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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世界告別-第四回 舒馨(3)

「夏小姐來過這吧。」舒宇謙將椅子拉開,自顧自地去泡了茶。

「嗯,兩年前來過,你怎麼知道我來過?」我坐了下來,拿了一旁的蜂蜜。

「看你進來的時候就一直聞著這裡的氣味。」舒宇謙將茶端了過來,一杯放在我面前,然後再次轉身,「味道不大一樣吧。」

「…是不大一樣,和兩年前的人調的有差。」我喝了口茶,沒有保留的說道。

「果然呢。」舒宇謙將蛋糕和餅乾放在托盤上,十分精緻,輕巧地送到了我面前,「自己用,別客氣。」

我微笑點了頭,拿了有著迷迭香香氣的蛋糕與餅乾嚐了口,「不過食物的味道一樣。」

「兩年前的味道,是我妹妹調的。」舒宇謙看窗外,開始說了起來:「我妹妹在去年過世的。」

「…不好意思。」我停頓了下,到嘴前的蛋糕默默的掉回了盤中。

舒宇謙正好瞧見了這幕,哼笑了聲:「你和我妹很像。」

「會嗎?」

「嗯,她對氣味很敏感,也有些傻呼呼的。」

「…舒老闆在間接說我傻嗎。」我不服氣的怒啃了一片餅乾。

「沒有這回事。」

「嘖。」

「那裴裴不就是令妹的女兒?」我思考驀然停住了,腦中閃過裴裴的身影。

「嗯。」

「我上次來還沒看過她的。」

「她那時在她爸爸那,那時我妹妹剛與她老公離婚不久。」

「離婚?」

「嗯,婚外情,加上我妹妹得了血症。」

「……渣男。」我又不高興地配了口茶。

「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患了癌症,還在埋頭於工作中,現在回想起來也真是可笑,我在最重要的時刻竟然沒去關心從小與我相依為命的妹妹。」舒宇謙表面上看來也許沒什麼,但我聽見他語氣中蘊含的無奈與懊悔。

「所以之後你才宣布退出房產界…?」

「大概吧,她走後我花了不少精力才讓裴裴來到我身邊,我也接下了這裡。」

舒宇謙又喝了口茶:「我們十六歲時就沒父母了,在親戚們的家中打轉,像皮球似的,看著他們的臉色還有我宇馨半工半讀的日子,我才決定去念不動產。」

「辛苦了。」我滑動了手邊叉子,有些心澀。

話就到這停了,我也吃完了東西向舒宇謙道謝。

這日,半夜我再次下樓時我看見了舒宇謙獨自坐在調香台前哭泣。

「宇馨,為什麼我找不回你的氣味呢?」

我彷彿看見十年前的自己在病房,看著媽媽去世時的模樣。

我靜靜地坐在病床前,隱忍著淚看著媽媽逐漸失去呼吸。

我想,舒宇謙先生大概也像我一樣,甚至更痛苦吧?

隔天一早,我將行李收拾完畢,偷偷走到了調香台前將香味調了又調,聞了又聞,嗯,是這樣,覺得滿意了才留了張紙條到櫃檯那辦理退房。

「舒老闆,謝謝你昨日的照顧。」

「不會,夏小姐有機會可要再來。」舒宇謙拿了個紀念品給我。

我苦笑了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呢。

「舒先生,我有留了東西在調香台。」語畢,我瀟灑地走了出民宿。

我打了電話叫了計程車,在我上計程車時,舒宇謙衝了出來:「夏小姐!」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笑著。

「謝謝。」舒宇謙泛著淚光,緊握著我調的香味。

我上了車後回想兩年前—

「宇馨姊你在調香嗎?」

「嗯,想學嗎?」宇馨姊甜甜地笑著。

「好呀。」

那兩天宇馨姊將那民宿的味道傳承給了我,到了現在,我才明白她的用意。

「小陌,你以後還會來嗎?」宇馨姊給了我片餅乾。

「當然會呀,如果有機會了話一定要在來看宇馨姊!」我興奮地吃著她的餅乾。

「好。」

「不過宇馨姊你將這香味的祕方傳給我好嗎?」

「我相信你知道什麼時候能用。」宇馨姊摸了我的臉龐,像親姊姊一般。

我在車上睡著了,在夢境中,我好像看見宇馨姊向我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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