就想抱你。」

他嘻嘻的笑了一下,傻傻的很可愛。

「我們去耶誕城吧,我好幾年沒去了。」他說。

「好啊。」

「你快點擦,下班囉。」

 

隨著科技的快速進步,小時候記憶中的聖誕樹已經變成螢幕圍成的錐體,外表閃閃發光的大螢幕放映著各式聖誕節的影。

「跟你高中記憶中的場景差很多嗎?」

「差很多,以前的耶誕城,感覺比較有人情味呢,那時還會有很多賣糖餅的小販在旁邊做著糖餅,然後周圍為了滿滿的小朋友,糖餅的味道飄散在整個耶誕城。以前還有一顆有假樹葉的聖誕樹,雖然沒有很高,但旁邊會放著心願小卡片,人們可以寫了心願後掛在樹上。」

說完,他就看了我一回兒,我也只是看著。

「你在愣什麼啊……」

「嗯?」我疑問。

「這麼美的畫面場景,你不吻一下我嗎?」

我笑了,有點無語卻又覺得好可愛,我扶住他的頭,吻上了他。

 

「那個!」

「那個!」

「你先說。」

「呃……我們現在算什麼?」

「什麼算什麼?」

「就那個。」

「哪個?」

「就那個嘛……」

「你就直說啊。」

「那天我吻你了你也回吻我了我們算不算在交往了。」

 

一個畫面從腦中浮現,沒多久又消失。

 

我離開了智旻的唇,有些驚嚇。

「怎麼了?」

「沒什麼,就,天氣冷嘛,親太久有點沒氣了。」我笑笑帶過,等智旻轉身後我才沉下了笑容,不止驚恐。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腦中滿滿都是剛剛浮現在腦中的畫面,畫面裡的是我跟智旻,還是少年的我們,我們還在一起……

我是不是太累了……

我沒有再多想,關燈就寢。

 

 

隔天,我一樣在公車上聽著音樂等智旻,如往常一樣。

「早安。」

「早安。」

腦中突然浮現了穿著初中制服的智旻。

 

又來了,搞什麼?為什麼一直浮現一些我沒印象的畫面?

嗯?初中、高中,難道這就是我消失的中學記憶嗎?難道我跟智旻早就認識了,而且早就在一起了?

那我跟智旻的再次相遇是命運,還是刻意的呢?

 

「玧其啊,過來這,你看,我新練的拉花!」他看著我,笑的那麼燦爛,跟畫面裡的一模一樣,那份笑容那麼的美好,就覺得不管是怎樣好像都沒關係,我們現在很好就好了。

 

 

之後的每天,一個個片段都開始慢慢地浮現,要不在意,好像不太容易。

我跟老同事打籃球時,球滾到了智旻腳邊,他丟了回來,一個陽光明媚的畫面浮現,穿著初中制服的智旻,站在球場邊、我在場上比賽時,瞄了一眼場外,他坐在觀眾席為我加油、我拉著他陪我練習時,他坐在場邊睡著了。

我想起了我跟智旻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在場外睡著的。

 

從他們初一那年的相遇,到開始做朋友、曖昧著、初三時他在從遊樂園回家的車上吻了智旻、智旻在草地上吻了他、最後,他們在一起……他的初中和高中生活畫面都以一段一段的片段想起來了,但,好像少了什麼。

 

你是選擇性失憶症,當事人如果受到太大的打擊而負擔不了的時候,大腦就會發出指令,讓當事人遺忘所有有關事情的人和事。

突然想起了當時醫生對我說的,那麼我為什麼想起的只有美好的回憶?肯定少了些什麼,對啊,為什麼智旻會突然在草堤防吻著悲傷的我?為什麼我們會分開?還有,我的中學生活滿滿都是智旻,因為有他我過得那麼幸福,為什麼我會選擇忘掉關於他的全部?

心臟突然跳得好快,當時這麼害怕面對事實的我,既然回想起了,也無法忍住不管他了。

 

我記得我看過關於選擇性失憶症的簡介,上面寫說雖然當事者會忘掉有關那件事的一切人和事,但是對物品和地點會有一些些印象,所以有機會回想起遺忘的記憶。

物品、地點,這麼說我想起這些斷斷續續的片段時,內容跟我當時在我面前的物品和地點都有關係,籃球、耶誕城、堤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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