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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童話-Lily&Wolf/EP1女孩與狼

[歪童話]

Lily&Wolf

EP1-女孩與狼

      從前從前,在某個被海洋環繞的小國裡,有個靠近森林的小鎮。

      小鎮裡面、位於森林的邊界;住著一位女孩,女孩有著一頭亮麗的褐色頭髮,以及如同石榴石般明亮的緋紅色眼睛。

      有一天,女孩受了委託,幫忙拿葡萄酒給住在森林深處的奶奶。

      「啊──森林還是這樣讓人舒適呢。」

      伸了伸白皙的雙手,女孩腳步不由得輕快了起來。

      「小妹妹。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呢?」

      依舊有些稚嫩的男音傳來;剛成為森林看守人不久的青年提著一隻褐色的老鷹,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孩。

      女孩轉了過去,露出了笑靨:

      「──我來幫奶奶送東西啊。奶奶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想送點東西給她補一補。森林裡面我很熟啦。」

      綻放出天真的笑容。女孩注意到森林看守人不安的表情,於是又加了一句:

      「而且,有人會保護我的啊。」

      「咦?」

      「掰掰。」

      「呃。等一下──」

      被女孩方才那句話搞得一頭霧水,森林看守人只能呆立在原地。直到遠方的哨聲提醒他該走了。

      正當他轉身時,隱隱約約的看見樹叢裡有個黑色的影子輕巧的穿過去。

      ──啊?

      他眨了眨眼睛,卻再也看不到那黑色的影子。

      「沃夫,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黑色的影子安然地在森林中的空地裡趴下。卻因為樹影而始終看不出他真實的面貌。

      女孩在空地的中央;佈滿百花的草地上坐了下來。一臉愉悅的編著用白色的百合花製成的花冠。

      「編好了呢。這是給你的喔。」

      放下手上的花冠。女孩起了身,再度提起籃子。

      女孩露出了小小的酒窩,對著黑色的影子嫣然一笑:

      「那,我走囉。」

      踏著輕快的腳步,女孩再度前往奶奶的住所。

      黑色的影子動了一下,微微移動身子,低頭把女孩放在草地上的百合花冠撿了起來。

      「森林裡面什麼時候有狼了?」

      一邊嚼食著火雞肉,森林看守人望著常來森林小屋休息的獵人。

      獵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不,我們這座森林雖然是『森林』,不過物種很稀少……只是你今天帶回來的那隻老鷹實在太奇怪了。這個森林沒有棲息老鷹;而且這裡也不是老鷹冬遷的位置。」

      「唔,我想只是他迷路吧。真的沒有狼嗎?」

      森林看守人不安的又問了一次。

      「真的,我十分確定。」

      獵人肯定的說。

      「……可是那聲叫聲…」

      不管怎麼聽都像是狼嗥啊。

      感覺有一絲不對勁的森林看守人放下了叉子,站起身。

      「欸?你要去哪裡?」

      「……去盡到我的責任。」

      他匆忙的拿起獵槍,走向森林深處的那間小屋。

      「──奶奶,您還好嗎?為什麼您的耳朵那麼大呢?」

      聽見女孩如鈴聲般清脆的嗓音,感到森林深處小屋的森林看守人鬆了一口氣。

      「耳朵大才能聽見妳的聲音啊。」

      蒼老年邁的聲音回答著。森林看守人認為自己不能打擾這刻。

      眼角餘光瞄到牆角的某樣東西,他困惑地睜大了雙眼。

      「您的眼睛也很大呢。」

      「眼睛大是為了能清楚看見妳啊。」

      蒼老的聲音在森林看守人聽起來有點詭異。像是烏鴉粗嗄的叫聲。

      走近牆角的「那樣東西」,森林看守人不由得心裡一顫。

      快步走向後方,環顧四週的農田,森林看守人確定自己想的並沒有錯。

      ──於是他衝向大門。

      「吶,奶奶妳的嘴為什麼那麼大──」

      「不准動!」

      一聲悲鳴伴隨著俐落的槍聲、森林看守人的喊叫聲而來。

      森林裡的狼──那個黑色的影子,倒了下來。

      女孩緋紅色的眼睛裡面寫滿了驚訝,嘴唇微微顫抖著。

      森林看守人靠近女孩,放下了手上的獵槍:

      「沒事了。牠應該躲在這裡蠻久了吧。」

      看見外頭的白骨,森林看守人猜想野狼一定是在這附近狩獵。

      今天來森林裡面探望奶奶的女孩是他的目標吧。

      而那位老婦人……

      想到這裡,森林看守人感到一絲不對勁。

      外頭的農田一看就知道是荒廢多年了。那這位老婦人靠什麼維生呢?

      還有長滿雜草的花園、生鏽的水桶……推開門時感受到的沉重感──

      「為什麼?」

      即將領悟的答案被女孩的喃喃自語打斷。

      森林看守人低下頭,不解地望著女孩。

      然而,他卻感到一絲莫名的顫慄。

      「───大家都死掉了。媽媽跟爸爸都被強盜殺死了、阿姨之後也自己用刀子刺進心臟死掉了,連奶奶也死掉了……」

      眼角餘光瞄向拼布花床,上面明顯的有著某個鼓起的東西。

      一隻腐爛的手從棉被一角伸出來。幾縷稀疏的白髮看起來有點不真實。

      森林看守人忍住嘔心的感覺,強迫自己往枕頭看;依稀露出的皮膚不是肉色的,而是慘白。

      床腳下面有著乾涸的暗紅色,仔細一看其實床上也全是滿滿的暗紅色,只是因為和棉被顏色相近而看不出來。

      「我可以撐到現在都是因為沃夫。但是為什麼……」

      緋紅色的眼睛對上森林看守人。

      他只感受到滿滿的顫慄和不祥爬滿了全身。心裡頓時出現了一個念頭──

      逃不掉了。

      女孩露出了那個春天般的笑容,小小的酒窩還是那樣惹人憐愛。

      ──明明只是個小女孩,為什麼──

      正當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閃過。森林看守人馬上感到一絲刺痛。

      小小的手握著尖銳的利刃,仔細一看上面還有精細的百合花雕飾。

      那把美麗的匕首就這樣刺入自己的胸膛,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自己想像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我只剩下沃夫了!」

      一再的刺入、拔出、刺入、拔出──

      「為了沃夫,我還特地去找犧牲品去讓牠快快長大。這樣就可以代替爸爸媽媽保護我了!」

      鮮血沾滿了女孩白色披風,還有自己的視線。

      啊啊,為什麼還有意識呢?

      森林看守人茫然的想著。

      自己的鮮血就在自己的面前噴灑出來,隨著女孩的力道和次數,森林看守人甚至看見了肉塊、腸子──他自己的。

      活在世界上第一次;他渴望著死亡。

      剛有這個念頭,森林看守人的意識馬上被黑暗吞沒。然後逐漸沉去……

      對了,是誰和那個孩子對話?

      腦海閃過最後一個念頭,森林看守人的心臟被女孩的利刃穿過、停止了跳動。

      滿地斷裂的腸子、內臟碎片以及各種曾經組成人體的肉塊之中,有個美麗的女孩歪著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百合雕花的匕首早就染上了紅色。

      女孩覺得很難看,而且那是『那個』森林看守人的血;這讓她更加厭惡。

      她拿起奶奶的白色桌巾抹去血色。

      「沃夫,該起床囉。」

      輕聲喚著那個巨大的黑色野獸。女孩溫柔地撫著牠漆黑如夜的毛皮。

      野獸微微顫抖了一下,睜開了滿月般明亮的黃銅眼珠。

      「你看。這個披風被染成紅色的了耶。漂亮吧?」

      女孩站起身來,搖晃著自己身上的披風。在滿是鮮血和腐臭味的房間裡面揚起一陣微風。

      野狼露出了看似不悅的表情,搖晃著站了起來。

      「不難看。可以離開這裡嗎?」

      發出了方才蒼老、像是烏鴉粗嗄叫聲的聲音。野狼靠近森林看守人的屍體。

      「啊。不可以,不可以吃這傢伙的心臟。」

      女孩伸手阻止了野狼。

      「那傢伙的心很髒喔。他剛剛射了沃夫一槍耶。」

      「我自己知道乾不乾淨。」

      不理會女孩的警告。野狼逕自撥弄起森林看守人被女孩的利刃刺的亂七八糟、一片狼藉的胸口。

      撿起某個溫熱、拳頭狀的紅色物體,野狼一口吞下肚。

      「真髒。不過為了變成人,只好這樣了。」

      女孩嘟嚷著。野狼溫柔的推著女孩:

      「走了吧?這裡再待下去可是會跟著死掉的喔。」

      「嗯嗯。」

      紅色的披風再次掀起一陣旋風,在那滿是殘骸的房間裡面掀起一陣百合花香。

      老婦人已死去多日的屍體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朵白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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