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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靈搗蛋題:✝Halloween Licorice★萬聖甘草糖✝cinder-zombie

——於彼萬聖夜,無盡喧囂的、荒誕浮華序曲——

※莉格瑞希:Licorice['lɪkrɪʃ]   原意為甘草糖

        「莉格瑞希!」

一陣尖銳的呼叫刺的我頭皮發麻,一抬頭,小喬興致勃勃的睜著那翡翠色的眼睛看著我,她柔順的頭髮不同往常的紮起了辮子,大小姐般貴氣的亞麻金髮瞬間成了村姑。

「幹嘛?」妳的辮子像鄉巴佬。我硬是把這句話吞了下去,平時紮辮子的應該是我,由於栗棕色的頭髮不如金髮閃閃發亮,披頭散髮的反而像個瘋女人,所以我把辮子像古代農婦般盤了起來。

「化裝舞會呀!萬聖節化裝舞會在今天晚上!」

「我不參加。」興奮的小喬散發出的氣場使我的太陽穴隱隱作痛,突然變得模糊的視野有些閃爍。

 ——去啊。

「嗯?」我看向小喬,剛才出現了一個氣若游絲的女聲,那個......不是她的聲音吧?

小喬一臉狐疑的看著我,下一秒馬上變成哀求的臉色。

「走嘛!如果你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我們自己去要糖果啊。」

「不要。」都快上中學的人了還要糖果,簡直像蠢蛋一樣。

「唉呦,全班只剩下你沒去欸,你不去才丟臉啦。」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年都不參加的。」

 ——聽到沒有?快去啊!

腦袋裡的聲音越來越喧囂,我痛的閉上了眼睛。

「哦?這不是莉格瑞希嗎?」

慘了。

我勉為其難的睜開雙眼,看見迎面而來的瑪歌。今天她似乎早就準備好要參加化裝舞會,穿著粉白色的蓬蓬裙和條紋褲襪,活像從馬戲團巡演回來的特技小丑女。

看見悶悶不樂的我,瑪歌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做作的驚呼一聲:

「天啊!她不會是不參加化裝舞會吧?你們聽聽,糖果屋怪胎居然不參加萬聖節派對耶!」

瑪歌的黨羽在她身後咯咯竊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瞪著她,希望用念力撕下她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你為什麼不參加啊?噢!我知道了!妳沒有穿去派對的衣服對不對?讓我來告訴妳吧,我的蜜糖。你根本不需要裝扮啊,因為妳和妳的曾曾曾曾......」

意識到瑪歌想說什麼,小喬蠢蠢欲動的想阻止她,卻被蕾貝卡狠狠地推了一把。

「小心!」

「......曾曾曾祖母一樣老土,妳扮成葛莉特就好啦!哦我到底講了幾個曾啊?你們有人算嗎?不用算啦因為算不完啊,哈哈哈哈哈!」瑪歌貌似是終於說夠了,抬頭大笑揚長而去,蕾貝卡和伊莉娜在她身後對我們投注嘲弄的眼光,趾高氣揚的走了。

小喬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我的目光在遠方停滯了一會兒,接著,果斷的轉向她:「我   絕   對   不   會   去!」憤恨的,從牙間擠出六個字。

 ✟

一走進家門口,映入眼簾的是葛莉特的畫像,和格林兄弟的肖像、獎章等等,擺滿裝著泡泡糖和乳脂糖的玻璃糖罐,還有一座精緻的搪瓷糖果屋。

瑪歌真是低能,葛莉特才沒那麼老,她不過是十九世紀的人......好吧。

反正我是不會去的,扮成葛莉特的想法一次也沒有,應該說,對於萬聖節,自己從來就沒有什麼期待。挨家挨戶地討糖果,又不是乞丐,不給糖就搗蛋還喊那麼大聲,蠢斃了。

「噢!」

有人拉我辮子!

我猛然一回頭,身後的空氣卻安靜得不像話。今天從下午就暈眩不已,腫脹的太陽穴敲打著神經,不會是感冒了吧。

「莉格瑞希!」

我走進廚房,看見媽正在做南瓜派,看來萬聖勢力已經入侵到我家了。

「莉格瑞希,洗手來幫忙吧,我還得煮晚餐呢。」

我不情願地丟下書包,站到流理檯前攪拌麵團,媽轉過身去翻冰箱,趁她不注意,我撒了兩大圈厚厚的辣椒粉在餡料裡。呵呵,萬聖節驚喜,特製南瓜派!

「等一下如果有人來我們家來我們家,妳就給他們南瓜派,旁邊的布朗尼也順便處理一下。」幸好她沒說要試吃,不然我可死定了。

布朗尼只加了肉桂蘋果,架子上有一罐黃芥末,唉呀就是這個!這樣說不定其實很好吃呢,嘿嘿......我把黃芥末華麗的擠進碗裡。

「小孩子他們晚上八點會來,不過那時候我跟爸爸已經出門了,妳一定要記得把點心給他們喔,不准裝沒人在家聽到沒?」那是我去年的計策,最後還是被媽知道了,今年的特製點心估計早晚也會露餡,這樣正中我下懷,以後大概不會有人來我們家要糖果了。

——嘻嘻嘻

「妳說什麼?」

我往餐桌方向一瞥,媽已經不在那裏。她的聲音從遠方的玄關傳來。

「莉格瑞希!我們走囉!」

——路上小心!

一個聲音甜的像蜂蜜的女孩代替我回答了爸媽,他們似乎不覺有異,聽見門上鎖的聲音,我火速衝出廚房,誰?是誰躲在我家?

然而在空洞的屋子裡,安靜地彷彿能聽見空氣的低語聲。偌大的屋子在陰冷的十月天颳起撓人頸背的寒風,我突然感到背脊發涼,三步併兩步的上樓躲進房間。

我想打電話給小喬,下午的氣氛很消沉,眼睜睜看著瑪歌羞辱我卻幫不上忙,她一定會很自責的。

「喂?」似乎開了擴音,回音大的明顯,也差不多是梳妝打扮的時間了。

「喂?是我,妳在化妝嗎?」

「噢!莉格瑞希,我一直在等妳電話呢,我在弄頭髮,亞瑟琳也在這裡。」

「嘿莉格瑞希,妳還好嗎?」幸好亞瑟琳也要去萬聖節派對,不然小喬可能會很寂寞。我第一次對不參加化裝舞會而感到抱歉。

「喔,嗯,我沒事。」

「瑪歌那個腦殘,妳看到她的衣服了嗎?真想叫她表演跳火圈。」她是指馬戲團蓬蓬裙的事嗎?我和小喬的笑聲隔著電話重疊在一塊,亞瑟琳繼續抱怨其他兩人的衣服,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亞瑟琳有一頭白金色的長髮,和清澈空靈的美貌,扮成精靈一定很漂亮,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就連小喬究竟穿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亞瑟琳今年是什麼精靈呀?」

「我今年是食屍鬼,沒扮過精靈啊,妳怎麼這麼問?」

「因為妳的頭髮,超美的啊,不覺得嗎?」小喬代替我回答了亞瑟琳,她一定也這麼認為。

「扮精靈怎麼嚇得到人嘛,太沒意思了。」

「很多人參加萬聖節派對並不是為了嚇人,妳知道。」

「妳是說還有跳火圈嗎?」

「哈哈哈哈哈——蕾貝卡還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

我們沒心沒肺的大笑,然而該死的電鈴響了。

「噢!我得掛電話了,要是再假裝沒人在家,我媽會宰了我!」

「莉格瑞希!」

當我正準備要掛電話時,亞瑟琳叫住了我。

「怎麼了?」

「妳真的不來嗎?我是說,我們同心協力,說不定有機會嚇死瑪歌她們。」

「嗯,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不只如此,其實我根本沒自信能唬到瑪歌。

「好吧,我和小喬會幫妳出氣的,掰掰!」

掛斷電話,我往化妝台的方向瞥了一眼,正當我打算把頭轉回來時,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鏡子上用暗橘色的,像蠟筆一樣的字寫著「萬聖節快樂」

我聽到了!

在讀那行字的同時,我聽到了那個聲音。是個小女孩,稚嫩又虛無飄渺的聲音。

——咯咯咯咯咯......

那個聲音放肆的怪笑。

不妙。

我神經質的四處張望,卻想起來自己必須去應門。

 ✟

我忐忑地站在大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條隙縫,從隙縫往外窺視......

然而,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我敞開大門,想看究竟是誰在惡作劇,然而

「Trick   or   treat!」

無預警的,一對臉色蒼白,七孔流血的男女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

「啊——」我撕心裂肺的放聲尖叫,今天磁場有問題,果然撞鬼了!

「莉格瑞希,振作點好嗎?」

是那個女孩在說話,我回神一看,剛剛那兩副血紅的臉孔此刻看來與常人無異,而那古舊的農民裝束,他們兩個是......

韓賽爾與葛莉特。

葛莉特的眼睛透明的像玻璃,他們身上光好像被吸走了,比周遭的景物都低了幾階彩度。

我的腦海閃過童話書裡的插畫。

等等,韓賽爾與葛莉特?

「莉格瑞希,妳實在太不像話了。」葛莉特邊說,邊從懷裡的糖罐抓出一把糖豆灑到我身上。

「啊!妳在幹嘛!」我像潑婦似的鬼叫,糖豆的香氣伴隨著一種離奇的剝離感,夾雜了一種腐敗的味道。

「這才像話。」打量完我全身,葛莉特心滿意足的掉頭就走。

「——魔法在零時將會解除,明年再見了莉格瑞希。」丟下這句話,二人消失在彼方的黑暗之中。

剛剛到底......

感受到屋外的寒意,我走回屋裡,然而一轉身,我就看到餐廳的鏡子上映照出一個皮膚腐爛崩壞,穿著中世紀修女服的女人,眼珠早已不知去向。

「啊——」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幾次尖叫,我絕望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臉皮的爛肉藕斷絲連的黏在顴骨上,不自覺地想作嘔,我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破爛的黑紗在我身上飄曳著,某處傳來了風。

不知何時,視野變得奇怪,而我意識到,自己在青年會館的入口的對街。

我隱約明白葛莉特要我做什麼。

晚上十一點,派對正好結束,小喬和亞瑟琳朝我的方向走來。慘了,得找地方藏身,這副模樣會嚇到她們!

然而不幸的是,我和亞瑟琳對上了眼。

我拔腿就跑,回頭張望,發現她竟然往我這裡狂奔,連帶著小喬一起,她們朝我跑過來了!

我闖進暗巷裡,然而狹窄的暗巷居然沒有任何藏身處。

「莉格瑞希!」

來不及了。

「妳是莉格瑞希吧!」

我呆立在原地背對著她們,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就算現在承認,連我自己也不會被說服。

「為什麼、為什麼妳們認得出來?」

「我就是認得出來。妳果然是莉格瑞希!」亞瑟琳無庸置疑的語氣讓淚水從空無的眼眶流出來,我緩緩轉過身,看著雙掌四散離析的血肉,突然悲從中來,無法遏止的啜泣。

「莉格瑞希,瑪歌他們要出來了!」小喬走上前,亞瑟琳抓起我幾乎脫落的手臂。

「這不是正好嗎?莉格瑞希,待會我們就......」

我們摸黑埋伏在瑪歌她們必經的街角,這區很偏僻,幾乎沒有路燈。

一聽見三人的喧鬧聲,小喬立刻衝了出去。

她做出氣喘吁吁的樣子,驚恐的表情刻畫得入木三分。

「妳、妳們快跑!」

「呦,婊子喬,妳在這發什麼神經啊?滾啦!」

「別嘴硬了!快跑啊!」

她們誇張地哈哈大笑,我不禁怒火中燒,瑪歌居然用那麼骯髒的字眼罵小喬,真希望讓她永遠笑不出來!

「走!」聽見亞瑟琳的信號,我追著她跑出小巷。配合她把我引到那裏的動作,衝向她們。

「那、那是什麼?」

「白癡!亞瑟琳把它引到這裡來了!那個賤貨!」

「別過來!」

「啊——」傳來淒厲的尖叫,我像僵屍一樣跌跌撞撞的追趕著瑪歌,他們面目猙獰,像貪生怕死的野豬,夾著尾巴逃走了。

 「哈、哈哈哈哈!妳有看到她那個表情嗎?也太廢物了吧?哈哈哈哈......」亞瑟琳蹲在地上大笑,

小喬幸災樂禍的從街角走出來,「妳們簡直可以去好萊塢拍鬼片!」

「妳呢?去報戲劇社如何?」

不知不覺間,月亮悄悄爬到頭頂,沐浴在月光下,身體好像變輕了,月光在我手心凝聚成一片甘草糖,我把甘草糖撕成三段分給小喬和亞瑟琳,咀嚼甘草糖的同時,我們都變回了最原本的樣子,她們褪去了彩妝,而我變回了樸素的青少年莉格瑞希。

——於此萬聖節,怪誕詭譎、光怪陸離的萬聖夜曲,如是落下終焉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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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嘿~我來看了!
你的文筆依然超好啊~很好看!馬戲團表演服那段笑死我了!最後馬歌被嚇真是太讚了~活該!這篇真的好棒,但我還是最愛修薩爾 by紫璃
2017-11-12 01:3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我也看到你的了!!等我留言喔~~
2017-11-12 15:04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