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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上的二人》

「喀啦。」

她靜靜的望著眼前手工且精緻的報時鐘,並仔細聆聽著分針轉動的聲響。

那是一座細緻到無可挑剔的報時鐘。

它的造型是由三個樹屋構成,而其中的支架,也就是這座鐘的基本架構,是一棵高大而孤獨的老樹。

製作這座鐘的人細膩的繪上了樹皮的質感,卻沒有替它點綴上任何樹葉。

分別座落在樹幹的左側、中間、以及頂端的三個樹屋,各自具有自己的特色與造型。

樹頂上的那棟樹屋是封閉的,沒有窗戶,也沒有門口,只有在外邊的牆壁上鑲嵌著一個精細的鐘,此刻它的分針正由58分指向59分。

「喀啦。」

每當分針往前走一格,這座鐘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在左側的樹屋充滿了洋派的氣息,從小窗望進去,可以看到不論是旋轉的樓梯、地板的木質,甚至是各個家具,都精緻的不可思議。二樓延伸出去的陽台上,則佇立著一個男人外型的木偶。

但在木偶前面,卻放置了一片和周遭格格不入的大鏡子,從男人憂鬱而深遠的目光望去,可以從鏡子中窺查到中間樹屋的景象。

至於中間的樹屋,遠遠看過去似乎是日式建築,近看卻又不然。

那是一間混合著許多樣式、卻莫名和諧的樹屋。

在那間特別的樹屋前,站著一位女人模樣的木偶。在她的下方有一個轉盤,會跟著分針一起轉動。

「喀啦。」

這時報時鐘播放起一段旋律,那悠揚且輕柔的歌聲忽遠忽近,讓人想讀清其中的情緒卻又摸不透。

原本漠然的女孩此刻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她的眼睛為之一亮,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景象。

女木偶隨著轉盤,視線來到了左方——也就是面向男木偶前的大鏡子。

這時男木偶也跟著動了起來,僵硬的轉了轉關節,做出了單膝下跪,敬禮的姿勢。

只有在現在,他們才算是在真正對望——準確來說,是男木偶正凝望著面向鏡子的女木偶。

女孩不知道他們的視線是否有交會,心中卻仍是揚起了一股暖流。

她喜歡男木偶深情的目光,即便需要間隔一小時才能看見女木偶的正面,女孩卻深信此刻男木偶臉上肯定是掛著笑容的。

明明無法轉過身,直接凝望女木偶;明明只能望著鏡子中的倒影,卻連看著虛像也滿足——

「喀啦。」

分針無情的劃過,毫無猶豫、毫無偏差的準確在一分鐘後,指向1的位置。

女木偶也隨著轉盤扭過了頭。

男木偶像是非常落寞似的,默默的站起來,不坑一聲的回到最初的姿勢,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看著鏡子中女木偶的臉龐,逐漸消逝在視線中。

女孩就這樣又盯著鐘,直到了31分。

女木偶像月亮一般,過了朔月之後,她的臉龐就如同光亮,照進了男木偶的眼裡,然後漸漸占據男木偶的視線。

——啊,多麼美妙的感情啊。

女孩拖著腮幫子,甜甜的笑著,然後便沉沉睡去了。

「喀啦。」

時間仍在流逝,而它們的情況仍是不停的反轉、重複。

女孩彷彿能聽到木偶們的聲音竄進夢境裡。

「謝謝你,放任時間繼續轉動。」

女孩在夢裡露出燦爛的微笑。

「不客氣。」她由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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