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

他的笑容太過遙遠、太過模糊，隱匿於波光之中令我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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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保持的距離、要我保持的距離，誰管他，我可是夏詩迦，我才不聽他的，誰叫我這麼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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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站在泳池旁暖身，暖身完就立刻下水，一秒都未曾將目光停留在天天出沒的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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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很冷漠，只對我，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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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著腳，我踢起水花，「喂，紀峻軒，你也跟我打個招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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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爾，冷淡如紀峻軒，他哪可能理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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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持續專注地游泳，划過水面的結實手臂掀起水花和完美的弧度，看似稍微有些纖瘦的身材此時宛如加裝火箭般以變態的速度衝刺到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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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難以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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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的晨練持續整整一小時，他半個字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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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對非常討厭我，無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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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直至他要離開時，我依舊坐在池邊…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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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跑百米的速度擋住他的去路──雖然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的行為──不過我今天一定要逼他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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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呵，計畫成功！在我如此沾沾自喜的同時，毫不留情地，紀峻軒推開擋在男用更衣室門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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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氣我當年害你受傷沒參加那場比賽對不對？哼哼，小心眼，我當時每天都跟你說對不起、扶著你走路還有上下樓梯，我──」他灼燙到彷彿恨不得立刻殺了我的憤怒刺向我的胸口，我嚇得噤聲，他才進入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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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內心都會盈溢對他的愧疚，或許是懲罰，抑或是樂趣，總之我不允許自己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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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就沒有關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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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還在？」紀峻軒淡漠的嗓音由我的頭頂上方竄入耳中，我仰頭，對上他那雙以濕潤瀏海掩蓋的眼眸，強烈的無奈不必刻意觀察也可以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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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彎起嘴角，「有女孩子在等你，你應該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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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迦，唯獨妳是我看到只會不爽的女孩子。」看到只會不爽？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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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辦法，我是專纏紀峻軒的黏人蟲，他愈是想推開我，我愈是想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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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會笑，可是從不對我笑；紀峻軒會難過，可是從不在我面前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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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足以使他信任，因此他從頭到尾都只對我展現他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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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混亂、吵鬧、無賴，這些肯定是他能給我的代名詞，而且也只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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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對絕對非常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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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不在意，在他心裡佔有不容忽視的一席之地，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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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為什麼討厭我？好問題，真是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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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喜歡比賽，當然，都是游泳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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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游得非常快，連游泳健將也望塵莫及…噢不，是望波莫及，他理所當然的引以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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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在他準備代表國家參加比賽時害他受了傷，原因是我在下坡剎不住腳踏車，就這麼撞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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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雖不重，但也沒輕到足以讓他在比賽前復原，我便一把擔起幫助他的小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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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素不相識卻相遇那年，我們才國中，而且是不同國中，照理說是不會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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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遇時，我們高中，而且恰好是同一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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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是緣分，他說是孽緣，我才明白永遠不會變的僅有一件事，那就是他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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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他，像國中一樣，「欸，紀峻軒，你有多討厭我？」他當然沒有回應，連回頭都沒有，只是靜靜的放任我拋出的問題在他的防線前緩緩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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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他的背後抓過他頸上的毛巾，開玩笑地一把蓋上他濕淋淋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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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側過臉，沉靜地凝視我，霎時，我才發覺自己或許越過了他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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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髮…很濕，呃，我大概有強迫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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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說過討厭妳。」紀峻軒深沉而冷淡的眼神使我不自覺放下雙手，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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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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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釐清自己寧願被他厭惡也不要被他忘掉的執著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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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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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迦？」他的聲音瞬間離我好遠，遠得我一個字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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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不討厭我，那我們之間剩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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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毫無意義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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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是任性女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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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麼啊？喂…」他蹲在我的面前，有些慌亂地替動也不動的我拭去頰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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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開他的手，卻仍觸碰到他指尖滑過臉龐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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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可你討厭我，也不想要你…」變得，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說不出口，我沒有資格，我甚至連在他面前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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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就不是他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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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單純希望他絕對絕對、非常非常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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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說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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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我擅自在自以為他討厭我的空白裡，填上了喜歡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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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我喜歡上了紀峻軒，對我什麼想法都沒有的紀峻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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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紀峻軒腳傷康復以後，善良如我，仍舊每一天去關切他的傷勢，深怕留下什麼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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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欣賞過他游泳後，我徹底改變我的想法，拋開我自以為的善良什麼的，養成了一個現在我還是覺得莫名其妙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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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養成在他練習時非得在一旁觀賞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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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趕我也沒理我，我也就當他默許我的任性，始終徘徊在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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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告訴紀峻軒，從我為他的泳姿著迷以後開始，我總是偷偷去看他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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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在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日子缺席，即使我心知肚明，我誰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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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我在猶豫。我可不可以再去看他這個週末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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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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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參加了校際比賽，若是贏了，就能再度挑戰當時被我害得沒能參加的國際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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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二樓看台，我坐立難安，紀峻軒出場時我必須立馬轉身離開，我原本就是來看他最後一眼，所以我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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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見到他的笑容，身體便不聽使喚的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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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遠太模糊，幾乎看不清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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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未曾見過的表情，他不願對我笑，這也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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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熱切地和他身旁的男孩聊天，我認得出來，那是他以前的對手，兩人一直保持良性競爭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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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起來，這些年一直追逐他身影的我，反倒什麼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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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可笑，為什麼要逕自喜歡上他再逕自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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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開歇斯底里的思緒，我向著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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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迦。」熟悉的淡漠嗓音喚住我，平淡地以他的方式，激起我心湖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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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逃什麼？我說了什麼讓妳想一直躲我的話嗎？前幾天妳跑掉了，話也沒說清楚。」你說了不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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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幼稚，也可以說我自顧自地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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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是同學、不是朋友，更不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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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性的希望我們不要什麼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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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他的疑問，我再度邁出步伐向前走，卻被他緊緊的抓住手腕，掙也掙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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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的問題，紀峻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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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想害我輸掉比賽嗎？」我抬眸，迎上他淺淺笑著的眼睛，也對，他應該是中途暫停比賽，再晚可能會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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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奮力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死緊不肯鬆手，「你快回去，這樣拉拉扯扯很浪費時間。你不是很重視每一場比賽嗎？」他不急，我比他更急，因為沒人比我更了解他對游泳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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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笑了，不是微笑，而是明明很適合他，他卻鮮少發出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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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現在是笑的時候嗎？我不解地將訊息以眼神投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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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比賽我會贏的。只要妳不要再撞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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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我又沒在騎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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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說完。還有，不要沒看完我的比賽就想溜。」漾著笑意的他真的很不像他，「妳一向都會坐在看台直到最後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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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知道我…」我略為吃驚，同時感受到他環著我手腕的掌心握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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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著我走回會場，「妳第一次來看比賽時我就發現了。從那次以後，我都會下意識尋找妳的身影。」整個會場有上千雙眼睛盯著突兀出場的我們，但我根本分不出半點心思在乎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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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迦，妳以後不准不來看我的比賽，不然我會失常然後輸掉。」紀峻軒揚起明亮的笑，「因為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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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跟不上節奏，於是我只能呆呆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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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定是愚人節，什麼時候改日期的我怎麼不知道！要不然一定是他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內容是要跟討厭的人告白之類的…不對，他前陣子才說他沒有討厭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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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腦海中想不出個所以然，走神的模樣似乎是逗得紀峻軒忍俊不住，他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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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喜歡我吧？雖然自己說是有點自大，但是看妳不厭其煩的像個變態一樣跟著我，應該也相距不遠吧？」他忽然貼近，目光與我平視，帶著玩味而戲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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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霎時襲上一抹緋紅，面頰也隨之滾燙，「哪、哪有，我──」他吻住我未完的話，這是他第幾次打斷我啊？總覺得他老是不聽我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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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緩緩離開我的唇，笑臉清晰地映在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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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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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摟住他，他也緊窒的回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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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溫暖的懷抱和猛烈的心跳中我知道，現在的他，絕對絕對、非常非常，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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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峻軒，你以前是不是有說過我是你唯獨看到只會不爽的女孩子？」我一邊啃著早餐沙拉，一邊坐在泳池旁的固定位置看著紀峻軒賞心悅目（？）的暖身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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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他倒是泰然，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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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過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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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之前去看他比賽讓他贏得校際第一，他竟然還這種態度，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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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會讓自己不爽的女孩子出現才會失常吧！還不准我不去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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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朗朗的笑出聲，「生氣了？」廢話不然難道是害羞轉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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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做解釋，一樣暖身完就馬上下水，把女朋友晾在角落啃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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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個性其實在根本上完全沒變，還是個泳痴、還是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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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反正我就是喜歡他，我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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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紀峻軒驀地從我腳邊探頭，我差點沒嚇得把沙拉往他頭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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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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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斂起笑，寂靜地凝望我，「我當然不爽。」他沒頭沒腦蹦出這句話，我杵了好一會兒才理解他的意思。「我不爽是因為，妳真的很吵。」我用力朝他的手臂搥了好幾下，說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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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當然是相反的意思。」他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頰，淡淡地笑著，「妳是我唯獨看到，心情會好一整天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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