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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靈搗蛋題:淡薄家庭》

「爸爸!吃糖!爸爸!吃糖!」一名樣貌差不多五、六歲的可愛男孩拿著一些糖果如是說。

男人先是看著他,然後走出男孩的視線幾分鐘,回來時,他提著一個南瓜造型的籃子,裡面則裝滿了糖,男孩看到又有糖果,心中大喜,卻沒有伸手去取。

男人摸了摸男孩的頭,問:「怎麼不拿呢?這是爸爸給你的哦!」

平常總是毫不猶豫就取,今天是怎麼了…

男孩低著頭,小聲的說:「…因為…爸爸總是…不陪我…」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發現父親竟然已消失不見!

正要哭喊出聲時,父親的聲音竟繚繞在耳邊──

青年從睡夢中醒來,厭惡地嘖了聲,「明明就最後好一點點而已,幹嘛一直夢到他…」他搔了搔頭便下床洗漱了。

十分鐘後,青年從衛生間出來,這時,門鈴剛好也響了。

「等一等!」青年喊了聲,接著走到衣櫃前隨便拿了件衣服套上,便去開門了。

門前站著的是,一名年約四十的男人,青年一見到他,立馬將門關上。

但男人馬上反應過來,他用手擋住門板,接著使盡全力的推開門──

青年讓開道,冷淡的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有什麼事?」

男人理了理衣裳,轉頭看向他,「我知道我現在這麼說非常無恥,但我想嘗試和你相處,至少一天也好。」

青年先是愣了下,然後噗滋的大笑出來,「現在想和我相處?哈…反正肯定不到一小時又厭煩了吧!畢竟你每次都這樣。」

男人有些驚呆,因為這個人跟小時候那個可愛的孩子實在差太多了。

「不,我是真的想──」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給你機會。」

「為什麼?」

「你還不懂嗎?」青年挑眉看向男人,「那個時候,我每天都渴望你陪著我,所以不哭不鬧,你說什麼,我也都做到了,但我如此努力,卻得到那樣的回報,過了那麼多年,竟然還要我大發慈悲的憐憫你?」青年哼笑一聲。

「但在最後的那天,我不是給了你那些愛了?」

「…所以我才討厭你。」

男人疑惑的看向他。

「自己領悟吧。」青年微笑,「我還有事,再見。」

男人依舊在青年的房間裡,不過他變成坐在椅子上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一次給他太多愛,承受不起?」

「太少給他愛,又一次給他那麼多,讓他恐懼?」

這時,似乎是跟青年一起住的室友回來了,他先是愣了幾秒,然後馬上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喂!不要叫警察!我是颺的爸爸。」

聽見這句話,室友的動作果然停止,但掃描的視線卻過來了。

被他盯了幾分種,男人很沒骨氣的說:「不要一直盯著我…」

「你不是颺的爸爸。」彷彿剛剛的都是假象,室友又開始打起電話。

這時,男人的電話響起,他接了起來,「讓那個笨蛋接電話。」打電話過來的是颺,男人直接認定『那個笨蛋』是他的室友。

「喂?」室友接起電話,電話裡馬上傳出破口大罵的聲音,連男人都聽得到,「…笨蛋…爸爸…不…給我…警察…!」颺說完,馬上掛斷。

室友的態度跟剛剛像三百六十度大改變一樣,他馬上改口叫『伯父』,還立馬端上了茶水。

「不必這樣,對了,問你個問題。」男人將自己正在思考的問題,以及自己與颺發生了什麼都告訴他了,而室友只說,「這必須由你自己領悟出來,不然我們告訴你,你也不會理解其中的意義。」語畢,他拿出一張紙,裡面寫了『愛你的象徵。』

但即使這麼寫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行動。

「請加油。」室友說出這句話,便回了自己的房內。

具體的什麼都沒有,要怎麼加油…

還是他只是像再重現一次最後一天?畢竟那天跟今天都一樣,是萬聖節。

胡亂猜測並決定後,男人前往超市購物。

【下午六時─颺家】

颺和男人坐在椅子上互相注視著對方,男人有些緊張的看著颺,颺則淡定的問,「思考了一下午,你想到的就是這個?」

「嗯,大概。」男人手上提著南瓜造型的籃子,裡面盛裝著糖果,旁邊沙發上還有一些女巫帽子、吸血鬼假牙這些萬聖節的妝飾道具。

「那你要怎麼做?」颺挑眉看著他,男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要跟我說,你買了這些,然後完全毫無計畫。」

「我原本是想和最後一天那樣…」男人小聲的說出。

「勸你改變計畫,而且當時也沒這麼多道具,所以你肯定有別的計畫。」颺站起身來,「想好了,到我房間來和我說。」

「這是…?」颺回到房裡,看見了從未見到的東西,他將之拆開,發現是自己的父親送的。

裡面是張卡片,內容是這樣的:『兒子,啊…你可能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吧。颺,這次我回來,你可能覺得我很自私,並且會想說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父親,但我想要你知道,你的這些答案,將會在三個月後解答,那時候你會怎麼想,我不知道,但祝願你永遠幸福。』

看到這張卡片,颺立刻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並在下一秒往男人所在處,也就是大廳衝去。

但他見到的大廳,是空蕩蕩的,彷彿剛剛那人不存在似的。

「…這樣是默認了嗎…?」颺低喃著,眼眶也不自覺泛紅。

「醫生,我知道我壽命不長,但我想趁這段時日陪孩子,難道就不能不住院嗎?」

「…那至少每周回來三次,讓我檢查有無異狀。」

明明是不行的,怎麼就答應他了呢…

後面一連串的檢查,男人有些厭煩,因為每次都是一樣的,也沒有變化,所以到最後檢查的人員,不用跟他說要做什麼,他自己也會自動擺出動作。

「這樣就好了,下次再來看結果。」

男人拿著藥單和健保卡,先是去櫃檯結帳,後去藥台領藥,結束後他走到中央公園坐著,打算就這樣度過這一夜。

就在他睡著不知多久時,似乎有人悄悄的坐在他的身邊,並沒有再離開過。

早上,男人醒來時,伸了伸懶腰,「唔!」旁邊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驚詫的轉過去,另名男子則淡定的看向他,「怎麼?驚訝嗎?」原來是颺,他挑眉看向男人,「留下一封自己快死的信,然後整夜在這兒睡,有比較好?」

男人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楞楞的看著他。

「我跟你說,既然你有種離開我,你就給我活得比我好!活成這樣是怎樣?是想讓我可憐你?還是讓我嘲笑你──」

男人慌忙的抽出紙巾,因為他無法不懂颺為何會哭,更不能理解,只能替他擦乾淚。

「我自己來,你走開。」颺嗚嗚咽咽地說,沒有告知任何理由。

「…」男人沉默了一陣,突然開口,「颺,你可以告訴理由嗎?討厭我的理由。」

「我跟你說了,你是笨蛋!」颺使出全力大吼,似乎這樣就能發洩出來,「因為每次總會在不該溫柔的時候溫柔,就像離開那次,明明都要失去了,卻給我之前從未有過的愛,那離開不就很痛苦嗎!?」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對不起。」

「就像現在一樣,我都要再次失去你了,卻還來找我…我能不討厭你嗎!?」剛剛停下的淚,再次流下。

「…給你,這是送你的禮物。」男人起身,「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也就不留下了。」他留下一個微笑,打算就此消失。

「你不只是笨蛋!還是大豬頭!嗚嗚嗚…」颺不斷哭著,腳步站了起來,跑到了那個準備離去的男人前面。「都忘記了之前我是怎麼樣對你的嗎──」

「我最喜歡你了唷!爸爸。」颺燦笑著,像是之前發生的事都不存在,包括他臉上的淚。

「颺…」男人愣愣的看著那彷彿自帶光芒的人兒。

「不對,你要叫我寶貝,然後親我的臉頰。」

「你長大了哦?」

「不管!」

「好。」男人摸了摸颺的頭,安撫了他一下,然後──

「寶貝,我也最喜歡你了哦。」語畢,他親啄了下他的臉龐,頓時,時間彷彿凝滯住了,下秒,男人帶著他迅速離開這兒。

因為剛剛的舉動已引來眾人熱烈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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