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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食之香

        肉食之香

    众所周知,吃是人类获取生命所需能量的基本方法,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吃这个词代表不仅仅代表饱腹。就我来说,我在我短短17岁的生涯里,我用嘴巴来探索,用舌头来感受的时间远远大于用大脑思考,用心想的那一面。我想这也是我长大了以后,对周遭的事物麻木,感情缺失的原因吧。

          狗肉

      狗肉曾经是我最喜欢的肉之一,我认为狗肉的质感,香味和其他的肉类是大大的不同的,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味道,我以前也喜欢养狗,杀狗,活剥狗皮,直到我出国了以后,我才知道狗在人心目中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它可以变成朋友,父母,兄弟姐妹,甚至是爱人。这时我才放下屠刀,成为一个感性(?)的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出生在上海最西面的青浦双翔村,在我依稀的印象里,这里并不是一个富有生机的地方。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年里面村里有700多个老头离世,平均一天两个。早上一觉起来,村头的王伯走了,午饭一吃,村尾的张姨去了。送葬的队伍往来不绝,村里弥漫着哭丧,唢呐,锣鼓振天的声音,还有火葬尸体的恶心味道。更有一些可怜的家伙,死在家里邻人都不知道,当臭味飘到村子里,大家敲开门时,他们大多都烂的汤汁四溢了。        

          尽管村子里的气氛诡异,这儿确确实实是我和我的那些狐朋狗友的乐园,我们在这里偷鸡摸狗,占山为王,现在想想,真是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我在这里,向乡亲们说声对不起了(鞠躬45度)。  

    有一次,我们老大家的老头烂在家里了,家里人匆匆的办丧事,订棺材,十分匆忙。老大不得已看了两天家。老人生前养了一条小狗,村里有个习俗,死人生前养的活物,不能让他活过头七,不然它会吸取死人的阴气,成妖。

    所以老大准备杀了它,要我们这帮小鬼帮他搭把手,成事了以后准备磕一顿炖狗肉。我们准备了锅碗瓢盆,还有一把小杀猪刀。当我们到他家的时候,才看到了我们要杀的它。这是一头可爱的小狗,水汪汪的大眼睛,滚圆的,毛茸茸的小身体,在阳光底下打着盹,双眼眯成的一个半月,像是一个毛球滚落在地面上。

    尽管如此,这个毛球很快就会被我们开膛破肚,剥掉毛皮,成为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最后被我们上锅撒料,煮熟盛起,第二天明晨会变成淡黄色的大便,被排到农田里当灌溉废料。这样的画面在我们的农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再加上最近看死人看多了,也不觉得这能触动我些什么。

      可是,这一次的屠宰,确实触碰的我心中柔软的一面,没有像其他类似的事情迷失在我记忆的长河之中,直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如同刚刚发生。

      老大招呼了它一声,他就像重获新生一样,从一颗毛球瞬间变成了一道黄色的闪电,带着兴奋的“汪汪”声,一眨眼便跑到了它的小主人的跟前,亲密的依偎在主人脚边。我想是因为在老人去世的这几天里,没有人照顾它,很寂寞的原因吧。它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老大的裤脚管,老大也温柔的抚摸着它的头,它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老大掏出了尖刀,他将狗头揽进怀中,把刀猛地刺进了狗的脖子。狗发出一声恐怖的哀嚎,让我想到的在动物世界上看到的失去母亲的野狼对着杀母仇人-狮子怨恨的,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在那一瞬间,它似乎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它挣脱老大的手,窜到了门口的纸箱子里,血流过逃生的路径。

    在那一瞬间,大家都惊呆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我们一开始想的是老大一刀就会要了他的小命,大家开开心心的杀狗剥皮,但现在出现的事是在出人意料。但老大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像它招了招手,狗就将它留血的脖子伸出了纸盒,警惕的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老大有细声细语的喊着它的小名,呼唤他过来,狗终于畏缩的钻出了纸盒,继续依偎在主人身边,这一次,他没能逃过,刀子准确无误的穿过了它的喉管,带走了它全部的生气,在冒出了一股不同与鲜血的暗红腥臭的血液后,闭上了眼睛,我至今无法忘记他最后看我的那最后一眼,因为缺氧的双眼布满血丝,似乎到死也不相信是自己最爱的主人杀了他。

    后来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让我们跳过烧水,扒皮。。。直接切换到到这碗狗肉上吧。

      一切工作都结束了,窗外的竹竿上还晾这温热的狗皮,老大端上了这一大碗油光发亮的,还冒着热气的炖狗肉,我们谢过老大后,就开始动筷子了。炖狗肉的上面冒出的油不同于金黄色鸡油和透明的牛羊猪油,狗油的颜色呈现棕黄色,一块狗肉离开汤汁了以后不像其他肉那样成块状,反而想果冻一样富含光泽,食之有一股奇怪的酸味。

      6年后的那天,我已经离开了家乡,身处几十万公里之遥的新西兰,再一次和寄宿家庭的闲聊中无意中想起了这些事,和他们分享时他们无一例外的对狗肉有一种莫名的抵触心理,我也能理解。毕竟红毛绿眼睛的鬼佬们是游牧民族的后裔,在他们的历史中,狗类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按理来说,我的讨论应该到此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应该留给欣赏故事们的观众口诛笔伐生为作者的我。但是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那只狗临死的哀嚎和绝望的眼神,让我想到了去年恶名昭著的ISIS组织处死的俘虏和南京大屠杀时临死的全城妇孺们。虽然无论屠夫如何赎罪,世界上死在屠刀下的生灵也无论如何无法获得安息。但我还是觉得,如果手握刀柄的人对生命没有所谓的敬畏的话,这个世界必然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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