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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魚兒魚兒不游泳①

      我喜歡泡溫泉,而我的他,很喜歡游泳。

      他總是說,「妳上輩子一定是雪人。」

      我笑他,「你這輩子才是魚咧!」

      溫泉對於極度怕冷的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所以我根本無法理解泳池的水為什麼幾乎都是冰冷冷的。

      聽說,游泳的愛好者最喜歡冬泳。

      聽說,冬天游泳益處多多。

      聽說,我的他泳姿很帥氣,聽說……

      「欸妳們聽說了嗎?校花落水了!」

      「聽說了聽說了,我就覺得奇怪,校花那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可能自願擔任游泳社的經理呢,原來目標是水王子。」

      「嘖嘖,真是費盡心機,她還故意穿白色的雪紡衣服,妳們看到沒有,一整個就是超養眼的,真敢。」

      「人家是校花咩,臉蛋漂亮、身材好,有什麼好不敢?」

      「可是我聽說水王子有女朋友了,交往兩三年,校花想跟學姐爭,應該沒希望吧?」

      「No,no,no,這個就不好說了,學姐又怎麼樣?現在老公老婆都可以離婚了,男女朋友算什麼?」

      「天啊,妳好壞心喔!哈哈哈。」

      「……」

      應該是社團剛結束,四五個女生三三兩兩地走出學校游泳池,聽到她們的對話,我盡量忍住不翻白眼。

      「一群三姑六婆。」講話都不長眼的,盡是愛講一些無聊的八卦。

      「小萸,妳不說點什麼嗎?」

      「小亦、小舞,妳們怎麼比我還激動?」我好笑地看著她們。

      小亦一副想從我頭上巴下去的表情。「小姐妳行行好,妳不會聽不出來八卦男主角是妳男朋友吧?!」

      「水王子當然非他莫屬囉!」

      「小萸妳竟然還笑得出來,真是服了妳。」   小舞撫額低嘆。

      「哼,我看她是氣瘋了吧!不然就是顏面神經失調!」

      我一臉無辜。

      道聽塗說,可信度能有多高她們又不是不清楚,何必為了路人甲乙丙的話影響自己的情緒呢?太浪費了。

      「什麼失調?」

      男主角登場。

      「灝,你們今天提早下課呀?」我順手接過他的提袋,很輕,裡面裝的是他的泳帽、泳褲。

      「發生一點小事。」他也很自然地牽起我另一隻空空的手,卻皺了一下眉頭。「茹亦剛剛說妳什麼失調?」

      「沒什……」

      「是大姨媽,小亦是說,小萸她內分泌失調。」

      「凌寧舞!」幹嘛陷害我啊!臭小舞!

      雖然一半是事實沒錯,但我不想讓灝知道啊!因為他知道的話……

      「妳又熬夜看書了?還是偷偷喝冰的?」

      「我才沒有偷喝。」心虛。

      快幫幫我!連忙對小亦、小舞使眼色。

      收到。「小萸沒有偷喝。」

      小舞抱歉了,害妳陪我說謊……

      「小萸都是光明正大喝綠豆冰沙、優酪乳、冰淇淋桶……嗯,還有那個什麼,今天中午喝的?」

      「多多綠。」小亦憋笑。

      「對,還有多多綠,上禮拜的我就記不得了。」

      「……」好樣兒的,這兩隻果真是損友,還有模有樣地一搭一唱,都給我記住!

      感覺得到灝低頭看我,我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敢跟他對上。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還吃冰、喝冰,嗯?」

      「嘿嘿……」嘴饞忍不住嘛!

      「明天開始陪我來社團。」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又要用這個當理由,逼我下水學游泳,認為這樣就可以改善什麼碗糕寒性的體質。

      「我不是游泳社的,你們教練很兇。」看過他們教練訓人的樣子,我可不想被罵。

      「家屬,教練可以理解。」

      他怎麼可以一臉平靜地說出這種話呢?顏面神經失調的明明是他才對。

      不理幸災樂禍的兩枚損友,我硬拉著他走向回家的路,邊走邊想防範措施。

      「我不要去游泳,讓你吃……兩次?」

      挑眉,瞇眼,微笑,十足十引人犯罪。「成交。」

      達成共識,當晚理所當然被就地正法,問題是……「你你你……兩次,我說兩次!你怎、怎麼可以……」真的氣到了,而且還有點喘。

      「前兩次,是妳加的菜,之後是原本的家常菜。」

      家常……菜你個香蕉芭樂啦!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這麼犯規的話,他不害臊我都替他臉紅心跳了!

      沒想到隔天還是被他拎到游泳池,我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吧?氣呼呼地跟在他身後,嚴正抗議。

      「妳說不游,沒說不來泳池。」他突然瞇起眼,直盯著我的脖子看,那眼神……

      「怎、怎麽了嗎?」我不安地用兩手護著。

      「深淺不一。」他輕易地拉開我的手,一隻手舉高把我固定住,另一隻抬高我的下巴。

      我以為他要吻我,很自然地閉上眼睛,卻聽見他的輕笑聲,不禁臉紅,睜開眼瞪他。「喂!不要笑!」討厭,我應該再矜持一下……呃?!

      「灝!」他還沒戴泳帽,髮梢扎得我脖子好癢。

      「免費幫妳補妝。」說完,他開始在我頸部四處不停吸吮、輕囓。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猜他九成九是笑得很欠揍!

      「嗚!你又咬我,昨晚咬不……啊?!」

      有人!

      一個女生站在更衣室門口,臉上的不敢置信和泫然欲泣的摸樣,好不楚楚可憐,瓜子臉、漂亮的五官、水嫩的肌膚,還有姣好的身材,完全就是標準的美人胚子。

      四目相交,她好像在瞪我?完了,我的清白啊……

      好啦,所謂的清白早就不清不白沒有錯,對內是被吃得乾乾淨淨,但是對外還是要顧一下啊,這位同學肯定覺得我們不正經,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那樣的……

      「灝,有、有人來了……唔,你別、別再親了……灝!」推不動,這男人嘴巴是吸盤嗎?!

      「唔嗯……誰來了?」他兩手伸到我後腦杓,輕輕按向他,側過頭又是一連串吮咬,不肯罷休。

      從章魚進化到吸血鬼……「不、不認識,一個女、女同學。」

      呃……是我的錯覺嗎?她的眼神充滿敵意,彷彿想在我身上瞪出一個洞似的……我得罪過她?沒印象呀。

      「嗯……你、你夠了吧?」

      「說服我。」嘴唇稍微離開,真的是稍微,只為了轉移陣地,換到我肩胛骨中央,繼續啃。

      說服?說服個頭啦!我瞪著他的頭頂,心想如何敲昏他比較快。

      「三次。」

      「你瘋了啊……嗚,好痛!」可惡,為什麼咬我?他這根本是惱羞成怒嘛,我氣得搥打他的背。

      「三次,不接受其他數字。」他唇貼著我的脖子說道,忍得我有點癢。

      天啊,這個真的人瘋了!無恥到這種地步,他居第二絕對打死都沒人敢稱第一。

      三就三,who怕who!

      「……含家常菜,三次?」

      他終於打住,用力吮吻之後,抬起頭,額頭抵著我的。「好吧,勉強。」

      我惱羞地打他一記。「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抱緊處理,他笑得像偷腥的貓兒。

      「妳說的有人?」

      我從他懷裡抬頭,看向門邊。「咦,剛剛還在呀,什麼時候走掉了?」

      「真有人來過?」

      「對啊,就一個女的……游先生,請問你那什麼眼神,明明是你的錯,誰叫你一下章魚一下吸血鬼的咬個不停,活像餓了幾天沒吃飯……」

      他忍不住大笑。「別擔心,晚上我會努力吃飽。」

      「……」嗚嗚嗚,我錯了。「你可以不用努力沒關係……」

      「不行,我不想妳擔心我會餓到。」

      什麼叫自己挖洞自己跳?我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灝下水後,我坐在泳池邊泡泡腳丫,欣賞他久違的游泳英姿,真的好帥!

      「妳就是允灝的女朋友?不用起來,妳坐著就好。」

      「呃,是的,教練您好,我是炎夕萸。」我嚇一跳,看得太認真沒發現游泳教練幾時走到我身後,想起身卻被制止。

      之前都只是遠遠看到灝的教練,總是拿著哨子嗶嗶嗶吹個不停,而後大聲喊叫糾正某個動作不精確的社員,模樣看起來很是嚇人,現在一看倒覺得有點反差,教練雖然有些許白髮,但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氣宇軒昂的斯文帥哥,聲音也很和氣一點都不兇,只不過我是混進來的,該不會要被罵了吧?

      「別喊教練,妳跟允灝那小子一樣,喊我阿『九』就好。」

      「咦?喔,好,阿『九』您好。」真沒被罵耶,難道真的是灝說的那樣,因為是家屬的緣故,所以教練網開一面吧?

      「很好、很好,這小子的眼光不錯,夕萸是吧,有空和允灝一起到家裡吃個飯,好好認識一下。」

      「好,謝謝教……謝謝阿九。」他們關係已經好到灝去過教練家裡吃飯了呀?沒聽過他跟教練感情這麼好,還可以直呼綽號?我這樣算是被教練愛屋及烏囉?

      灝一定很重視教練,他平常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撲克臉和愛理不理的冷淡個性,即使是長輩他也不見得會軟化些,可見能直接稱呼教練的綽號,甚至拜訪過教練的家,想必教練也讓灝對他敞開心房、極為重視,灝的個性就是個死心眼的,我不禁佩服起教練了,真好奇他們怎麼熟的。

      想當年啊,剛認識灝的時候常被他氣得咬牙切齒卻敢怒不敢言……雖然現在也常常是啦,只不過一開始真的很心酸,被他對任何人事物都可有可無的態度刺傷無數次,不知不覺中反而開始在意起他,時時刻刻都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喂,喂!炎夕萸,我叫妳好幾次了,妳有沒有聽到?!」

      「啊?」阿九呢?怎麼變成一個女生了?而且覺得她好眼熟,應該也是游泳社的同學,可能有見過吧。「不好意思,請問妳是?」

      女同學睜大眼睛。「妳不知道我是誰?!」

      「呃……我應該知道嗎?」

      旁邊傳來許多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我往四周一看,瞬間回過神來,我幾時被一群女生圍住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妳妳妳……氣死我了!」

      我眨眼再眨眼,剛剛我有說錯什麼嗎?

      「學姐,她是校花,一年級的莫莉華。」靠我較近的學妹小聲說道。

      呃,不是故意秒囧的。

      莫莉華?茉莉花?好吧,我們學校出了一朵茉莉花,真的挺美麗的。

      然後?「妳找我有什麼事嗎?游泳我可不會,別找我教妳喔。」

      像是聽到什麼千方夜譚,校花以及一票學妹全露出震驚差異的表情,嘴巴張得……嗯,比畫家孟克的作品「吶喊」看上去還好一些。

      「妳們在做什麼?」

      是灝的聲音,不過學妹們擋到我的視線看不到他,我只好從水中伸出腳,打算站起來,結果誰知道……

      噗通--

      「啊?!學、學姐!」

      「學姐!」

      「天啊!學姐……哎唷!誰推我……學長?!」

      噗通--

      「炎夕萸!」

      最後好像聽見灝叫我的名字了呢,該不會是幻聽吧?

      灝,你知道嗎?你已經好久、好久,沒叫過我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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