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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永遠在我心裡

熾熱的陽光照射在柏油路上,道路上猶如海市蜃樓般,熱得讓人昏昏欲睡,這就是一年一度的夏天啊!

是的,夏天又再度來臨了……

一道聽起來急忙的電話鈴聲傳來,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隨著媽媽匆忙趕來說出的一句話:『我要趕到醫院看外婆的最後一面……』

怎麼會呢?記得昨天我還回去外婆家裡,陪著她吃飯,陪著她看最愛的八點檔,陪著她聊幾句,雖然外婆總愛提當年勇,總說年輕時候的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提了三百遍,還是依然如數家珍。

上了年紀的外婆笑起來總是瞇著眼睛,記得她總是勇猛的提著好大一籃子菜趕著公車……

外婆還記得我忘了拿東西,返回家裡時,妳笑著對我說:『要再來哦!』,我沒想到,那居然是我們的最後一次相遇了,還記得您健康活力的容顏,怎麼隔了一天,收到的消息卻是因為心臟衰竭躺在醫院的冰櫃裡了……

真的太倉促了,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事,沒有人相信這樣的事,居然真的發生在我們身上了,那不是像外婆您愛看的八點檔劇情嗎?您怎麼能因為愛看八點檔,連離開的方式都選擇這麼灑狗血的八點檔方式呈現呢?

一天一天的日子依然要過,隨著守靈一天一天逼近的告別式,告訴著我們即將與妳相別離,每天折著紙蓮花,看著議員、民意代表、立法委員輪流來祭拜,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發生了的事情。

家族的line群,大家一個個的闡述著難過的心情,試圖經由這樣的抒發讓自己好過一些。

舅舅說完、媽媽與阿姨都說了、表妹們也一個個的說了,我想大家的動作應該是跟我一樣,看著手機螢幕積滿著淚水,模糊的打出字句的吧!

表妹們分享著外婆的影片與照片,影片裡的外婆在逗著她的小曾孫,笑得滿足又開心,聽著再也聽不到的聲音,在影片裡重複出現,我…不敢看也不敢再聽下去,心裡很酸,會淚崩的……

最愛漂亮的您,畫著美美的妝容,穿上美美的服飾,希望您走上一段更美麗的路程,您依然在我心裡,在每個親人的心裡。

告別式裡的一聲聲、一句句的叩拜、跪拜,一直提醒著我們這是真的,待會兒您就要離開了,告別說的不再是再見了,而是說永別了……

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一直以為只有我這麼不爭氣的流淚,聽到一陣陣啜泣聲,回頭一看,哇塞!表妹哭得比我還慘、還狼狽,嘴角居然不禁失守了一下,外婆,您不介意吧!?

縣長、縣議員、民意代表、立法委員…等,一堆我壓根不認識的長官都來參加告別式,對著我們說節哀,一個個的握手致哀,我發誓,我還真的一天沒握過這麼多官員的手,該握不該握的,一次通通握了……

辦完告別式,走進外婆家,專屬於家裡的味道依然留著,您那氣勢磅礴的罵人聲響,依然如雷貫耳的在耳邊迴響,而一轉身、一回頭留下的只是虛無的空氣與回憶,您真的不在了,剩下的只有在廳堂上微笑的照片……

午後雷陣雨,賣力的沖刷掉早上告別式的痕跡,似乎是愛乾淨的外婆想要幫忙將環境整理乾淨似的,但您知道嗎?看著一道道的痕跡,才提醒著我們,您走了,這件事是真的發生過。

隔了一個禮拜因為祭拜回外婆家,門,不再是隨意而開,再也沒有人坐在客廳,客廳的電視再也沒有隨時開著了,還記得外婆您為了電視太小聲,吵著媽媽買台新電視給您,結果,現在媽媽一回家看到電視就鼻酸,外婆,您怎麼可以吵到了電視,人就帥氣的撒手離開呢?!

我不敢細看,所有的家具擺設一看就有回憶會心酸,眼淚會不禁的流下,這樣顯得不夠堅強,我只能憋著,當路過外婆家,沒人敢出聲,因為哽咽、因為不捨、因為難過會淚崩,外婆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吧!我們需要時間才能好好面對您已經離開的事實。

夏天應該是充滿熱情與活力的回憶,但每當到了夏天,這夏天的氣息,酷熱的天氣,都讓我想起心酸的記憶,還記得奶奶也是臨秋之前的夏天走的……

奶奶離開我的時候,我還只是國小生,還記得小時候爸媽忙不過來時,總把我送往奶奶身邊,縱使我再怎麼想黏在媽媽身邊,也依然被送往奶奶那兒,那時的我不懂,總是哭泣,但奶奶總是不厭其煩的照顧我,煮好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吃。

總是辛苦的走到市場買菜,提了好大一袋提不回來,總打電話讓爺爺騎著腳踏車去接她,而我總是那麼的黏人,硬是黏在爺爺的腳踏車橫槓上,側坐去接奶奶,厲害的爺爺就這麼將我與奶奶與那一大籃的菜,用爺爺牌的腳踏車將我們三人這麼的載回家。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還大闖紅燈,被車子叭了好幾聲,我們家帥氣的爺爺很有氣勢一轉頭回了句:『幹,叭啥,林杯騎車不准叭。』,小時候不懂,現在懂了那句話的含義,只能說爺爺啊!我們若在現今會被說危險三寶的。

現在想想還是很想笑,我們家爺爺到底哪裡來的勇氣呢?但很MAN,我爺爺是真男人,氣勢非常驚人,眼神殺氣一百,騎腳踏車的氣魄,只有帥氣!

我總是那麼二百五的衝到樓上,東翻西找的尋找奶奶視若寶貝的東西,每當一翻找出來時,我玩得起興,卻聽爺爺也罵得起勁,他總說:『又偷買化妝品,這些都是新買的吧?』,奶奶總說:『有嘛?你記錯了,原本就有的。』

調皮的我在一旁玩著,完全不知道我陷奶奶於不義……

總是認真的翻找冰箱,找著奶奶為了我買的咖啡牛奶、養樂多,翻找冷凍櫃,尋找奶奶幫我製作的鳳梨冰棒,這懷念的好滋味,到現在都忘不了,自己想做點,卻怎麼也做不出那屬於奶奶的手藝香氣。

有那麼一天,突然大家陷入愁雲慘霧裡,小時候的我不懂……

怎麼也沒想到,奶奶就這麼病了,開刀也不見好轉,輾轉看了好幾家醫院後,才發現奶奶真的病得很嚴重,醫生判定是腦癌。

小時候的我不懂,不知道為什麼,只看著奶奶崩潰痛哭過,責備著眾人為何不讓她開刀活下去,為何不讓她抉擇,為何奶奶想活下去,卻無能為力,我不懂只能難過的陪著哭泣。

後來才知道,奶奶年紀大了,腦裡的腫瘤一天天變大,開刀若不成功,成了植物人,會活得辛苦活得委屈,所以大家選擇了陪伴奶奶走完人生最後的一段路。

每逢有空,我們一定回奶奶家探望,看著她日漸虛弱,連保持平衡都無法做到,常常聽見跌倒碰撞的聲音,到了後來奶奶只能坐在椅子上,拿著梳子梳頭,保持她美美的髮型。

奶奶愛美,堅持天天洗頭,我陪著她一起去美髮店洗頭,從剛開始的微微攙扶,到了後來變成奶奶全身壓著我走,那時候的我不懂,媽媽說是盡孝道,我便跟著做,與媽媽一同陪著。

後來長大了,我懂了,原來那是屬於奶奶的尊嚴與堅持,奶奶不想因為生病,無法平衡行走而坐輪椅,於是她堅持一步步慢慢走,倔強的證明她還可以,還活得好好的。

因為愛美,想呈現美好的一面,所以總是天天洗頭,但她卻不知道,我看著她日漸稀少的頭髮,我見了有多不捨與心酸,而美髮院的老闆,因為怕傷及奶奶的心,也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的頭髮。

就這樣,我們陪伴著奶奶走到了最後一天,那一天,小時候的我不懂,為什麼奶奶躺者不再起來,為什麼我的心如此難過,眼淚不停的流。

夏天晚上轉初秋的天氣,讓我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看著奶奶情緒太大而產生的顫抖,奶奶就這樣不再醒來,看著她的容顏除了不捨還有難過。

長大後每每想起了當初奶奶的身影,看著奶奶的照片,還是會看得出神,想著奶奶,現在在哪呢?您過得好嗎?我長大了,您有看到嗎?奶奶,您知道我在想您嗎?

長大後的我,聽人說夢裡可以遇見過世的親人,但我睡了八百遍也沒夢過一次,那人肯定是騙我的,我不禁這麼想著,沒想到一次住宿時,晚上睡覺睡到了一半,覺得呼吸困難後,便不醒人事。

那時的我,走到了一個黃昏的古厝,看見了爺爺,大喊著他,好開心的奔向他,他卻不理我的快速移開,又見到了我想見的奶奶,奶奶看見我笑著對我說:『長大了呢!』,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居然可以遇見爺爺與奶奶。

可我卻被爺爺怒罵了一句:『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隨即看著爺爺與奶奶為了我吵架,奶奶捨不得我走,而爺爺卻大聲趕著我說:『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轟的一掌將我攆飛,我訝異、傻眼不懂為什麼,卻看見後方有一群追兵追著,奶奶奮力阻擋著,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奶奶了……

在宿舍醒來時,發現枕頭全濕,臉上全都是淚水,我不知道真的發生了什麼,還是只是做夢?總之我有看見爺爺、奶奶了。

我相信,奶奶您一直都在,一直都有看著我長大,我一直想著您,您一直都在我心裡。

每當經過爺爺、奶奶的老家時,總是不捨的看了好幾眼,遲遲不能移開,縱使這個房子早已不再屬於我們,不再屬於每個親人的,看著屋子裡的人穿梭來去,我知道,這房子再也不能進去看看了,屬於我們的回憶一直都在心裡、腦海裡,只是情不自禁的會傻傻的望著那房子,提醒著自己,我曾經在這裡度過許多小時候的時光……

無論是外婆還是奶奶,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人,親人的逝去總是帶來無比的傷痛,但,我們無力改變什麼,只能帶著親人的祝福,勇敢向前邁進,帶著他們的堅強一起走向未來,有一天或許我們會再相遇的,是吧!?

愛您,永遠愛您!奶奶與外婆您永遠都在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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