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如果

      冰冷的夜晚在月光的陪襯下特顯淒涼,我獨自坐在那大得不像話的陽台,輕搖著手裡那美味至極的紅酒,紅潤卻有些暗沉,優雅卻有些孤獨。

      裡頭鬧哄哄的聲響,代表著我與他們的分離。

      寂寞,正向我襲來。

      「米月?」一個熟悉的聲音輕喚著我,溫柔優雅而甜美。

      「嗯?」我應聲,卻沒轉過頭去。

      「差不多該是那個年紀了吧?」那聲音透漏著些許無奈與哀傷,宛如將要永恆的訣別。

      但確實如此。

      吸血鬼,一個孤單寂寞的族群,但卻在「異能種』裡頭,是最為優雅高尚的族群。但卻不知道到了哪個世代,忽然誕生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傳統:

      吸血鬼到了十五歲,要到外面的世界去,與人類共生。想當然的,如果一不小心暴露身分,並被那人討厭,便會永世不得超生,化為灰燼,世人對於自己的印象也會隨時間黯淡。

      彷彿自己不曾在這世上似的,算是酷刑之一吧。

      但那傳統卻是真實存在的,也必須遵守的,很殘酷吧?

      吸血鬼就是這樣。這是個事實。而我得接受。

      「我知道了,明天,就是了吧。」我嘆氣,轉過身去望向我身後那女孩,白羽悉。我最最真心的知己,她小我一歲,我倆約定好明年輪到她離開時會想盡方法找到我。

      「不要忘記我哦。」她嘴角揚起,卻哭著。

      「恩,我不會的。」我緩緩站起,將眼前這嬌小的女孩擁入懷中,老實說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對羽悉,不是普通朋友的感覺。

      是一種,奇特的感覺。然而我知道,一旦我說出口了,這段關係也會隨之崩解。

      於是我將那秘密藏起,不告訴任何人。

      一個屬於我的秘密,藏在我心底的秘密。

      隔天清晨,我格外早起,宅邸的同類都還尚未甦醒,我便無所事事的到了後花園逛逛逛,享受著最後的清晨。

      奧羅拉的淚珠滴落在綠葉上,綠葉襯托著紅花,而紅花散發出迷人的香氣,那是何等享受?

      我以後卻感受不到了,一想到這,眼淚就不自覺落下,視線莫名模糊了起來......

      「妳在哭什麼?」忽然一個男孩輕拍我的肩膀道,為此我嚇了好大一跳,連忙是去臉上的眼淚。

      「沒、沒有啦,我沒有在哭......」什麼啊,我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明明就在哭。」他白了我一眼,遞了張衛生紙給我。

      「謝謝。」我定睛一瞧,有些訝異。

     

      他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宅邸的孩子,他是人類。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對了,妳是這間房子的人嗎?」他問道。

      「哦......恩,我是啊。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這邊的人吧?」

      「確實不是,可是因為這而很漂亮,所以......抱歉。」他騷了騷頭,露出宛如天使的微笑。

      我卻一不小心看呆了。

      老實說,我覺得這人類長得頗立體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長得很帥。誒,可是聽說這裡面住的都是吸血鬼誒!」我們找了個白色長鄧坐下後,他道。

      「自戀狂。」我白了他一眼。

      「回答我問題,難不成你真是吸血鬼?!」

      「你覺得可能嗎?」真是有夠煩人的人類,不過確實,我方才那鬱悶的心情,瞬間被融化了。

     

      「如果你說是我會相信。」他又笑了。

     

      在曙光的映照下,他的輪廓特顯清晰。

      然而他的外貌會因而模糊,我卻清晰地看見他的微笑。

      這是我第一次,與人類的對話。

     

      「時間不早了,我先進去了,有緣再相見吧。」我揮手離去,他也向我揮揮手。

      等等,我似乎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過好像也不是頂重要,因為也不會再見了,大概吧。

      然而,我的想法卻與現實出現了偏差。

      「唷!吸血鬼。」那男孩的有些成熟卻帶著稚嫩的聲音,出現在我新進的教室裡。

      咦?今天早上......那個男孩。

      「都這個年紀了還相信吸血鬼的存在。」我白他一眼。

      以後,就是同學了。

      說實在話,我真的、真的很想與人類做上朋友,一天也好。

      據說我們吸血鬼在不知道哪個年紀後會依靠人類對自己的友好程度而對活著的歲數有著重大的影響。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罷了。

      「我還沒問妳名字呢,吸血鬼。」他坐到了我身旁的位子,反正是第一天,位子大抵也是隨意挑選。

      「如果你執意要叫我吸血鬼我就不告訴你。」我別過頭,將頭抬起。

      「沒關係,反正等下老師點名就知道了。」他一臉「我贏了」的表情,儘管心中滿是不甘,卻也沒什麼能反駁的。

      不對......等等!

      我靈機一動,想出了個鬼點子。

      「但,你可以別叫我吸血鬼嗎?」我將面色沉下,儘量表現出正經八百的模樣。

      「為什麼?」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正經,小心翼翼的問道。

     

      雖然我真的很想笑出來......

      「因為我父母就是被吸血鬼殺掉的。」我假裝凝重的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這幾字。

      「......真的還假的?騙人。」雖說他嘴上說騙人,但我知道,他其實有點相信。

      「沒騙你。」我留露出悲傷的表情,等待的是他驚訝表情。

      「抱歉......」他低下頭。

      我再也忍不住,不小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緩緩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有吸血鬼嘛~」我捧著肚子,他臉上透漏的是無奈。

      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想笑。

      「去死啦,吸血鬼。」他白了我一眼,而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有這事。

      我覺得在門口那,有個人在盯著我倆,不對,應該是說瞪著,狠狠的瞪著。

      而那人似乎發覺我看著他,便離開了。

     

      就這麼過了一年,我與他的感情也急速上升,是愛情還是友情,老實說我分不出來,可是我知道我喜歡這個男孩。

      向日桓,他的名字。

      「米月姊~」高二開學,一個我最熟悉的女孩向我飛奔而來。

      「哦~好久不見~羽悉。」我摸了摸她的頭。

      「妳熟人哦?」向日桓指著羽悉道。

      「恩對啊,煞到她哦?」我頂了頂他的肩,曖昧地笑著。

      「誰說,進教室啦!」他別過頭去,我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心中莫名有種刺痛。

      「那與羽悉我先進教室喽,掰掰。」我轉過頭去與羽悉道別,卻看見她痴痴地望著他。

      心在哭.......

      兩人相識不久後,如我所想的。

     

      他們在一起了。

      但每每望見他倆一起甜蜜地吃著午餐時,心都在隱隱作痛。

      我最要好的朋友,跟我最愛的愛人,在一起了。

      而在高二這年,我鮮少關心他倆的事,雖說偶爾還是會與向日桓說說話,但次數一次比一次少。

      於是我下定決心,升高三那年暑假,我打算約羽悉出門,作為最後一次的告別,因為我沒辦法,看著羽悉跟向日桓在一起,身旁圍繞著粉紅泡泡的模樣。

      心會承受不住的。

      「羽悉~」某天我在走廊上遇見她,那是暑假前最後一個禮拜的第一天,我立刻飛奔過去,一個撲抱當作對她的問候。

      「哦,米月姊。」她淡淡地說著,幽幽地望著我,沒有做出任何像以前一樣親密的舉動。

      「嗯?怎麼了?」雖說有些失落,但還是得問吧?她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

      「恩.......沒什麼啦~我先走了。」她露出以往的燦笑,笑容卻沒溫度。

      我原想說明天再清楚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但到了明早。

      羽悉沒來學校。

      於是我飛奔去找了向日桓,他露出的是昨天羽悉那表情。

      幽幽地說了句:「抱歉。」便轉身離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天過後,向日桓再也沒來找過我。

      同一時間我最愛的兩個人都從我身邊離去,是何等的痛苦?

      然而,此時天真的我,真的自以為羽悉只是轉學搬去別的地方,而且那只是我自己給自己一個最合理的解釋,毫無參考價值,儘管如此,我選擇了自欺欺人。

      但過了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事情比我想像的複雜多了。

      某天,我收到了一封淡粉紅色包裝的信。

      信是羽悉寄來的,大概吧。

      Dear米月姊:

      老實說,我從小就明白妳對我的心意,為了不讓妳傷心,我一直沒跟妳說我知道,也想說就這麼一直下去好了。但我升高一那年,我以為我遇見了我人生中最愛的人。

      那人妳也再熟悉不過,向日桓。

      在妳升高三那年的寒假,我與他發生了關係。抱歉,我真的真的很愛他,愛到無法自拔。或許這就是吸血鬼對人類的執著吧。

      然而,我也好巧不巧地懷孕了,當時以為只要我把孩子拿掉,事情就會平息,但好巧不巧,被一個學姊發現了。

      於是我在一年級間被謾罵、汙辱、霸凌。

     

      儘管霸凌再惡劣,我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別讓妳跟日桓知道。

      但終於,紙包不住火,日桓知道了。

      我感覺到我的世界彷彿天崩地裂,我再也撐不下去。

      我選擇讓那學姊知道我是身為一個吸血鬼而活在這世上。

      而那學姊後來似乎也喝下了我融入安眠藥的飲品。

      米月姊,我是不是很傻?對不起,讓愛我的妳受傷了。

      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早就過了十年吧,謝謝日桓,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愛妳,米月姊。

                                                                           2050/6/25    連羽悉    筆

      我深吸一口氣,眼淚早已浸的整封信是溼答答的。哭得泣不成聲的我,什麼都不能做。

      羽悉,妳好傻......

      「要是我能再找一點發現,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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