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LOL】缺口 之七 自由 (自創子世代延伸)

      當薇恩睜開眼首先感覺到身旁男人的氣息後,她便明白,自己已失去童貞了。

      雖然在這個世界那並不是特別值得去重視的……東西,但身為一個女性很難說完全不去在意。

      那是個難忘又令人不想深入去思考的夜晚。但真正認真去回憶,卻也難有更多想法……可能全部由身體去記憶了。

      這個軀殼,從原本出生的乾乾淨淨,到後來被汙穢的血所沾染,現在烙上了別的男人的印記……不,也許從最初自己的血就有雜質了。

      因為沒有理由別人口中做事嚴謹的母親會忘記告訴友人孩子的爸是誰。

      有時,她會為了這個無解之謎感到煩躁痛苦。

      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仍在身旁熟睡著,身上還留著他的體溫。

      在她認為,布魯托對她不過是外表的欣賞,和對新奇之物的勢在必得。只要遂了他的願,他將毫不留情地將無法帶給他任何利益的她推開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如此她也能抽身,去完成既定的任務。

      一切都只是交易的一部分,是計畫的一個環節。但為什麼現在,心卻好像被掏空了呢?

      小心地從他懷抱中抽身,她翻了衣服走入浴室,將自己好好洗了個遍。

      腰有些痠軟,但她不太敢去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況。看著一些濁白的體液順著水流去,只是用有些顫抖的手撫在自己小腹,內心無語。

      「……算了,不要懷孕就好。」

      嘀咕著,她用力扭上水龍頭。

      離開浴室,布魯托還沒醒。

      薇恩第一次看他睡的那樣熟,連她醒了都沒發現。

      平時就算只是有點聲響,他都會睜眼的。

      剛醒來的她見他還趴在桌上睡著,便從床上起身,輕手輕腳來到床邊的衣櫥,取了衣服安靜而迅速地更衣。

      但沒料到才轉身,就看到布魯托正默默打量著她。

      想到自己剛才做的事,她臉忍不住炸紅了。

      『……變態!你這樣看我多久了?!』

      『冤枉啊。』他苦笑,『妳關衣櫥時才剛醒呢。』

      『想騙誰啊?!竟然給我裝睡!』

      『拜託,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誰能像妳睡覺時警戒心那樣低?而且妳哪裡我沒看過了?』

      『……我突然很想跟著刺你一刀了。』

      甩開回憶,她溜出房間。

      所以自己跟他……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客廳的鐘擺左右搖晃著,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晨光透過整面大窗灑入屋內,讓整個擺設奢華古典的客廳染上了一種時光的味道。

      時間還早,房屋內外一片寂靜。

      坐上皮製沙發的薇恩本想靜靜思考,卻在不知不覺中放空了思緒。

      ……。

      「怎麼就出來了?」

      熟悉的聲音打破一方寧靜。

      薇恩轉頭,表情並不是那麼意外。

      布魯托正站在樓梯上,一手抵著扶手看著她。

      他身上只套了一件牛仔褲,更襯出了一雙修長的腿和精瘦結實的好身材。頭髮沒有綁起只是隨意披在肩後,幾縷不規則地散在頰側,在晨光和陰影的交錯下,顯得別樣俊美。

      薇恩靜靜站起身。

      「你也是。怎麼起得這麼早?」

      「一個人睡不好。倒是妳發呆了這麼久,在想什麼?」

      「只是,覺得很奇怪。要做交易的話可不可以就弄得像個交易?生意人不必對交易對象太好。」

      「一直以來,我對別人都是有所顧忌的,不用太客氣,也不能太接近……但我想對妳好,無論是何種身分。像是妳口中的生意人或是……一個男人。」

      逆光中,她表情帶著點困惑。

      「為什麼?」

      「……妳這笨蛋!就不會猜測一下我有可能喜歡妳嗎?」大步走到薇恩面前,布魯托表情有些氣急敗壞和……挫敗。

      這女人……像是生來就只為了獵殺黑暗似的。明明有很敏銳的觀察力和足以洞察覺大多數人的細膩心思,感情面卻仍遲頓的跟烏龜、青澀的跟幼童沒兩樣。

      薇恩垂下視線,沉默了。

      「薇恩・汎,我在這裡認真問妳。妳……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

      「少爺,在想什麼?有什麼事需要屬下幫忙分憂嗎?」

      布魯托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所以……抱歉,我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對我來說,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也是種負擔。』

      他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舉動,將她推倒在沙發上,逼迫似地傾身壓近她。

      『想否定我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嗎?』

      但她眼中只閃過一瞬訝色,就恢復平靜。

      『那是,不一樣的。』

      他靜靜看了她幾秒,最後閉了下眼直起身,沒多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

      若要算起來,兩人間不負責任的行為難道還少了嗎?

      他微微苦笑了下。

      平常都是女人倒貼他,如今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絕,感覺真有些諷刺呢。

      「本來以為只要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就能擄獲她的心,這次倒踢到了個大鐵板啊……」他喃喃。

      「什麼?」下屬的表情浮現困惑。

      「不,沒事。先去忙你的吧,羅瀟。」

      「是。」

      「另外,今天早些收工,今天下午我不想留在辦公室。」

      「是。」

      抬頭望向天空,布魯托沉思。

      自己……就非要她不可嗎?

      今天他沒再回到那棟大宅,天一黑就直接去了倒刺女神的聖堂。

      伊羅旖看到他似乎並不如何意外。

      「伊羅嬸,今天借住一晚。」

      「那小姑娘呢?」

      「……在家。吵架了。」

      伊羅旖似乎忍笑了一下,還是沒多問什麼,「進來吧。」

      『欸,我的東西什麼時候才能還我?』

      今早正要出門,薇恩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面前。一張臉像是戴了精緻的面具般毫無表情。

      『自己想辦法說服我,或是拿出代價來。』他有些賭氣地冷淡回道。

      『代價。什麼都可以。』她偏了偏頭,神色有些漠然,『要我跟你做也行。反正都有一了,後面再怎麼計較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我今天不會回來。妳好好休息。』

      就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他不該讓一個外人隨意牽引自己的心情。

      從懷中,他摸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個色澤純白的小球,他小心地用指尖拈起湊近鼻尖輕嗅。

      一陣輕淡的香味鑽入鼻間,甜甜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他連忙將小球放下,看著它在掌心滾動。

      「Candied   Poison」,一種包著糖衣的毒藥。這是薇恩原本帶在身上的東西。

      能融入茶水間誘騙敵人喝下,也能吞入腹中讓自己在敵人反應過來前直接斃命。

      他不是那麼想知道她為後到底會怎麼用這東西,只知道他並不希望最後是用在她自己身上。

      勾起一點柔和卻苦澀的笑,布魯托將東西收回懷中,和衣倒到床上。

      也許……能趁現在還陷的不深時……

      「今天就先這樣吧,最近辛苦了。等我父母回來,工作量會少很多。」

      將一整疊文件整齊地放在辦公桌上,布魯托輕鬆地說出近一個月來下屬們耳中最仁慈的一句話。

      很多人歡呼,當場相約去酒館好好喝一杯。

      布魯托也沒阻止,只是微笑用一貫的語調將人拉回現實。

      「可別喝多了,明天還要工作呢。明早遲到者減薪處分。」

      現場多了些慘叫。

      「別這樣啊!少爺!有人一定會想辦法用酒把我灌到死的!」

      「我放了半天假給你們已經很不錯了,怕喝醉的可以留下來處理明天的公文。」

      「不了,少爺。明天保證準時報到!」

      「很好。」

      「那麼,少爺今晚放假想做什麼?」突然有人略帶促狹試探的問了大家都在好奇的問題。

      「我?」布魯托露出一個俊逸非凡的笑,心情似乎甚是不錯,「艾非亞斯他們新開了家酒館,想帶我女人去吃個飯。」

      「唔哦~~~~~」

      「今天大夥兒都來去給艾非亞斯先生捧場好了。順便見見薇丹蒂小姐。」

      「欸,好啊!讓少爺請客!」

      這話一冒出來,眾人一下子安靜了。數雙眼唰唰地望向布魯托。

      他沒有反對。

      「你們只能坐下席。」

      「好耶!」

      「少爺萬歲!」

      笑笑,布魯托緩緩舉起手,在空中握成拳。

      四周一下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

      「好的,各位。我們晚上六點見。」

      「慢!少爺。」原本沉默的羅瀟突然開口,「有事我必須報告。」

      「嗯?」

      「今晚屬下有任務在身,所以無法與各位一同共進晚餐。但屬下必須提醒的是,肯恩最近動作頻繁,還請小心在意。」

      「……明白了。」

      一瞬間,布魯托表情很是深沉,眼中卻閃過一分滿意。

      這傢伙……是終於打算下手了吧?

      在這時間點,正好。

      在離開辦公處前,身後還隱約能聽到下屬的交談。

      「不是吧?羅瀟!少爺都准假了你還想上工?」

      「沒辦法,大局為重呢。」

      「別露出那種恐怖的微笑!你和少爺實在太像了!媽的,一定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笑話,他可是少爺最得力的助手呢!」

      「也許你願意來幫點忙?」

      「不了!謝謝您的好意!」

      布魯托露出笑,扭了扭手腕。

      來到地下室,才推開門耳邊便略過一把飛刀,穩穩釘在門框上。

      「這見面禮……嗯,看來手感已經找回來了呢。也不怕萬一嚇死其他人。」

      「不會。只有你這傢伙從來不敲門。」

      因為這是他家。

      布魯托不以為意地反手將門帶上。

      眼前偌大的地下空間中央,站著一名年輕女性。

      將一頭長髮束成馬尾,立領的背心採開胸設計,為了方便活動穿著僅能遮住大腿三分之一的短褲,腳踏著輕巧的皮戰靴。

      很好的身材,很好的臉蛋,卻似乎沒有很好的性格。

      嗯,就像野貓一樣,可愛卻兇狠而難以馴化。

      「找我幹嘛?」

      「無聊。要不要陪我練練手?」

      「不怕我殺了你?」

      「哎,好像有點擔心呢。可不許用武器,散打會吧?」

      「哼。」

      身子一旋,薇恩身後的木靶立刻多了好幾把銀色飛刀。

      她看著他的眼神銳利,嘴角勾起一抹好戰的微笑。

      這大約是近兩天來她表情最生動的一次了。

      布魯托不禁想起前夜床上她因疼痛而哭泣的模樣。

      那脹紅了臉拚命想忍住眼淚和呻吟的脆弱表情,和眼前這種銳利一樣適合她。

      解下腰間的槍套和匕首放到一旁,他扭動手腕,露出了一貫自信的淡笑。

      「我不會放水的。」

      「廢話。你放水了那還有意思嗎?我上囉!」

      「請。」

      天色暗下來了。

      布魯托牽著薇恩的手,表情有些愉悅、有些複雜,微妙的令一些看慣他一號表情的下屬訝異。

      他身邊的薇恩披著黑色斗篷,低著頭將表情半藏在陰影下,非常的……鬱悶。

      「一定要這樣嗎?」她悄聲,帶著不滿。

      布魯托輕笑不語。

      用左臂抵住她的頸子,右手抓住兩隻纖細手腕高舉,布魯托用身體將薇恩整個人壓在牆上。

      兩人身體如那晚緊貼,這份太過接近的距離和熟悉的熾熱氣息,令薇恩臉忍不住一片燥熱,完全不敢抬起頭。

      『身手很不錯啊,大小姐。沒打這麼盡興過吧?』

      面對噴在耳旁的溫熱氣息和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薇恩只能拚命壓抑自己的心跳,故作鎮定。

      『原來真的不是只會使槍的,大少爺。』

      『多謝誇獎呢……把頭抬起來。幹嘛不肯看我?在生氣?』

      『沒有。』

      『那把頭抬起來。』

      薇恩仍是低頭,不語。

      布魯托觀察了一下身前的人兒,低頭輕含住她一只小巧的耳朵,沿著耳輪舔了一下,滿意地感覺到她一陣輕微顫慄。

      『乖點,別讓我花更多時間玩其他花樣。』

      ……當初真不該和他打的。

      深吸了口氣,她緩緩抬起頭。

      就在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布魯托將手臂上移,直接卡死她的頭。

      薇恩反射性想去踢他,下半身卻被死死抵住。

      在她略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他低下頭,一個吻輕輕印上她的唇,只一秒又分開。

      『這是給勝利者的獎勵。至於敗者的處罰嗎……今天晚上我要跟朋友聚餐,妳就以我女人的身分一起來吧。』

      『……一定要這樣嗎?當初根本沒有說有什麼獎勵和處罰的。』

      薇恩撇開視線不敢看他,假裝不知道自己的體溫已漸漸上升。

      『或者妳要別的也行。』布魯托邪氣地笑了下,『有很多方案,我們能慢慢商量。』

      『……不了,就這樣吧。放開我,我想去沖個澡。』

      布魯托笑著鬆開她,眼神卻藏滿道不出的神傷。

      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薇恩克制住想抱住他的莫名衝動,將人狠狠從自己身邊推開後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地下室……

      她暗中使勁想撐開他的手,卻被更加牢牢握住。

      「就今天。給點面子吧,親愛的。」

      「閉嘴。」

      「好好,別生氣了。這酒館是我兩位朋友開的,妳會喜歡這裡的東西的。」

      「哼。」

      來到的建築很漂亮,就在一個海崖壁邊,和另一處繁鬧的商區只隔著一個水道。昏黃的照明燈掛在門口邊上,悄悄映亮了兩扇後時木門上的細緻雕紋,和藏於紋樣中、美麗的比爾吉沃特古字……也許是這家酒館的名字。

      薇恩瞇細了眼,卻無從分辨到底寫了些什麼。就在這時,布魯托將門推開。

      建築中分為兩個樓層。第二個樓層像甲板一樣,除了能看見一樓的全貌,還在水道一側開了一整排窗台,吹進了清涼的海風。今晚看出去,月色很美,映在水道上泛著波光的月影更是漂亮。

      下層們早準時地等在一樓空無一人的櫃台旁了。排成一排,像孩子似的乖乖低著頭。

      「少爺,您來了!」

      有人不住想偷瞄薇恩,卻被其他人抓住硬是逼他低頭站好。

      『別亂看頭頭的女人,小心被那占有慾極強的小子挖眼珠!』

      這是眾人私下相傳的共識。

      「都到了?很好。今天包場,一樓下席隨便坐,記得管好自己的眼別亂看。我和兩位老闆上面聊,沒事別來打擾。明白了嗎?」

      「明白!」

      「很好。今晚,好好玩吧。」

      「謝謝少爺!」

      這時,二樓樓梯側的扶手出現了一個美豔的女孩子。身材爆炸性的好不說,穿著一身暗紅旗袍更是把豐滿的胸繃得緊緊的。而且她有種渾然天成的嫵媚,像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在勾引人心,一個隨意的笑都能誘惑他人。

      她撩了撩一頭酒紅色的亮麗直長髮,整個人彎下腰倚在欄杆上。手臂不經意的擠壓下,更令那對傲人的渾圓充滿一種令人遐思的意味。

      「呦,還是一樣大的排場呀,怎麼就學不會低調呢?」

      甜膩的嗓音傳來,女孩旁若無人地笑了,帶著一分邪魅的味道。

      布魯托抬頭,笑著招了招手。

      「好歹我也付了妳不少錢啊,薇丹蒂。能上去再聊吧?」

      「當然,恭候多時了。」

      那個妖豔佳人也是布魯托的女人嗎?

      薇恩發現自己無法不去想這個問題,以至於在布魯托領著她走上階梯時,都還沉浸在自己猜測的思緒當中。

      「又換女人了?嗯,這女的挺漂亮的啊。你打哪拐來的?」

      那個名為薇丹蒂的女孩好奇打量的視線和甚是親暱的語調終於將薇恩的注意力拉回。這時她才注意到,二樓還有另一名青年,就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別總把我講的那樣不堪,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有個親密的異性朋友不行嗎?」

      難以抑制內心上升的莫名不悅,薇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薇丹蒂瞧見咯咯笑了。

      「真敢說,人家都在瞪你了。」

      布魯托輕輕哼了聲,決定暫時不去理她。

      「跟妳介紹一下吧。這兩位是這間酒館的老闆,也是我朋友。這女的叫薇丹蒂,那邊那男的是她的雙胞胎哥哥艾非亞斯。」

      「……初次見面。」

      「嗯……妳是這用臉吃飯的傢伙的新女人嗎?」

      薇丹蒂偏了偏頭,持續打量著仍被牽著的她。

      「這……」薇恩無語。實話說還真的沒錯。

      「別鬧她了,妳才用臉吃飯。」布魯托有些沒好氣地向她揚了揚下巴,「別以為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栽在妳手上。」

      「呵呵,不說囉。再說就不有趣了~你們男的有事要談吧?這女的先交給我如何?」

      「也好,敢動手動腳小心我要妳好看。就給我一個前菜的時間就夠了。」

      「笑著說這種威脅的話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有危險性呢。放心吧,人家和她一樣都是女、孩、子喔~」

      無言地看著笑得燦爛的薇丹蒂好一會兒,布魯托終於鬆開薇恩的手,而薇丹蒂立刻上前將人拉到一邊去。

      在侍者上茶時,她仍用著一種饒富興趣的眼神打量著她。

      「就再一次自我介紹吧。我叫薇丹蒂,是個……殺手。」

      眼神透著嫵媚,薇丹蒂用手比出持槍的模樣,隨意地對著她做出扣板機的動作。

      作為一名調查過比爾吉沃特資料的獵手,薇恩當然知道她是一名殺手。但讓薇恩意外的是她的神祕。她和哥哥艾非亞斯的資料加起來,甚至沒有布魯托的三分之一。

      不過薇恩感覺自己並不討厭她。

      「我叫薇恩。」是個獵手。

      「斗篷脫掉吧,放一邊就行了。趁我哥跟那傢伙在談事情的時候,妳可以先嚐嚐幾道獨門小菜。」

      「妳做的?」

      「當然。應該說,是我研發出來的。」

      薇丹蒂笑了,透出一種驕傲,用著極為專業的姿勢替兩人倒了茶。

      一時間,清香四溢。

      薇恩輕啜了一口,表情露出一分驚喜。

      薇丹蒂仍是沒完沒了地打量著她。

      「……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終於忍不住問了。

      「我對妳很好奇。」

      「好奇?」

      「對。認識布魯托一年有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一個異性表現出這麼強烈地在意。」

      「是嗎?」

      「他的女人我也看四五個了,至少在今天之前我還沒因為這種事被他如此威脅過。」

      「……妳喜歡他?」

      「啊?不不不,妳這是哪來的錯覺?我跟他只是朋友。」

      薇恩不語,表情說不上是懷疑還是遲疑。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從來不想爬上他的床。而他,最不缺的就是美麗的女人。」

      「這原因還真是令人意外又不令人訝異呢。」薇恩薇薇苦笑,將桌上的最後幾口食物送入口中。

      而薇丹蒂帶著犀利、彷彿能穿透靈魂的眼神,掛著好整以暇地微笑繼續打量著她。

      「那麼,妳喜歡他嗎?」

      薇恩愣住。

      望著那深深蹙起的秀眉,薇丹蒂著實覺得有趣。

      「……那是什麼感覺?」

      「喜歡就是,孤單時會希望他在身旁,開心時想與他共享,望著他或靠近他時會臉紅心跳……都沒有?」

      「……」

      說到喜歡、愛情什麼的,薇恩第一個想到的,只有羅倫特家家主菲歐拉和她的丈夫易。那是她打從心底感到震撼,看過、體會最「真」的感情。雖然離多聚少,雖然表面冷漠如待陌生人,卻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深愛、依戀著對方。絕不說愛,卻也永遠不說再見……這令她嚮往,甚至有些羨慕。

      這是她所認知到的愛情。

      薇丹蒂的聲音又從思緒外飄來。

      「或著,希望他永遠過得好,不想讓他難過、受傷,雖然不想去在意腦中卻不時浮現他的模樣?」

      「……」

      有這麼難想嗎?

      真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呆呆的,有點遲頓。

      事實上,布魯托身邊的女人,沒幾個能把心完整留到最後的……

      她聳了聳肩,「不喜歡就不喜歡吧。記得,別去想望一個自己不愛男人的身體,那很容易把一顆心賠進去。」

      「欸,薇丹蒂!過來吧!」另一端的艾非亞斯突然喊話。

      「知道了!」

      高聲回應,薇丹蒂看著明顯鬆了口氣的薇恩,再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我說,妳是怎麼欺負人家的?」見薇恩一走近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動物一般窩回布魯托身邊,艾非亞斯眼中閃過一分訝異,轉頭看像自己妹妹時語氣帶了點責備。

      但薇丹蒂再自然不過得回了一個無辜的笑容。

      「哪有,哥哥。布魯托就在這呢!你想害我一定要這麼做嗎?」

      艾非亞斯嘆了口氣,無奈地輕輕搖頭,眼神中帶著一點寵溺的味道。

      『比爾吉沃特的白馬終於被人捉住了嗎?』

      『嗯?』

      『看的出來你對那女孩很中意。』

      『是嗎?』

      『怎麼不吃了?這不像你的風格吧?』艾非亞斯露出一種帶有深意的笑容,替他倒了杯茶。

      但布魯托只是苦笑,那個一直以來偽裝得完美的感情在他面前,卻再也維持不住。

      也是這個熟於各式騙術的詭徒總能一眼看穿他的真實情緒,有沒有偽裝是不具意義的。

      『吃了,但吞不下去啊。』

      『這倒稀奇了……』

      所以說眼前這個漂亮女孩對布魯托沒那種意思?

      看起來也不像啊。

      『她像是被我強行綁在身邊的寵物,只在意我給的食物……和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的自由。』

      身為比爾吉沃特不乏女人的白金單身漢之一,艾菲亞斯對薇恩說不好奇是假的。

      他不認為自己不如他(只是相對之下低調很多),但布魯托的確非常有魅力。

      「請盡情享用吧。這些餐點都是我和薇丹蒂設計的,希望你們會喜歡。」

      看著侍者將食物送上,艾非亞斯撥了撥一頭倒豎的黑髮,露出一抹親切而自信的笑容。

      而薇恩看了布魯托一眼,見他點了頭才拿起餐具。

      很順從……或說很習慣性依賴信任的模樣。

      ……都養成這樣了還願意收手啊?

      在艾非亞斯看來,這女人根本快成布魯托的禁臠了。

      『所以你真的打算還她自由嗎?』

      『嗯。她不是能用來當玩物的那種女人,她不適合。』

      『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追求她呢?』

      『別想。』布魯托斜了他一眼。

      『她一離開,選擇和哪個男人好上應該與你無關吧?』

      『你很多時候都把人玩到手就丟了。』

      『你現在要做的事好像和我差不多喔。』

      『……把我當競爭對手?是也別拿這種事開刀。』布魯托笑著傳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或著你真的希望我收你妹做寵物?』

      『你還是一樣幽默呢。』艾非亞斯微笑結束這個話題,轉而呼喚自己妹妹,『欸,薇丹蒂!過來吧!』

餐點好吃的令薇恩有些欲罷不能,以至於沒注意到其他三人閒聊之餘,不時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薇丹蒂饒富興致,艾非亞斯探究,布魯托複雜。

      似乎很久沒看到薇恩這麼放鬆、心情這麼好了。

      她在自己身邊時,似乎都不是快樂的。

      他在意這點、在意她。

      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時,她是多麼……

      薇恩滿足地將最後一片高點拾入口中。

      「好吃嗎?」布魯托笑著問,眼中藏著溫柔。

      「這話怎麼也是該由我們兄妹來問吧?你說是嗎?哥。」

      看著打趣對方的妹妹,艾非亞斯笑而不語。

      「很好吃!」薇恩眼神發亮,「這是我離家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一餐了!」

      「是嗎?喜歡就好……艾非亞斯,之前寄放在你這的東西,現在能還我嗎?」

      「喔?那些漂亮的藝術品嗎?當然可以。」

      微笑,他招來一名隨侍在側的侍者,令他到內房取來一個半人高、上了鎖的黑色皮箱,放到布魯托面前。

      他也不故作神秘,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開了鎖,毫無猶豫地將箱子推到薇恩身前。

      她看著他,內心卻沒由來地遲疑了一瞬。

      掀開箱蓋,夜般的黑色絨布上靜靜躺著兩架耀眼的銀弩、十幾隻銀箭和一整排的匕首飛刀。

      薇恩幾分詫異地瞪大了眼,指尖撫過銀弩上的熟悉紋路,說不出一句話。

      「都還妳吧。抱歉,我不該如此強留妳、浪費妳的時間。今夜妳要離開或是留下,都沒有人能干涉妳的自由了。對於之前對妳的傷害,我……很抱歉。」

      樓上突然變得安靜。

      薇丹蒂近乎難以置信地瞪著布魯托,有種重新認識他的感覺。

      他就這麼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放走?!

      而薇恩無言地看著布魯托,最後緩緩伸手拎過自己放在一旁的斗篷。

      裡面藏了三把飛刀,和一把匕首一把短刀,和箱中之物明顯是一組的。

      艾非亞斯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神不流露出訝異。

      他有想過那有可能是禮物,但他沒想過那就是眼前這女孩的東西。

      這個看起來沉默順從的女孩子啊……

      他勾起了一點點有趣的笑。

      而薇恩並沒有去注意那兩兄妹的反應,只是一把一把將皮箱內的武器拿起,細細查看後,一一收回身上,最後披回斗篷將一切隱藏在一片黑色之下。

      所以,她可以離開了。繼續去完成她既定的任務。

      也許這就是她的小小報答了吧。將所有武器的位置曝露後,她永遠不與他們為敵。

      「謝謝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但我想,我該走了。」

      布魯托苦笑了一下站起身。

      「沒甚麼好謝的。用餐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送妳離開吧。」

      薇恩沒有拒絕。

      樓下熱鬧依然,歡騰中似乎沒人注意到兩人,而大門被微微打開又關上。

      門口昏暗的照明燈下,布魯托從口袋取出一個皮製信封,塞到薇恩手中。從觸感和上頭的紋路判斷,很像是薇恩第一次收到的邀請函。

      「拿著吧,妳會用到的。」

      薇恩看不清此刻布魯托到底是什麼眼神,但從他身周流露的純粹氛圍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絕對不是愉悅的。

      悄悄握緊了信封,她的心有點痛。

      「這個……也還給你吧。」

      沉默了一下,她解下了自己帶在右耳上的玉血淚,遞到他面前。

      布魯托接下,卻是上前一步替她重新帶上。

      「給妳當紀念品。若妳想回來,我隨時歡迎。」

      對此薇恩只是笑笑,似是切換回原本冷靜無情的性格,說出來的話也顯得殘酷許多。

      「哪天得到你的死訊,我會來祭拜的。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了。」

      比爾吉沃特,人死後不會被埋葬,而是回歸海中。沒有葬禮,只有擺渡人帶著棺木來回於海峽之間送死者最後一程。所以,也無須特地前來祭拜。也許你入不了「墓園」,更連浮在海面的墓碑字樣都看不清。

      就在他張嘴想回答之際,眼角突然閃過一點紅光。布魯托近乎反射性地側過了身子。

      一發狙擊彈打穿空氣,從原本他心臟的位置呼嘯而過。

      似乎是栓上了消音器,槍聲彷彿被夜色吞沒,連四周都寂靜異常。

      這場暗殺來得太快了……!

      接著又是鬼魅似的一發,擦過了薇恩手臂,撕裂了斗篷。

      這才感到不對勁的薇恩表情閃過一絲茫然驚恐,一個旋身警戒地望向漆黑的街道。

      他就是不想她捲進這次事件,才放她走的……!

      心一緊,布魯托撲上前抱住薇恩,毫無猶豫地將兩人前後位置對調,同時掏出手槍瞬間擊碎了酒館門口的兩盞照明燈。

      就在這一秒,第三發子彈……一點灼燒般的劇烈疼痛以光速在胸膛擴散,布魯托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薇恩感覺到背上的重弩似乎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身後的男人彷彿一下失去了平衡,全身重量毫無預警地全壓到了她身上。

      兩人在地上跌成一團,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但薇恩聞到了血的味道。

      「布……布魯托?布魯托?!」

      他沒有回應。

      「少爺?!」

      原本在酒館內用餐的下屬們聽到槍聲全衝了出來。就著門口流瀉出的光,薇恩清楚看見他的衣服和地上盡是鮮紅!

      有些沾染在她的身上,她瞪大眼看著,腦袋空白了一瞬間……

      不說薇恩,眾下屬們也是傻在當下。

      少爺竟然受傷了?!

      「一群白癡!愣在那做什麼?快把他抬進去啊!」

      聽見薇恩焦急的聲音,眾人們如夢初醒,瘋狂動作起來。有人衝去喚薇丹蒂和艾非亞斯,有人將他抬入酒館中手忙腳落的試圖將血止住。

      緊接著,是趕來的兩位酒館主人。

      「不妙,傷到肺了。薇丹蒂,快去拿急救箱和輸血袋!」

      「好!」

      從門外跟進來得薇恩跪在他身旁緊抓著那隻略顯冰冷的手,對他的狀況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布魯托因疼痛而鎖緊了眉頭,半睜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游移,最後定在薇恩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似乎很高興能看到她。

      「那本來就是想殺我的,我不能讓妳被拖下水。所以,不用太在意。消息傳出去後外面肯定會亂成一團,妳可以趁機去做任何妳想做的事情。那女孩在殘惡酒吧,酒保認得妳,在妳對她做出處置前她會受到很好的照顧……」

      「……你這白癡!堂堂比爾吉沃特下任龍頭竟然拿自己的身體幫一個外地人擋子彈?!要是你死了,你叫比爾吉沃特該怎麼辦呢?!」

      「要是妳出事,又該怎麼替妳母親報仇呢?」嘴角溢出血絲,他聲音虛弱,卻淺淺笑了。

      薇恩一下啞然,只覺得心很痛、很慌。

      身體越來越冰冷了,意識似乎隨著血液的流失一點一點被抽離,布魯托漸漸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眼睛有些遺憾的緩緩闔上。

      這次......實在太失策了,他沒有預料到這個變數……結果傷得這麼重。

      ……呵,好像有點無所謂。

      她應該沒受傷吧?

      感覺……真倦……他會死嗎?

      「還不快送你們家少爺去治療!要是他死了,你們就通通陪葬好了!」

      向一旁的下屬怒吼,薇恩立刻轉身衝出酒館。就在踏入街道前,她腳滑了一下,卻是踩到了個東西。

      低頭撿起一看,一枚染了血的彈頭靜靜躺在掌心。

      「……」

      她眼眶有點發酸。

      用力收攏五指,她將手中之物收起,再次起步,用力一躍翻上屋簷向隱身在黑暗中的殺手追去。

      她絕對、絕對不要看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因為,她怕她的心會痛到、連怎麼呼吸都忘記……

      「都給我付出代價吧!我絕對會殺了你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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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加油
作者我支持你,要繼續加油喔~
2017-03-13 17:5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哎0.0
一定會的
謝謝你喔OWO
2017-03-17 21:31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