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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人偶(一)

世界分成東方和西方兩個世界,一直以來都因地形阻隔而沒有任何交流。雖然偶爾會因商人的腳步而有些許認識,但那些都是少數。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本來不可能跨越的高山深淵開始有了改變,逐漸地,人們陸陸續續能往返兩處,使得對對方的了解又更多。

不過,這也引發各種衝突,甚至是戰爭。最近兩處開始不穩定,發生許多場戰爭,所幸都是小國衝突,非大國交戰,因此造成的損失也不大。但這是從在那些大國中過著安逸生活的人他們的角度來看,實際上,越來越多人都能感受到世界開始混亂。

特別是身處在大國中的軍事家族--艾得尼爾家族。

世世代代都是一國的總帥,要不便是國王的隨身護衛等級高的地位,這不僅是他們的家庭背景,更重要的是他們真正的「實力」。當然,栽培下一代更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洛犽!」一名金髮男子在花園裡大吼著,從他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來看,他現在十分憤怒,「那個死小孩去哪?這時是練劍時間他不知道嗎?去哪鬼混了!」一面走一面望望四周,但這裡除了一堆花花草草外,並沒有其他東西。

一會兒,男子見此處似乎沒有任何蹤影,便走向別處繼續尋找名叫「洛犽」的小孩。

「呼呼呼!終於走了,每天都這樣老爸他是不累啊?幹嘛這麼認真。」男子走後沒多久,一個年幼的小男孩忽然從一處較高大的草叢中爬出,不停地抱怨和喘氣。

金色柔順的頭髮上沾著汗水,如同天空顏色般的大大眼睛緊張地看看周圍,確認是否有人在附近。喘一下後他順順呼吸,朝著門口跑去,準備偷溜出去玩耍。

「真是的,整天都是練劍練劍,煩死了!」小孩走出屋外,喃喃自語地抱怨著,「什麼將來你可是一國之將喔!我才不想當那些,就待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過自己的生活不是很好嗎?」雖然年幼,但心想卻頗成熟的他繼續說著,似乎沒發現越說越大聲的他早已被人投射好奇的眼光。

『不過,最近各國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或許哪天大戰便會開打吧?老爸擔心的應該是這。』他這般想著。

身為軍事家族,雖然可以擁有很高的聲望,但同樣是為了國家而送命,如果是平靜無事的時候是很好,然而一旦戰爭開打自己絕對是必須為國犧牲的。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是個普通人,過一個平安消遙的日子。

只是……這是不可能的。

就在小孩正陷入思考之中,忽然一個吵鬧聲頓時將他拉回現實。

一群騎著馬的士兵朝此處走來,民眾這時全讓到兩旁讓他們行走,同時也不停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那是……皇家的衛兵?」小孩連忙閃到一旁躲起來,畢竟有些是熟人,他可不想被他們看到。

「友邦來的緊急通告:『近期敝國的小公主到貴國遊玩,但不知為何至今音訊全無,請迅速尋找。』此為公主的面貌,找到者有重賞。」話一說完,一名皇家衛兵便將一張紙貼到牆上,隨即便繼續向前往下一處。

小公主?怎麼最近沒聽老爸提到?

小孩也湊上去看看那張紙,只見上頭除了剛才衛兵所說的之外,還有公主的畫像,旁邊還將特徵寫出,以便大家尋找。

「金髮藍眼?和我一樣啊,可是大家都差不多也不用特別注意吧?」看看四周圍的人,大家的髮色不是金色便是褐色,眼睛也是只有水藍和碧綠,沒有什麼人比較突出,有灰白髮的就是老一點的人罷了。

除非那個公主是像東方那邊的人一樣黑髮黑眼,不然就要像童話故事中有紅眼睛的人那般特別,這樣才會好找啊!

心底抱怨歸抱怨,但他其實也不打算幫忙尋找,畢竟這種是交給大人去做就行,他只是小孩。

「洛、犽、少、爺。」突然出現在後方的聲音嚇了小孩一跳,他急忙轉頭過去,原來是家中的僕人。

「啊哈哈,被發現了,真不愧是小黎。」

老爸最強學生,同時也是從小照護他、陪他玩的僕人,長得很漂亮,雖然十分年輕,卻比所有老爸的學生都強,自己很喜歡他,但這不代表會乖乖聽他的話回家去練劍。

「老師可正在生氣喔!快回去。」小黎擺出燦爛的微笑,漂亮的外表家上此笑容頓時引來周圍的目光,不過洛犽能看出他額角正爆著青筋。

「……可以不要嗎?」

「你說呢?洛犽。」

「好好好,我……咦?」洛犽的話尚未說完便中斷。

「救命呀!」一個小女生正朝此處奔來,口中還不停呼救著。但最吸引洛犽注意的是她異於大家的外表。

黑色的長髮因她奔跑的腳步隨風飛揚,微微被瀏海遮住的雙眸能看出並非水藍或是碧綠色,而是屬於東方世界的人才會擁有的烏黑色。

「居然欺負小孩子,可惡!」看著跟在小女孩後方的幾名不良份子,小黎瞇起雙眼,跑向他們去。

「嗚呀--!」一不小心,黑髮小女孩踉蹌一下,向前跌了下去,同時原本就距離她不遠的幾名不良份子馬上圍在她身旁。

「就說跑沒用還不聽,結果還不是被--」話說到一半便被中斷。不良份子摸摸頭,往後轉看看是誰出的手。

「雖然不知你們是誰,但欺負一個小女孩不會太無恥嗎?」小黎折了折手指,燦爛地朝著他們笑了笑。

「關妳什麼事!」剛才被打的不良份子不屑地說著,「有種來打我啊?看妳一個瘦弱的女生我--啊!」小黎在他說話的同時便一拳朝他臉上打下去,隨即又飛踢將他踹到一邊去,頓時使他無法動彈。

「哇喔!這女的--」又一個被小黎打到一邊,列入陣亡名單之中。

「快逃啊!太強了!」「可怕的女人,今天就算了!」剩下的不良份子連忙逃跑,有的跑太慢的還是被小黎丟出的石頭給砸暈在地,昏迷不醒。

「只要有人說他是女的就這樣……真的很像啊,」洛犽小聲嘀咕著,他可不想等等也被打,「喂喂?妳沒事吧?」他一面問一面扶起跌倒在地上的黑髮女生。

小女孩沒有回答他,只是擦著眼淚,搖搖頭表示沒事。

「妳要不要回我家擦擦藥?妳看妳都破皮了來沒事。」洛犽指指黑髮小女孩膝蓋上的傷口,而小女孩只是繼續哭著,似乎沒聽到他的話。

「大少爺,你到一邊去,讓我來,」小黎把洛犽推到一邊,蹲了下來,收起剛剛生氣的神情,用十分溫柔的聲音問,「小妹妹別哭喔,傷口會痛嗎?我們先去擦藥好不好?」一面說一面拍拍小女孩的頭,而她果真逐漸止住淚水。

「擦藥?」黑髮小女孩張大還帶著淚水的黑色雙眼,用著稚嫩的聲音詢問。

「別擔心我們不會欺負妳,不過妳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搖搖頭。

「嗯……那先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小黎......你很會誘拐小孩耶,你那張臉那麼像女的還自稱哥哥,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是男的,我還真的覺得你是個--痛!」洛犽揉揉被打一拳的頭,白了小黎一眼。

「明明都是小孩你為何這麼不像……還有,再說我像女的我真的把你丟到河裡!」小黎瞪了洛犽一眼,隨即瞥到黑髮小女孩似乎有點嚇到而像後退了一步,「抱歉,剛剛大哥哥不是生妳的氣喔。對了,我叫小黎,他是洛犽,小妹妹是?」

黑髮小女孩拉拉自己的衣服,有點害怕地說道:「……依。」

「依?這樣很難叫,叫妳『依依』好不好啊?」

「少、爺!」小黎伸出拳頭,準備要在朝他頭上打一拳。

「喂喂喂!等等她又沒說不行!她……妳看她點頭喔!」洛犽連忙向一旁跳開,接著又指向名叫「依」的小女孩表示自己沒有做錯事。

「依依,可以。」黑髮小女孩微微點點頭,甜甜朝著洛犽笑了一下,「很喜歡。」

洛犽頓時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望著依依,臉上微泛紅。隨即他回神過來,耙了耙頭,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

「喔?我們艾得尼爾家的少爺會害羞呀?」小黎笑一笑,聳聳肩膀,站起來牽著依依的手,「走吧!我們先帶妳回家處理傷口。」說完也拉著自家少爺的手,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

「洛犽!你給我跑去哪鬼混了!」

「啊……就出去走走散心,老爸你別生氣啊哈哈。」壓根忘記這件事的洛犽這時才想起老爸的憤怒。

「你幾天沒練劍了你說說看?你……算了!小黎,那個黑髮小女生是誰?」

「依依。」依依有點害怕地拉住小黎的衣服,躲在她後方回答。

「我去找少爺時遇到一群人在欺負這個的小孩子,加上她受傷所以先帶回來。」

「沒事吧……?」

「剛剛看只是膝蓋有破皮,應該……」小黎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不是,我是說那些欺負他的人還好嗎?」自己家的學生雖然外表漂亮,但事實上卻是男性,此外個性十分衝動火爆,只要聽到有人說他像女的就會毫不遲疑得出手打人,記得上回有個調戲他的人還被打到差點沒命。

聽到此言,小黎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說:「沒什麼,應該還好……吧。」

「老爸你別擔心,剛剛看沒逃走的都還活著。」洛犽將手交叉放在後腦勺,有些隨便地告知自己的父親。

「算了!那他的家人呢?」

聞言,依依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我猜可能也不知道,」小黎靠向自己老師的耳邊,小聲地說著,「我怕是前些日子東方那裡戰爭後存活下的孤兒,不然就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總之我先帶她去處理傷口,老師我先走了。」話一說完小黎便牽著依依的手離開。

「……戰爭嗎?」洛犽看著兩人離開,隨即又向想到什麼似的轉向自家父親詢問,「老爸,那個友邦公主什麼時候來的?沒聽你說過。」

「你知道了喔?嗯……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洛犽驚訝地張大雙眼,身為總帥的老爸居然會連這麼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這還是第一次,「會不會是假的?」他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呵呵,小孩子別問那麼多。」自家父親摸摸自己的頭,大概是想結束此話題。然而,從他臉上可以看出他也是十分疑惑。

『等等,說到公主……』洛犽似乎想到什麼,轉身看向門外。

「怎麼?洛犽你想到什麼嗎?」

「老爸你這裡有公主的長相吧?」只見自家父親點點頭,找了一會隨即拿出一張紙地給洛犽,上頭有著一個小女孩的畫像,就和適才在外頭牆上看到的一樣。

果然……有點像,只是髮色和眼睛不太對,說不定真的是假消息?洛犽思索一會,接著便走出房間。

「依依沒有爸爸媽媽呀?」小黎一面拿出藥瓶幫依依擦藥,一面用溫柔的聲音詢問著。

依依搖搖頭,沒有回答。

「是嗎……那其他親人呢?」

聞言,依依歪一下頭想了一下,但還是搖搖頭。

「那你暫時還是待在我們這吧?好不好?」小黎收起藥箱,微微笑一下,望向依依詢問。而她並沒有回答,只是拉著衣服,似乎有點害怕。

「依依別擔心,之後如果有人來接你的話我們……」見之,小黎蹲下來和依依平視。

「不要!我不要回去!」他被依依劇烈的反應嚇一跳,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打斷。小黎愣了一下,隨即便回過神來,只見依依的眼中泛著些許淚水,但還是很努力不哭出來。

   「好好好,那依依就住這裡,別哭喔。」小黎摸摸她的頭,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小黎你幹嘛欺負她啊?」洛犽的聲音突然出現,小黎轉頭過去,只就他聳聳肩,用不屑的眼光看著他。

小黎沒有回答,只是燦爛地笑一笑,接著伸出拳頭朝他頭上揍了下去,而後者急忙向旁跳開,但還是被快狠準的拳頭給打出一個包。

「痛痛痛!你這般粗暴有損你那張--啊!」話還沒說完又再度被打了一拳。

「你就不能像個小孩子一樣討喜一點嗎?」小黎還是保持燦爛的笑容,但額角卻爆著青筋,「還有不准說我是女的!」

兩人本來要繼續鬥嘴下去,但忽然傳來的笑聲卻使他們的爭吵中斷。他們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依依收起剛才的淚水,甜甜地看著兩人「呵呵」笑著,天真無邪的笑容使兩人忘記怒氣。

「真是,算了我先去幫依依弄間房間」小黎揮揮手,接著走出房外離去。

突然剩下兩個人之後氣氛頓時陷入沉默。洛犽走到一旁坐下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依依卻不知為何一直看著洛犽,接著又看看自己,皺皺眉。

「不一樣……」一道微弱且稚嫩的聲音劃破這份安靜,洛犽望向依依,只見她苦著一張臉,不停捲著自己烏黑柔順的長髮。

「什麼不一樣,妳說頭髮和眼睛喔?」洛犽疑惑地問,但他大概可以猜到依依在難過什麼。

果然,對方點點頭。

「我猜妳大概是東方世界的人,那邊大家好像都像妳一樣黑頭髮黑眼睛,」洛犽聳聳肩,看著依依繼續說,「不過我還蠻喜歡的,妳的眼睛很像黑色寶石閃閃發亮,頭髮也很柔很漂亮的樣子。」

聞言,依依低下頭,開心地點點頭,臉頰似乎有點泛紅。

「在我們這是很特別啦,不過不會怎樣的,所以妳就別擔心這。」話一說完,洛犽站起,用拇指比比房外,「我帶妳在這裡逛逛好,不然很無聊。有點晚就不能出去,所以去花園看看好了。」

依依點點頭,站了起來和洛犽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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