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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回顧初時已難尋

    不久後將要搬家,在整理東西時突然翻出一本泛黃的相簿,裡頭是高中時期與好友們的照片。

    正當我看到最後一頁時,一張相片掉了出來。

    上面是高中時梳著馬尾的我,旁邊曾是我最喜歡、最難忘的男孩。

    明媚的陽光自樹梢灑進,照亮我們的笑容。

   

    那年陽光耀眼,青春正好。

    高二那年,老師要我輔導班上最“重點”的學生,顧時初。

    「韓馨,你是不是不高興?」

    「你要我留下來就為了問這個?」我自顧自地收著考卷,準備起身收拾。

    放學後的教室總是一哄而散,很快便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群。

    他雙手撐在桌上,正好按在我的書包上,「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考不及格,也會認真看你給我的筆記。」他頓了頓,又說:「你別……別放棄我。」一向高傲自大的他,現在竟低著頭向矮了一截的韓馨道歉。

    「段考進前二十,我就原諒你。」

    他聞言兩眼放光,開心得笑出小小的酒窩,「那……我要是前十,你能不能幫我完成一個願望?」

    從此,校園裡最優秀的校花身旁就有了校園裡最不良的男孩。

    「哎呀,韓小馨,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顧時初的臉突然在我眼前放大,擋住我正在計算的數學題。

    我想了想,不是情人節,也不是聖誕節,搖了搖頭問道:「是什麼日子?」

    他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神秘兮兮的關掉客廳的燈。

    不知所措的我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你不要鬧喔。」十秒過去。

    「快開燈啦。」三十秒過去。

    「顧!時!初!」我忍不住加重語氣。

    「來了來了,我的韓大小姐。」我一回神,發現桌上多了一個蛋糕,上頭插著蠟燭。

      我看向坐在對面的大男孩,眼裡氳起一層薄霧。

    「你看,還有我們上次去公園拍的照片,我把它洗出來了。」他亮起手中相片,開心地笑著。

      為了掩飾心裡的感動,我故作輕鬆的說:「敢情自己忘了生日,勞煩你這少爺幫我記著。」

    他笑了笑,我透過搖曳的燭光看著他笑時彎起的眼,和那年認識他的夏天,一樣炙熱。

    「防止明年你又忘記,我會幫你記得一輩子。」

 

      大學畢業後,我成功擁有一份穩定工作,交出漂亮成績單,但他卻始終抱著從高中到現在的搖滾夢。

    自以為愛情和麵包的天平,我一直都拿捏得很好,卻沒想到,那些日積月累的比較、現實的殘酷,和難以宣洩的壓力,或許已默默將彼此的真心逼退原點。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我一進門,便聽見時初不滿的語氣。

    我壓下身心的疲倦,儘量擠出笑容,「加班啊,今天組長又給我一個case。」想了想,又說:「對了,下星期我要跟組長出差,有什麼事你再打給我。」我脫下高跟鞋,揉了揉腳踝。

    他仍板著一張臉孔,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

    我有些不耐,在他面前晃了晃。「顧時初,你是看到傻了呀?」

    我等著他開口回應,卻等到從未想過的一句話。

    「我們分手吧。」他抿了抿唇,甚至沒有抬頭看我。

    我頓時啞然,手中的衣物滑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你說分手?」

    「嗯。」他終於看向我,眼裡卻沒了令人沉溺的溫柔,「我的搖滾夢,始終配不上你的科技夢。」

    我忍不住氣極,「我從未嫌棄過你,就算平常再忙,從高中到現在你們哪場表演我沒到?」頓了頓,又說:「我也和組長說過你,他也答應我幫忙,你卻在那天放我和上司等了你三個——」

    他冷冷打斷我,「因為我不需要。」

    我像是個被打開開關,想將千頭萬緒全部訴諸,卻只是嘆了口氣淡淡地說:「我知道你怪我擅作主張,只是我們已經不是有夢就能填飽肚子的年紀了。」

    他起身背起從未離身的吉他和背包,臉上透漏著疲憊。「韓馨,你很優秀,一直都很優秀,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你了。」我看著他的眼眸,卻再也映不出自己的模樣。

    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走遠,心裡卻沒有預想的波濤洶湧,那般痛不欲生。

   

    我們又有誰是當年的自己呢?

   

    眨了眨眼睛,想應是灰塵瞇了雙眼。

    順手將相片翻過,看見淡淡的字跡有些斑駁,依稀是寫著——

    “Sentimental   love   獻給最愛的小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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