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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說 (全)

白骨說

沒有誰能夠預知未來,預知下一秒、下一刻或是明天,假如有人可以,那也定然不是我。

夜深的時候連晚風都顯得寂寥,沒有星星、月亮的夜晚,樹葉乾枯落地,飛蟲在空中盤旋。

緊盯著飛舞的蟲子,黑夜裡的唯一樂趣,生命是什麼呢?目光無法抽離,隨著飛蟲起伏。邁開步伐,光滑冰冷的一切,血液也是冷的。忍不住心想,去抓住那自由自在的可恨飛蟲吧!

一邊這樣想,瞬間便化身為冷靜的殺手,一點一滴沈默的靠近獵物,一如過往無數次的殺戮,毫不仁慈。

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審視著距離、方向,直視飛蟲,那拼命揮動的薄弱的翅膀,無聊的思考著,生命總是這樣脆弱殘忍又瘋狂的嗎?是誰決定了食物鏈的位置呢?即使思考著,腳步又再度邁開,輕輕、靜靜地靠近著。

沒有誰能夠預知未來。

空氣、建築物突然傳來晃動,無法掩飾的龐然大物驟然靠近,是誰決定了食物鏈的位置呢?致命的速度、巨大的衝擊力道,一如以往的寂靜。

燈光熄滅,飛蟲茫然地盤旋在空中,牠不知道自己幸運地逃過一劫。

靜靜地凝視著夜晚,看著飛蟲離去,所有殺戮的念頭消失得一乾二淨,沉香飄浮在空氣裡。

一個日出,一個日落,安靜地迎接生命裡的每一刻,直到一個尖叫聲打破所有的寂寥。

“媽!壁虎死掉了啦!”

“怎麼辦?我不敢關窗戶!快來幫我啦!”

在深夜裡打算關起落地窗的女子驚慌大喊,她看著窗戶鋁框上一隻壁虎,原本冷靜的察看著,以為那還是個生命。窗戶移動時,才確認那隻壁虎早已是個死物,牠的眼睛沒有閉上,因為牠原本正直視著牠的獵物,但最後也不過是突然被夾死在窗框之間,牠的視神經因窗戶的移動被拉扯開來。

開開關關,肉體黏在玻璃窗上,視神經被反覆拉扯。

牠柔軟的肉體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移動或想閃躲的爬行姿勢,只是什麼都來不及了。牠突然的死了,在前一晚被巨大的女子、強大的力道,毫無閃躲的餘地,僅僅只能被殺死,一切都劃下了句點。

牠看著前方,那是他最後的視野。

“那個會變成骨頭啦,你放著就好。”

“屍體不會被螞蟻吃掉嗎?”

“不會吧。”

媽媽與女兒的對話,窗戶又被關上,電燈也被關上,盤旋在空中的沉香,誰能夠預知死亡?

沒有多久,白骨落地,小小的骨頭、脆弱空洞的生命。

牠原本正預備成為掠食者,只是被無心的殺了。

牠的白骨說“誰知道會是如此呢?”。

By   Mocu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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