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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2018: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那年的她,在一場滂沱大雨中遇見了他。

依稀記得,那時候她的眼眶、臉頰被水珠佔據,已經分不清是雨滴還是淚滴。

而他撐著一把傘走在街道上,步履蹣跚卻不失從骨子就被浸透的紳士風度。一剎那的時間,他的視線中模糊了全世界卻把一個人映照的影越來越明顯。

他提起因被大雨浸濕顯得有些沉重的雙腳慢慢走向她,低聲而溫柔的道:「小姐,需要幫忙嗎?」跌坐在地的她淚眼婆娑卻仍舊倔強的拒絕:「你不用管我......」

那是他們的初遇。

不是偶像劇般的浪漫相遇。

他看著她手中緊緊攢著的鍊子大概也猜到了發生什麼,沒有因為剛才被強烈拒絕而退縮,反而又開口對她說:「失戀嗎?」她聞言後抬起頭瞪大雙眼的看著他,眼神中透著忿恨:「你懂什麼?你滾!」他沒有多勸什麼,而是慢慢蹲下身子坐在她身旁並用手上的那把傘為她遮雨。他微微抬頭看向灰暗的天空:「我也是呢......看來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沉默許久,她停止了一昧自顧自的哭,而是微微把頭側轉,凝視著在身旁的男子。他的眼神盡是哀傷,可此刻他的側臉卻是那麼的好看,像是喧囂塵世中唯一純淨的仙者,出汙泥而不染。

「你怎麼了?」她鼓起勇氣開口,一句簡單的話聲音卻是沙啞無比,可見方才大雨滂沱中哭得多麼歇斯底里。他微微勾起唇角:「願意和我好好說話了?」她被調侃的巴不得挖個洞竄進去藏,而他沒有等她回擊便淡淡的說:「失戀,和你一樣。」她無奈的笑道:「你又知道我失戀?」他摸摸她的頭:「直覺。」

那場大雨,他們撐著一把傘坐在街道旁的地上徹夜談心。從完全沒有交集的陌生人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也許是同病相憐,所以使他們更了解彼此的心傷處,更是相知相惜。

或許是因為有了彼此而從失戀的痛苦中走出,很快地他們在一起了。

可是時間卻帶了他們之間的問題,那是以往沒有想過的問題。從個性到價值觀,該磨合的也磨合了,卻只是把彼此越推越遠。也許,發展這麼快速的戀情本就藏著許多挑戰。

她想起了一句話:「把一個人看得太過完美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可有什麼辦法,在最絕境的時候遇上了他的柔情,相互依偎,越陷越深、情不自已。

直至真的吵架到無法迴轉,她累、他也累。當他想放手時她卻不願鬆手,苦苦的支撐這段名存實亡的感情。

那天,一如往常的在爭執後找閨蜜訴苦,她的閨蜜淡淡的道:「柔柔,你聽過莊子所說的『相濡以沫』的故事嗎?」還在啜泣的她沒有餘力去回應,只是輕柔了嗯了一聲,一種疑問的語調。那女子一面輕拍她的肩又一面說道:「從前有兩隻小魚受困,眼看他們就要死掉了。為了活下去,所以他們靠近彼此並相互吐口水幫對方維持生命。看到的人無一不覺得他們非常有面對逆境而不屈服的個性。他們是活下來了沒錯,但每個人都忘了最簡單的方法——讓他們回到水中不就好了?不僅不必受苦,還能享受生命,豈不快哉?」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女子所言。是她太執著在逆境中互相扶持的依賴,卻忘了只要打破那個牢籠就能到達超脫世俗的境界,不再受苦。

於是,她決心放下造成彼此痛苦的枷鎖:「我們分手吧。」

那時候,他們同時微微一笑。

未來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魚兒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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