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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眼淚 (3)

「嘿,黯辛,這家醫院還有其他的死神嗎?」

某天下午,在品裕結束了手邊的工作,一堆的病歷、報告,黯辛又再次出現,隔著護理站的櫃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品裕收拾桌上一團亂的東西。「我是說,到目前為止我只看過你…。」

「所以你期待看見更多死神?」

「不…我只是好奇…。」品裕顯得有些困窘。

但黯辛只是微微一笑「是不只我一個死神沒錯,但是你大概沒有機會看到其他的…死神之間的地域觀念還滿嚴重的。」

「你當死神多久了,黯辛?」

「我不記得了,百年?千年?大概。」黯辛聳聳肩。

「所以你…」品裕抬起頭來「你曾經是人類嗎?過去?」

「我不記得了。」黯辛低聲的說「而且我也不這麼認為…。」

「為什麼?」

「你們…高興的時候會笑,悲傷的時候會哭,有各式各樣感情。」黯辛的頭歪向一邊「但是我,沒有這些東西…。」他露出淺淺的苦笑「我沒有情緒。」

那麼一瞬間,品裕有一股想拍拍黯辛肩膀的衝動,但是當手才伸到一半,身體又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從黯辛身上散發的氣息,那種與世隔絕,冰冷而孤寂,含帶著憂傷,讓品裕連心底深處也不禁打起了寒顫。

而黯辛也注意到了品裕的這些動作,正當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猛然的,他回過頭去,速度之快,品裕還以為他的頭快要掉下來了。

「看起來有人想要落跑…。」黯辛的眼神變的銳利,彷彿看到獵物的鷹,嗅到血味的狼。聲音也變得低而沙啞,彷彿含帶鐵鏽,讓品裕不寒而慄。

只聽見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下一秒,一雙灰色翅膀就從黯辛的肩膀竄出,用力的伸展開來。黯辛的眼睛也從美麗的綠色瞬間連同眼白轉變為無盡的黑暗,有如黑洞般深沉。

還來不及詢問,黯辛就消失在空氣當中。留下品裕一個人,滿臉驚訝的站在原地。

再見到黯辛,已經是很多天以後的事了。

那時品裕正要下班,拖著一身疲憊,腦子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藥名、病名、解釋,還有住院醫生不滿的碎念。

然後他就站在那裏,倚著電梯旁的柱子,仍然是那一身優雅合身的黑色西裝,襯托著黯辛略顯蒼白的臉,顯得格外英俊瀟灑。

而黯辛也注意到了品裕。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彼此凝視了好一會兒。

「哈囉,好久不見了。」品裕首先開口,迎上前去。

但黯辛卻是向後退了幾步「你期待再看到我?」他的語氣充滿著疑惑「你期待再看到一個死神?」

「事實上是你。」品裕露出笑容「我期待再見到你。」

「上次你應該看到了…」黯辛低聲的說「上一次,我…」

「你是說翅膀和全黑的眼睛?」

「你不怕嗎?」

「害怕什麼?」

「我,」黯辛微微低下頭「是全然的、最純粹的死亡,每一個人都怕我…。」

「至少我不怕。」

黯辛看向品裕,後者給了他一個比陽光更燦爛溫暖的笑容。「我不怕死神,或死亡,如果你堅持。」他慢慢的走近黯辛「對我來說,我的意思是,我可是個醫生。而你,」他深深的望進黯辛那雙動人心弦的綠眸「只是一個,天殺的-喜歡跟醫生作對的-混蛋異世界導遊!!」

「你竟然敢這樣子對死神說話?」

「喔,我才沒有把你當死神呢,」品裕一臉頑皮的從黯辛身邊跳開「你只是黯辛,我的一個混蛋導遊朋友。」

然後在黯辛來的及做出反應前,品裕就鑽進了電梯裡,消失在人堆之中。

看著逐漸下降的電梯,黯辛的嘴角也不經意的流露笑容。

於是就在這一天,一個醫生和一名死神變成了朋友。只能說世界真的太過奇妙,讓這兩個完全不同行業的人,的神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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