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1-1 謊言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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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而且還是在12歲仍乳臭未乾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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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帶著妹妹走吧。」我拿著一本存簿交給我的媽媽,裡頭是我仗著父親的疼愛,把那張低調奢華的黑卡刷了又刷,數萬張紙鈔全數匯入這個戶頭裡,卻沒想到這是個惡夢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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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為難的表情與我面容嚴肅形成強烈對比,最後我還是沒辦法把持住,嘴角微微上揚,苦笑的說著:「媽,好好照顧妹妹,我沒有關係。」最後再補了一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她才放開我的手,牽起妹妹的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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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證那時候的笑容是這輩子最醜的一次,也是最疼最痛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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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跟在黑道父親的身旁,社會醜態及世間黑暗看得比誰都還來的多,無一例外。當然那次的事情不意外的被那眾人的老大,也就是我的黑道父親發現了,我也沒有必要隱瞞實情,因為依他的實力是不用我說都可以明白的,於是我選擇了沉默,惹來一陣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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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妳是因為妳偷了我的錢給那賤女人,還帶著我的孩子流落在外?今天非要給妳一個教訓不可!」平常看著那些不識相的人們被綁在這椅子上,如今換我被綁在上頭,如同俘虜一樣嘴上黏著膠帶,一圈又一圈的麻繩,像極了犯下滔天大罪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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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求求您放過姊姊,姊姊她不是故意的!我給您下跪,放過藝華姊姊吧!」小小的身影跪在高大挺拔的成年人前面,用稚嫩的聲線苦苦哀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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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彬!男人膝下有黃金,不要隨便給人跪下,就算是我也不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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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求你了......」他看見倒在血泊裡的我,涮的眼淚直落二三呎,讓人煞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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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堂堂一個黑道大哥,竟因為一個娃兒改變心意,雖說自己也有幾分心軟,但為了落實「家訓」及面子,也就只好做個半套,補了幾鞭才幫我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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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私的顧及面子,對這種行為早已習以為常,我倒在地上極盡氣力的呼吸著,繩索勒出觸目驚心的血痕,身高有些差距的韓彬竟輕而易舉的就把我背了起來,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回房裡,他輕柔的幫我處理傷口,但我倔強地一眼都不看他、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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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聲響起的前一秒我才踏進教室,同學每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內心一定都在想著:才認識幾個月的國中同學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還把留了12年的長髮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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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不堪的我接受他們目光的洗禮,一聲不吭的走回自己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封尚未拆封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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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寄來學校的信件不只一封,這麼多的紙張我一封也沒有打開看過,因為我不想知道她們過得怎麼樣,端正的字體越看越刺眼,但至少我能從中得知,她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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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活到17歲,不知道這些黑暗日子是怎麼度過的,在生日的這天是我那次讓媽媽帶走妹妹以後,第一次感覺到心臟疼得幾近窒息,也是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父親的存在是多麼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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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華,看爸爸帶了誰回來給妳過生日!」他拿著一個看起來很沉的盒子,滿身是血仍堅持一步一步往我方向走來,每走一步,我的心跟著一點一點的下沉,我明白那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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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還給妳買了蛋糕,韓彬等一下就會拿來了...」他沒有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嘴角的血更是像瀑布般的流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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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沒有好好的陪伴妳長大,給妳一個完整的家庭,我這個做爸爸的真差勁...我的女兒...藝華...生日快...」最後一個樂字沒有說完就倒地不起,我抱著他的身子,用手幫他擦去臉上的血漬,死咬著下唇忍住快要滑落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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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丟下我......爸...回來......我會聽話...不要...」還是沒有忍住,眼淚瞬間斷線。躺在眼前的父親已經沒了氣息,不是我不救他,是我不希望他走的那麼沒尊嚴,堂堂一個大老被小小的手術刀割來劃去,還不一定能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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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顫抖著,輕輕移動盒子,即使父親已經沒了氣息,手臂仍然緊收,撲鼻而來的焦味,使我更加肯定裡頭裝的是我母親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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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連串的動作讓我鎮靜不少,立刻交代下人將父親的遺體放置在適當的地方,也請檢察官及醫師到場證明死亡,聯絡殯葬處,辦了一場簡易的喪禮,並且下令禁止任何外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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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請別責怪我不替您辦一場盛大的喪禮。」我跪在靈前好一陣子,低頭懺悔17年之間的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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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這麼多年,我似乎也沒犯下什麼大錯,只想到他每天帶回不一樣的女人,成天酗酒,在某些時候出去打打殺殺,在他手裡不知道結束了多少生命,每天提心吊膽的想著搞不好哪天連我也是其中一個。就這樣我活了十七年,他連我是哪個班,座號幾號都不知道,更別說是我讀了哪所學校,罷了。至少他沒殺我,還帶了我母親的骨灰回來給我當作生日禮物,還是我親手將他們送進塔裡,放著他們唯一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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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即是他們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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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所有儀式結束後,派去調查事因的手下回報給我一個震驚天地的消息:我母親吸毒。作為一個醫師的她,居然去嗑藥?還得罪了藥頭,被發下追殺令,我父親拚死拚活去救也來不及,反而身負重傷,多謝警方誤以為我父親是與藥頭同夥而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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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的原因是什麼?社會大眾對單親家庭的眼光?不可能,我媽才不怕這種異樣眼光!還是獨自扶養妹妹壓力太大?......我不敢再多想。但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腦袋,那麼我的妹妹去哪了?我趕緊加派人手去找我的妹妹,找了很久,仍然沒有下文...怪我這個姊姊無能,沒能記好有關於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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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還是接手了這個黑幫,原因很簡單,我只想把當年殺了我母親的人找出來,靠黑道老大的身分指使下人去找我的妹妹,至少速度比警方快多了,還有我父親是死在警察手裡的,叫我怎麼再相信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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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走了以後,道上的人越來越張狂......逼得我不得不出手,也該開始擴展人脈,收攏周邊的小幫派,只為撂下所有幫派,壓制所有不安份的人們,維護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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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護和平?聽起來很可笑吧,但這就是我的初衷,靠警察不如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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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的催化早已逼迫我成長,在這痛苦的道路上,造就出黑暗的我,一點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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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性格黑暗,但我仍追求光明;雖然身處黑幫,但我仍追求和平,不希望再有吸毒致死、幫派仇恨、私下勾結報復......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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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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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31_Fri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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