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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砂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陳醫師...陳醫師...」

「蛤?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妳站在這裡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

「嗯...那個女人...」我眼光飄向不遠處的輪椅。

「喔,妳是說她啊,她是一年前來到這裡的,剛開始都不太說話,有次放風推來這裡,

就唱起這首歌了,不過,總是只會重複這句...」

「這樣啊...」

「對啊,我還記得那天陽光不強,飄著細雨哩,本來打算要推她回房,可是她難得的反抗了。」

「......」

「從那之後,我就都推她來這放風了。」

雖然,陽光的關係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總感覺到她的期盼......

這天,我來到了北海岸,站在沙灘上,想起了一位朋友,也想起了她。

『我說妳啊,真的很喜歡海沙哩,每次飛回來總是帶上一小瓶...』

『妳不覺得海沙很美嘛,每個地方都不盡相同。』

『是是...』

『很敷衍喔。』

『呵,被發現了,說真的,為什麼在妳房裡都沒看見沙罐啊?』

『那是因為我都是送人的。』

『送人?!送沙子?!這算哪門子的禮物啊!』

『可是她,很喜歡。』

『蛤?』我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她說,無法陪我到處飛,於是,要我答應她,只要回來,就帶上當地的海砂給她。』

『喔喔...』我看見她眼裡透出來的幸福,『是情人喔!』

『被妳發現了...呵呵』

『沒想到居然妳也有對象了,那像我...』

『那是妳太挑了。』

『嘿嘿...』

『...其實我已經申請調回國內線。』沉默許久妳說出了這句話。

『喔?怎麼會想要?難不成...是為了情人...』

『真的什麼都瞞不過妳。』

『沒辦法啊,誰叫那個人是妳。』

『我不想再和她聚少離多了,所以,這個月月底是最後一趟了,之後我打算帶著她走遍

海岸線...』

「妳,現在...過得好嘛?想必又是到處收集海砂了吧?」望著夕陽問著天邊的她。

不知為何突然地想要也帶上一罐海砂,送給那個女人。

隔天,來到院內,她依舊在同個地點,放風,重複著相同歌詞。

我靜靜地走近,舉起她的右手,將那一小瓶海沙塞進手中後,轉身離開。

卻在沒走幾步,發覺衣擺被拉住,回頭望著她。

只見她流著淚,同樣望著我,慢慢地...舉起緊握的右手,向我...

「妳......終於......回來了!」

剎那間,我似乎在她眼裡看見我那朋友,「我回來了!」我向前,緊緊的,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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