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輕輕說再見

看著小時候的相片,我燃起一股想約他喝咖啡的欲望。

我輕輕的拿起話筒,心想:五年沒見了。我會心一笑。

在撥打他號碼時,我的手指在顫抖。

                                「HI」他說

                                       

我坐在咖啡廳裏,啜飲著我的果汁。眼角猛然喵到了一個不熟悉的背影緩緩向我走來。

我還反應不過來,他就已經把我剛喝完的玻璃杯拿走了。「是……….是怎樣?」

他對我笑了一聲。就是他,陳雨清。

他有著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他本人也是,清新的像場雨

「你.....乍看之下還認不出來呢!」我笑著說。但因沒什麼話題可聊,他先開口了。

「最近我在美國,不!是五年來,學到了許多知識。這次回來看你,我也要回臺灣念書了。」

有一位元服務生走了過來。「幹嘛?」我冰冷的眼神一掃到她,嚇到的不只是她,連雨清也楞了一下。我就是這樣,不喜歡別人打擾我和朋友講話。

「妹...妹..妹妹,這是店裏額外附贈的冰沙,請問需要嗎?」

「不用了,給他吧!」我指著雨清。服務生緩慢的將冰沙放在他面前,匆匆離去。

「你幹麻對她那麼凶,你是不是變了?凶巴巴!」他打趣說。我打了他一下。

那時,我們才高中一年級。

暑假一下就過了,但光是聽到雨清要來念我的高中,就足以讓我茶不思、飯不想了。

在去福利社的路上,總會遇到蘋熏希、和她的青梅竹馬,品業術。但現在可多了個陳雨清了。

因為我的介紹,雨清沒多久就和熏希、業術打成一片了。

「希雅啊,你不是要練團嗎?怎麼還在這兒呢?」熏希擦掉嘴邊的泡菜醬汁,疑惑的看了看我。

「最近才剛開學,也沒什麼人練,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吸著我的泡沫紅茶,嘟著嘴說。其實不是人少的問題,而是我最近數學又考八十九分了!這個藉口只是說說來讓熏希不要瞧不起我而已。沒什麼意義。

「喂!業術。你在哪里?娘娘我需要你啊!」熏希猛然一叫。我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

誰知業術還真的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娘娘有何吩咐?」

「去幫我拿我的外套好嗎,拜託咯!」她裝著可愛,雙手合十看著業術。

下課時,我的胃突然開始絞痛。我逼不得已,只好蹲在司令台旁。

「不舒服嗎?」雨清看見蹲在司令台旁的我,伸手摸摸我的頭。「我的『月事』來了吧。還不確定。」我輕聲跟他說。雖然如此,要我理直氣壯的說是不可能的。雨清擔憂的眼神讓我有點著迷,但很快就恢復了。

「走!我帶你去保健室。」他一下就把我抱了起來。他走的有點慢,但飽受胃腸翻攪痛苦的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揉著肚子,想些事情。「他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何必呢?」、「他喜歡我嗎?」。之後我就睡在他懷裏了。

                                                 

醒來後,我已經再保健室裏睡了一小時了。肚子不痛了。但,雨清呢?

「雨清,雨清?陳雨清!」我驚慌的叫著。他拉開了簾子,手上拿著兩碗泡面。

「餓嗎?」他笑起來的小酒窩烙印在我腦海裏。

自從那天起,我和雨清幾乎變成連體嬰了。七點上學,到打掃工作、午餐工作分配、到我五點練團、晚上七點半回家,幾乎都和他一起。

「你......開心嗎?」被業術摟著的熏希看著我,一邊揉著她漂亮的鳳眼,一邊推開業術的手。

「熏衣,你幹嘛啦?」業術裝著無辜的表情,拉著熏希的手。「你嫌棄我喔!」

我試著忽略,問「開心啥?」

「就是雨清的事啊。」她的笑容有點邪惡,我有點擔心。

她一拉開教室的窗簾,便看到二、三年級的學姊、學長聚在我們班前。連報社的同學都來了。

一個三年級的學姊率先走了進來。

「希雅啊,聽說你最近跟陳雨清走的蠻近的嘛!請問保健室事件是真的嗎?還是只是八卦。」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能隨隨便便的點了點頭?或搖頭?

鐘聲響了,圍觀的人散去了,但我竟然現在才發覺那我的大提琴還放在團室裏還沒收好也還沒放好!

我賣力的跑向團室,也不管路上老師和主任的勸阻。只草草回答了「好,掰!」幾個字。

一打開團室的們,我的大提琴好好的被放在地上。我松了口氣,蹲下整理團室裏一片雜亂、和,我的琴。處理完後,卻不敢回教室。

上課遲到。

我才一踏出團室,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嘿!你怎麼在這?」我一轉頭,

陳雨清。

「管我!」

我不去看他,也不想看他。

「你不是班上的好學生、乖寶寶嗎?怎麼上課了還在這兒?」

「我來收琴!不然它可能會被弄壞!」我敷衍他。

他猛然將我推到牆壁,看我重心不穩,扶了我一把。他指了指牆後,一個主任正在巡邏。

我的臉貼著他的胸腔,他急促的心跳透過薄薄的制服傳進我耳朵裏,我第一次感覺到他是多麼的結實,多麼........勇敢?

我們走到班上時,距離下課只剩五分鐘。我完了。

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

他看到我的眼神,握住了我的手。我愈掙扎,他抓得愈緊。「幹麻?」我怒斥。

「你怕了,還不認罪?」

到了教室,老師雙手插腰靠在講桌旁,怒視著我們。「謝希雅,過來!」我低著頭,拖著步伐走到前方。

接連而來的是老師批哩啪啦一連串的嘶吼和責駡,我瘦弱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不是因為憤怒,也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失望。

伴隨著同學稀稀疏疏的講話聲,我的耳垂也慢慢慢慢的開始發紅、發燙。

「是我!」全班一起望向聲音的來源,

是陳雨清。

「她是因為我邀她去看某個東西才遲到的。不干她的事。」他不疾不徐的說著。

「甚麼事?」老師幾乎是用咆哮的大聲吼了出來。

「不幹你的事。就算講了你也不知道是什麼。老古板。」他的表情還是沒有改變,一如往常,淡定。

「你.........你說什麼?你這個不識相的白癡,我沒被你氣死就不錯了!沒想到我教出來的竟然連個人都不是!」老師似乎已經用盡所有的力量,她坐在他的椅子上,歎了口氣。剛好下課鐘也響了。

「你是瘋了是不是?」熏希懵然搭著我的肩膀,用力的瞪著我。「跟老師抬杠?」我靦腆的笑了笑。

但,過了三天后,我就笑不出來了。我和雨清都被記了一個小過。校方決定不告知我們家長這件事,讓我松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麼,熏希在午餐時間時用著一種害怕的表情看著我。「我跟你說,那天的保健室事件,我有看到。」她用著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令我有點不安。「怎麼了?」我趕緊追問。

「他那天抱著妳去保健室時,有五個三年級的學長攔住他。說『噢!小情侶耶!讓我看看是誰啊,雨清。』他們便伸手想碰你,還好雨清反應快,一下就制伏了他們。」

「他們....雨清認識他們?他們是誰?」我大叫。

說曹操曹操到,雨清一聽到,便緩緩走來。

「你給我過來!」我咬著牙,拉著他的手繞到了了牆後。「他們是誰?」我完全不猶豫,開門見山。

「誰?我籃球隊友啊!你不是認識?宗瀚、凱傑、芺......」

「不是!不是他們,熏希都說了。你為什麼會認識那些小混混?三年級的學長啊!」

他一聽到這句話,便低下頭來。臉色很陰沉。

「他們是我以前在中學的朋友,升上了高中之後,我便跟他們斷絕了關係。」

「為什麼?」我問,但他沒講話。

在那之後,我發現,他,是有秘密的。非常嚴重的秘密。

隔天,他竟然又恢復了以往的那樣子。

奇特的是,他竟然還送我一束的熏衣草。「昨天的事很抱歉,送你!」他一邊說,一邊把那一大束的熏衣草塞在我手裏。

濃烈的花香灌進我的鼻子裏,看著我眼前那束發紫的熏衣草,有著花粉症的我忍不住的打了幾個噴嚏。隨即淚流滿面。

他卻以為我是喜極而泣,變苦笑道「你也不用太感動好不好?」伸出他結實的手臂,妄想摸我的頭。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你不可以再這樣摸我的頭了。」我邊說著,一邊推開他的手。

下午五點時,我在練團時,忽然撇到窗外有一個身影。你一定以為是雨清,但那個人卻是業術。

「怎麼了?雨清呢?」我趁著下課時,溜出去問業術。

他的臉色很陰沉,還沒開口,他的電話便響了起來。連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他的臉便變得蒼白。彷佛隨時都要倒下般,緊緊的搭著我的肩膀。

「你別騙我,別開玩笑了..........薰希!」業術大叫著,隨即倒在我身邊,他...昏倒了?

我戳戳他,搖搖他。都沒反應。我開始胡思亂想了。

「業術,業術?」聽到電話那一頭還有人,我扶著業術,接起了電話。「有人嗎?」

我的聲音是顫抖著的,我很害怕......

睜眼,刺眼的燈光灑進我的視線。眼睛被一抹棕色嚇到緊閉了起來。

不是任何人,是護士阿姨。

「有人找你,諾!」她將手機遞給我。不知道為甚麼,護士阿姨的臉也是蒼白的。我的手緩慢的接過手機,「喂?」我知道我的聲音很脆弱,我無法鼓起勇氣,我的身體似乎無法正常運作,顫抖的聲音、手臂,發白的臉龐、手心......。

「希雅,」是熏希的聲音。「雨清,他.....出車禍了!」

我的淚水隨即傾盆而下,我扶著欄杆,不行,不行!「我要過去!他現在的狀況是什麼?」見另一頭沒有回應,我焦急到快哭了似的大喊。「雨清!」

我來到了醫院。

推開一層一層的潔白的門,我迅速跑到雨清的手術室外,場面怵目驚心。

我看到醫生用某種鐵製品在雨清的腳、手,甚至脖子上鑽來鑽去。雨清的臉在手術燈的照耀下,刺眼的令我看不見。

雨清的媽媽站在我旁邊,她雙手蓋住臉龐,嘴裡喃喃自語著,最後終於放聲大哭。我見狀連忙走過去,將她扶起。

她可能覺得難為情,連忙將我的手拿開。

我反而更加用力的牽住她的手。

「我們倆都很為雨清擔心,不是嗎?」她聽完我的話,將我使勁的抱著。

就算我們倆不是母女,但在這種時候,我們兩個的關係,卻比母女關係還深。不是嗎?

手術過後,雨清安詳的躺在病床上。

彷佛甚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彷佛他只是在睡覺似的。

彷佛他只是跌了一跤似的。

但,我看到了,看到了他的脖子上,有個縫線。

經過了漫長又焦急的十分鐘後,他醒了。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他握著我的手,力道因麻醉而顯的減少許多。

「你是怎麼了!到底在幹嘛?怎麼會搞得出了車禍?拜託!你知不知道......」突然眼睛一陣酸澀。鬥大的淚珠滴到了他的石膏上,形成了一朵朵灰色的小花。

他輕輕的笑著,伸出手想摸我的頭。我主動將頭靠上他的手,他一臉錯愕。

「你,不是說不能摸你的頭嗎?」

回作家的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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