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雨路

      又是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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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便利商店，站在走廊上等雨停。心裡又突然思潮洶湧地想起一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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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場大雨中，為了去接在台北唸書的弟弟，因為放假回到南部，偏偏在這時下起了轟隆大雨。我貪走捷徑的小路，通往楠梓火車站的路上。經往一條沒有路燈的產業道路，一聲雷鳴嚇得我全身一陣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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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雷聲，那震耳欲聾的聲響，像在宣告著某件事，嚴厲地大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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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害怕，所以我將搖搖晃晃的機車停下來，在看不見周遭環境的情況下，我急得發慌，心裡又悶又氣，氣自己為什麼要走這條路、氣自己實在不應該貪走捷徑！這下可好了，連路都看不清楚，要怎麼離開這條不算長、又不算短的便捷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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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樹影晃得厲害，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可以聽見樹枝互相拍打的聲音，再加上雨聲拍打在樹葉上的啪啪聲，更是嚇得我慌了心神，咽咽地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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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在身後響起一陣拍打聲，我嚇得急速回頭！雖然在黑暗中，但是可以知道那是樹枝拍打地面的聲音。是身後的樹枝倒了嗎？我只能在心裡自問，但是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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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穩定情緒，突然又是『嘩』地一聲，一陣冰涼貫透了我全身！我像被人從頭頂潑了一桶冷水般，感覺上雖然穿著雨衣，卻有全身濕透的感覺。這時我真的嚇得大叫著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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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原地驚慌得跳腳，差點撞倒了我的寶貝機車。不遠處又是一陣雨水落下地面的聲音，我定了定神，才知道那是積在樹葉上的雨水，因為承受不住載重而刷地一聲落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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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歇斯底里地望了望四周的黑暗，發抖的手指，重新轉動機車的鑰匙。車子發動後，大燈照著前面的路，但是雨水覆蓋了安全帽的罩子，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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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安全罩，看著大燈照出來的路面，卻更顯沮喪。因為地面潮濕，路面看起來也是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況！我索性車速緩慢地往前騎，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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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我不是聽得很清楚，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後來感到有人用力地拍住我的肩膀，我緊急按住煞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放聲尖叫！我真的是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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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中，我聽見另外一個聲音，正在大聲地怒罵。最後那個聲音覆蓋過我的尖叫聲，我終於定下神一看，看見一個人影在我身邊，而且正怒氣沖沖地對我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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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在搞什麼？想死嗎！」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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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車燈往旁邊一照，看見一張英俊卻扭曲的臉孔。不！是一張英俊的臉孔上，充滿了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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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嚇到了。」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還算冷靜，大概是看到有人的關係吧，心裡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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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大大地吁了口氣，伸手將車燈轉向前方一照。「仔細看清楚，前面是一片泥濘。這裡原本是一片農田，後來荒廢了，又加上雨水沖刷的結果，現在變成了爛泥池子，小心妳掉下去以後就爬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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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睛一看，真的是一池的爛泥，好像沒有攪勻的水泥土一樣。我回頭望向他。「對不起，我失去了方向，又看不清楚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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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副『天啊、地啊』的表情。「小姐，下這麼大的雨，妳怎麼會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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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火車站，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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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虧妳是高雄人！」這句話充滿了諷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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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喔，我是白痴可以了吧！」我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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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不說話，我好奇地將車燈轉向旁邊，發現他臉上有著笑意，一種『好像很有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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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請問……」我還沒說完，又是一聲轟天巨響，我沒有防備地大叫了一聲，還拉長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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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響結束後，我聽到那個男人的笑聲，而且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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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生氣，索性等他笑完，我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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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發現我的臉色不對，慢慢地收斂笑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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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可以請你帶我走出這裡嗎？」我發現雨勢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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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好，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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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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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話不說地拉我下車，自顧地坐上駕駛座，回頭對我說。「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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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想說『這是我的車』。但是臨時住了口，畢竟還要仰賴他帶我走出這裡，讓他領路還是比較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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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上後座，他拉著我的雙手，伸向他的腰部。我有點驚慌，還好他沒看到我臉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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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妳滑下去，如果妳不介意，可以摟緊一點，不用怕我會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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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好笑。「我看你是趁機吃豆腐吧！麻煩你，我趕時間，請你趕快帶我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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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種……好像跟他不很陌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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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騎得很慢，但很熟稔。好像這條路他已走過千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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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閉上眼睛，在他背後感覺很安全，好像他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一樣。雖然是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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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除了雨聲，我還聞到他身上的肥皂香。我陶醉在這種靜謐的氣氛中，好像只有眼前這個人可以依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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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溫柔地拍拍我的手背道。「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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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雙眼，看到一片亮光，旁邊就是一家檳榔攤。而且這時我才發現，我們兩人的臉靠得有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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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倏地放開他跳下車，差點跌倒。我感到雙頰熱辣的溫度，覺得好丟臉，我怎麼像個花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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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要再走這條路了，太危險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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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低下頭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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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裡，知道怎麼去火車站嗎？」他下車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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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頭，坐上機車。「知道，謝謝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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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我騎著我的寶貝機車離去。我不敢回頭，我的思緒亂成一團，那個熱辣的溫度也依然沒有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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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楠梓火車站，我弟已經在門口等了，原來他也才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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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裡後，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他竟然突發奇想地說，怎麼會有人『正好』出現在那裡？不會是遇到什麼好心的孤魂野鬼吧！尤其是這一帶有很多『夜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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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取笑他胡思亂想，不過心裡卻也不由自主地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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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過了一個月，有一天晚上，我弟突然十萬火急地從台北打電話回家。這個平常出了門，就像失蹤的人一樣，竟然會在不到放假日的時候，就打電話回家，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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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我告訴妳一件事，妳不要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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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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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我們老師，要我們做一份有關交通意外事故的報告，今天我跟同學到圖書館查資料，看到一個篇幅不大的事故報導。一位大學生夜晚冒著大雨回家的途中，掉進產業道路旁的一個爛泥坑裡，那個事故地點，就是妳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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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涼了一截，整個人呆滯地握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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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還有照片，哎喲……我傳給妳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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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E-mail，收到弟弟傳過來的郵件，看到一張泛黃報紙的照片，報紙上面的人，就是那天救了我的天使，那個討人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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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他會氣急敗壞地對我怒吼，他是不希望我步上他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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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整個臉刷白，無法動彈。真的被我弟說中了，一個好心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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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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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孩子從我身邊嬉鬧地跑過，我才回過神，發現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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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下雨，我都會想起這件事，那份埋藏在內心的莫名情愫，至今仍然沒有忘記，我竟然對一個孤魂念念不忘。我搖搖頭，笑自己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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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冷風來襲，下了好幾天的雨，好不容易終於放晴了。難得一個放假日，我打算騎著我的寶貝機車出去繞繞。這時，我想到一個地方，就是遇見那個天使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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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時間，那裡被封鎖了，不能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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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我時常想起這件事，發覺自己竟然懷念起他的笑聲。其實他的聲音很好聽，雖然他那張嘴巴總是不饒人，但是總覺得好想再見他一面，就算他是孤魂也好，只是想再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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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騎著機車，再次來到這條產業道路。意外地，卻讓我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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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條小路的爛泥坑已經被填平，變成一片人工綠地。一旁高聳的樹木依然，卻修剪得很整齊，還有紅紅綠綠的花草繽紛亮麗，美得令人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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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我的寶貝機車停在一旁，欣賞著這片景像走了一段路。我停在一顆樹木旁，發現這條路也裝了路燈，這樣即使下著大雨，也不會再害怕走這段路了，一想起那個爛泥坑就令人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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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想起了他，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好想再見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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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我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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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這麼快吧？又是大白天的！我快速回頭，真的看到那張惡作劇的臉，他臉上還掛著迷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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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他輕快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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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刷白了臉！只能勉強地擠出幾個字。「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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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訝異地盯著我，然後釋懷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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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妳知道。」他握住我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我有沒有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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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手心傳來的溫度，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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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不是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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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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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著我來到我的機車旁，示意我坐下。我照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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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擺了一個輕鬆的姿勢道。「妳是怎麼知道那個事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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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弟在報紙上找到的。」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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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點頭。「報紙上的那個人，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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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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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我哥哥是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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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們長得很像。」我終於明白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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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一年前我們相遇不是偶然。」他阻止我問話，繼續道。「那天晚上我洗完澡，正準備上床睡覺，卻從窗戶上的倒影，看見我哥哥的鬼魂。他著急地比手劃腳，我猜他是要我跟著他。我隨便套了一件衣服，傘也沒帶就衝出家門，跟著我哥哥來到這裡。他指著一道亮光，要我注意。那道亮光是妳車燈的光線，我終於明白他要我到這裡來做什麼，他要我阻止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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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消化他的話，真的是一個好心的鬼魂救了我，而真正救了我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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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說，也是你哥哥帶我們離開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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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就算眼睛再精的人，也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脫困，我哥哥帶路，送我們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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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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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很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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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大眼睛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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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上又掛著惡作劇的笑容。「我猜妳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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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看穿心思，真不是滋味。尤其是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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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我的手，貼到他嘴邊。「我很想妳，妳會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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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一陣腦熱，我害羞什麼呀！「我為什麼要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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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了妳一年，我想妳應該會回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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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麼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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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只要能讓妳看一眼這裡的美景，也不枉費我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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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裡是你……」我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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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驚訝嗎？我極力爭取，才有今天的景緻。一方面是因為，我不希望再有人跟我哥哥發生同樣的悲劇，另外一方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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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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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了妳一年，等得好無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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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笑著作狀搥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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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趁機上前靠近我，再次溫柔地對我展現他迷人的笑容。「我好想妳，妳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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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他，羞怯地回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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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個字，終於讓我明白，這一年來潛藏在內心裡的那份情愫，原來我已經迷上這個鬼魂，這個迷人又可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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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要在這裡等我？」最後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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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調皮地笑道。「因為那時候，妳坐在我背後，那副陶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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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啊』地大叫一聲。「不要再說了，好丟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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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更開心了。「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是我想妳，無法把妳忘記。所以怎麼樣也要等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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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內心的感動無可言喻，我也是呀！只是想著他而已。我對他綻開甜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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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靠近我的時候，我羞得避開了他的吻。「這個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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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等了一年。不然，臉頰？」他再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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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他的孩子氣，最後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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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終於如願以償似的，在我頰上輕輕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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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多年前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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