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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內有微H)

2016   夏

聖西比廣場的午後,雲彩緋紅。香榭落葉與兩兩成對的人群,構成了一幅美而簡約   的畫。矗立在廣場正中央的聖西比一世雕像,文藝復興時期的創作,在這紛亂的都市叢林裡,添了點古典的氣息,和歷史的象徵。

接近午夜時分,廣場上的人們走了,聖西比廣場安靜地無聲無息,而在幾條小巷之外的撒旦音樂酒吧,被各式音樂填滿著,還有各種膚色的人們,分別背負著不同包袱的靈魂。他們緊緊倚靠在城市的這一隅,用各自的心靈渲染下一個過客,他們不交情,只談心。

維納斯。我的名子。跟那智慧與美聚集一身的神話故事人物可恰恰相反,在現在這個社會氛圍裡,我的美也只能稱上普通,而我的智慧,卻被教育制度貶低為智商低落的學生。

我掌管這個音樂酒吧。二十一歲時,我流浪街頭,意外得到一筆錢,還有現在這間店。它以前叫做幸福滿分中國料理。這裡的人來來去去,熟客也有,過客多著。而我記得每個人,既使是那些過客,我都能牢牢記住他們何時點過了什麼音樂、喝了什麼酒(我的特殊智慧)。

十一點零五分,來了一群十七八歲的高中小孩,其中兩人曾經來我這裡點過黑色俄羅斯。很甜的酒,沒錢的小屁孩都點這個耍酷炫。

[嗨。來點黑色俄羅斯?]   我笑著招呼到。玩弄著手裡剛拿到的20X20魔術方塊這大傢伙有點難搞,不過我喜歡。密集恐懼症。

不易外,五杯黑俄就這樣被帶進舞池。電話響了。

我接起電話,是昨天一直留到半夜三點才走的客人。亞度尼斯。希臘文的意思是,美麗的男子。(這也是我另一種智慧)

通常我一點就會打烊。酒吧那麼早休息很怪吧?   沒辦法,我很崇尚健康的。我滴酒不碰,也沒碰毒,吸菸。我是說,目前。

亞度尼斯來了,我想他今晚也會留到三點。我和他很能聊。他是過客,我知道。

[嗨,我又來了。]   花。爛掉的花。我不知道那代表什麼,但是他的頭髮很糟糕。他還是個美男子。

細白的肌膚,紅唇,糟糕的亂髮,掉了的藍色領帶。帶有魔力的眼睛。我是這樣形容他的。亞度尼斯。

我遞給了他一杯黑咖。對了,我也不喝咖啡。

他不著邊際的眼睛盯著我瞧,眼袋被白皙的皮膚襯得明顯。我是巴西和義大利的混血,本來就是咖啡膚色的我,因為日曬也曬出了人們所謂的古銅色。嘿,但是我嚮往白色。

他開口了。

[   妳似乎不怎麼訝異我今天再度造訪?   ]  

[   先生,您一口英國紳士的語法,令我…,忘了昨日的你。]  

他昨天胡言亂語,滿口髒話。還打壞了我兩個咖啡杯。

他把那束爛掉的鮮花遞給我,小心翼翼地喝了眼前的咖啡。

[   賠罪。然後…,我想點歌。]

千禧年出版。亞伯特‧休斯   –   明年夏日。九零年代初期的英式搖滾經典。今天的顧客們好像都挺喜歡這歌的。舞池裡那五個高中生,其中一個髮型復古的尖叫著,說那是他最喜歡的歌。

我從下面櫥櫃拿出一個空酒瓶把枯萎的花給擺好。我說:[   農人說不願種花,因為不想看她枯萎凋謝。你呢?   ]

[   如果我是佛教徒,我就會跟你說。花還有下輩子。]   他特有的幽默。

[   那我相信你也不是基督徒囉。]   撒旦酒吧。我這名子曾經被激進的基督徒檢舉。

我伸手把他的領帶拉好,這看起來好像有點調情。但我不介意,我知道他也是如此。我注意到了他眼神的訝異,他刻意將頭往前傾,跟我拉近距離。

我聞到了他嘴角的咖啡味,我並沒有因為此刻的距離而感到難堪,我告訴過你,他,是個過客。

[   別想太多,我只是討厭別人內心墮落,外表也像個廢人。]  

明年夏日這首歌停了。而我明天沒看到他,後天也沒有,大概不會再來了…。

嘿,我就說他是個過客吧。

2016   秋

九點了。亞伯特。幫我一起經營撒旦酒吧的人。他集各類藝術於一生。各類媒材運用,立體雕塑,平面設計,建築設計,汽車外型設計…等等。我晚到了一小時,十點走進去看見熟悉的身影站在吧檯後。亞伯特在和一名穿著巨人隊籃球衣的壯碩男子熱吻。那男的應該不會是今晚最後一個。

[哦!嗨。看誰來了?我們的老闆,維納斯。小納!]   他在我雙頰親了兩次。是琴酒加伏特加的特調。才十點就已經喝成這樣了。

我走到儲藏櫃前,正要開門時卻聽到裡面有些尷尬的聲音。其實我挺討厭這些不守規矩的客人,他們倆等著被我拒於門外吧。

如你所見,整間酒吧的設計都是亞伯斯一手包辦。營造出的氣息不像一般潮男潮女會去的深夜場所,反而有點復古,帶點歷史,酒吧的每個角落,都有不同的故事。

聖西比廣場的午夜鐘剛響,隨之而響起的是開門的鈴聲。我愣在那兒,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四眼的交錯,他消失了一個月。

[   好久不見?   ]   我拿起咖啡杯,準備泡一杯黑咖。

我從他迷人的眸子讀到的是飄渺,如同我說的。不著邊際。

[   你知道嗎…。]   我開口

[   妳以為我是個過客。]  

…。他…!

[   很好,但我現在知道你不是了,亞度尼斯。]

[   我的生命裡也很多過客。可是我試著不那麼…,妳懂的,厭世。]

他喝了一口。琢磨地看著我的臉。

[   其實你可以喝酒。]

[   飲酒消愁,愁更愁。不然…,妳怎麼不喝呢?]

我笑了。不知道為何我和他短暫的幾次談話,總是那麼的玄學。縹緲無邊。

[   嘿。我不想聽你講這些文言文。]

[   妳的名子?   ]

[   這真白話。維納斯。]

[   美麗與智慧集於一生?   ]

[   別虧我。我知道你覺得這名子很蠢。]

外頭下起了雨,有個老男人醉得半死,看似跑進來繼續他的第二攤。

可是他沒有被門開的聲音吸引,他依舊看著我。

[   能告訴我一些你的事?   ]  

[   例如?   我開了一間上市公司,曾經的股王,華爾街每天都緊盯著我公司的股票。然後?然後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   假的。你只是他媽一個平凡的流浪漢。]  

[   哈。我還以為講了這樣會讓妳這種女生想貼上我。]

[   我看的出來。]   我不想跟他這種人廢話了。我居然有點被激怒。看到亞伯特了,他趣味的看向我這。

我轉身想走,只是手被那人抓住了。

[   嘿,美麗的維納斯。別成為我的過客,好嗎?]  

[   別用你他媽輕佻的態度對我!   ]

我想起那天他第一次來我這,午夜一打鐘他就狼狽地走了進來,狠狠的灌下一杯伏特加。然後他開始掏心掏肺,那種酒後會把真心話都說出來的蠢蛋,他說這世界對這些藝術家太不公平了。他說那些寫程式的工作讓他腦袋快燒壞了,他想把自己的腦袋也從寫一次程式。最後到了兩點半,他無力的倒在吧檯上,哭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子。凱薩琳。

[   對不起。]

我沒有離開,轉身又坐了回來。我知道我遷怒了。我不是這樣的人啊。

[   沒事。我只是…。]   我哽咽了。

[   你想到什麼了?   ]

我什麼都說了。我沒喝酒,沒抽大麻,我只是很想說。

從17歲我愛上青梅竹馬,然後隔一年他就撒手人寰,當時人在法國奧尼希克足球場擔任客場先發球員的他,在慶功宴後返回飯店的路上,車禍生亡。

他的死,讓我幾乎成了廢人。直到我在19歲時遇到了那時在史丹佛大學的籃球隊先鋒,就是亞撒。我們兩個旋風式的墜入愛河,認識的第二天就上了床,一周後就確定懷孕了。

我那時認為他是個好男人,溫柔,體貼多金,有錢又有車,還有學歷。

[   直到我的孩子被他害死…!   ]   我哭倒在吧檯,就好像那日亞度尼斯的窘態。我太難過、太氣憤,以至於全身不舒服,胃開始沒規律的攪動著。我恨不得那時沒生下亞當,就把他塞在我的子宮裡。然後遠走高飛…。

他確定我懷孕後就賞我巴掌,我們兩個人大概只花了一天相愛,兩天認識,然後撕破臉。

我累了,嘴唇乾得很。我的頭被亞度尼斯安撫著,我哭得唏哩嘩啦。

三點了,跟他上次來跟我倒垃圾是一樣的時間。

沉默了幾分鐘後,他開口問了我。

[   要不要搭我的車去兜風?   ]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們倆到了無人的街上,遠離聖西比廣場,沒有目的奔馳在不同的街道、小巷。我們無視紅綠燈,音樂開到最大。搭著1998年出廠的福特廂型車,感覺無拘無束。我們唱著西洋老歌,轉個電台聽到重節拍的異國歌。我們倆胡言亂語,有點像哈完十根菸。這感覺很有罪惡感,但很爽。去他的全世界,去他的現實,去他的我他媽的人生。

他開到一個老公寓,帶我一路爬到最頂樓。撬開老舊的天台門,迎面而來的是秋天夜晚的冷風。

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片花園,我很驚奇,這讓我感覺…置身世外桃源?

[   凱薩琳。凱薩琳種的。]

我抬頭看著他。迷人的眸子還是不著邊際。

[   你很棒。凱薩琳一定很謝謝你的付出。]

他的臉被風吹得有點僵,低頭笑了笑。拉起我的手,走到矮牆那眺望城市。

這裡看的到半個聖西比市。一點一點散佈在不同街巷裡的亮點,難道有人也向我們兩個般如此…。享受夜晚。

[   嘿。我喜歡你。我是說。你這種瀟灑的人格。]

[   嘿。我也是。]

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然後就被他牽起了。

我沒有臉紅心跳,我知道這算種調情。  

那不著邊際的眼眸。

竟開始有一些波動。

*

他的眼神忽然灼熱了起來。

那種生理的肉慾竟被牽手這種小小的肢體接觸給觸發。

我正跌坐在一個女人的花圃上,和他曾心愛的男人。

他把頭埋進我的肩窩,手指伸入我的髮絲,開始嗅我的氣息。

而我隔著一件羊毛衫律動地撫著他健壯的身軀。

我說過,亞度尼斯這名子的意義。他,眼前的他,再也適合不過了。

他起身抱起我,踹開了鐵門連續走了幾樓後開了另一扇門進去了他的房間。

這下樓梯的過程我們沒閒著,胸口的衣物都卸下了。

他把我壓制在床,暫停了所有手的動作、嘴的動作。他的眼眸並沒有恢復,依舊灼熱。

[   愛我。]   我說。

我感受到了他的體貼,他希望這些行為都是雙方認可才進行的;他的體貼,是我想要擁留存的。

他的吻慢慢往下游移,最後鑽進我潰堤私處。我倆陶醉在性的愛慾裡,在幾番折騰後他吻了我的額頭,抽離我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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