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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何方 我的悲傷

「瀝瀝五月雨,匯入江河成急流,乃是最上川。」

奈良天香久山上的小神社中,松尾芭蕉的俳句被優美的吟唱著。

正確來說,是在境內的一座三尺的淺井中。

四周並沒有巫女或是權彌宜,不......正確來說,是一個人都沒有。即便現在是睦月——也就是眾月之首,小小的神社依然沒有香客來做新年參拜。

除了她以外。

喀喀喀喀,這是祂所熟悉的、鞋底跟石階摩擦的聲音。

來自美麗之島的少女又來找祂了!

今天要說什麼故事好呢?在淺井中的祂如此想著。

隨著足音接近,有繩子從井口落下,搭配著幾片飄落的千島櫻。

決定了!今天來說一個告別悲傷的少女與自己結緣的故事。

一切的開端發生在幾個月前......

※                                                       ※                                                 ※

望著四周完全沒見過的景色,少女一人獨自在路上走著。

上禮拜剛從臺灣搬來奈良的她,迷路已經不是第一次的事了,她的新家位於別所町的某個小巷子內,她每天從家門離開,搭公車去學校,回家的時候有九成九的機率會迷路,而且每次走到的地方都不一樣,最後都只能用很破的日文跟路人問路,好在這千年古都的人民都很有人情味與用不完的耐心。

她已逝的外婆曾經在這裡定居過,但就算是祖先的故居,對少女而言終究不是自己熟悉的土地。要不是因為父母工作的公司將他們調來這裡,她才不會跟著一起來。

她在臺灣有許多朋友,但在日本卻因為語言等問題,身邊的同學開始疏遠她,慢慢的演變成一種無聲的霸凌。語言的鴻溝把少女與他們徹底隔開,而她只能把這份孤獨與不甘吞入腹中。

她並不認為忍受孤單是件難事,但是當身邊的人總是結伴同行的時候,再怎麼麻痺自己都還是會在意;更別提他們只有在惡作劇或需要出氣筒時才會想到自己,這種情況會比前者更悲哀。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某座山的山麓上,看來這次迷路迷的還真徹底。

初秋的菊月,橘黃色的斜陽照在石砌的鳥居上。

「神社?」

遠處的牌子上寫了看不懂的日文,少女沒辦法確定這裡到底是供奉哪尊神祇,不過可以確定的有一件事,這裡......

不斷的傳來歌聲。

「蟲、魚、鳥、獸,以及最可愛的凡人們,與我一同向前的凡人們啊~請儘管將悲傷與情緒化成眼淚,由我來代流,請再次回想起那副笑顏,仰望圓月與星子滿佈的天。」

樹木隨著細柔的童聲左右搖曳,讓聲音在境內迴響不絕。

隨著聲音趨前,少女尋到了一口井邊。

井內的的確確流出了歌聲,相對安靜的四周,輕柔的歌聲異常明顯。

是有誰在井裡嗎?

少女往井裡探去,正好與從井中傳來的視線接觸。

一團黑髮,少女只能在腦中找到這個名詞。

正當她準備離去的同時......

「等等!」井內的頭髮團說話了。

當少女再次看向井內時,頭髮團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留著一頭長髮及地、穿著純白振袖和服的小女孩,目測大約是國小六年級的外表。

「妳......妳看的到我?」

少女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點點頭。

井中的小女孩興奮的開始顫抖。

「請把我拉出去!」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請求。

但少女卻直接離去,留下井內的小女孩獨自一人。

「果然不行嗎......?」當微微抽泣的小女孩這麼想的同時,有東西落到了她的頭上。

是繩子。

在繩子的另一端,也就是井口,小女孩望見了剛剛的少女,她微微的喘著氣,大概是到處去找繩子吧?

女孩趕緊將自己綁好,在井口邊的少女非常吃力的將她從井中拉出。

比想像中的還要重上不少,少女甩了甩有點脫力的手,看著剛從井中出來的女孩,卻感到莫名的違和。

違和感來自於她身上本因該被井水沾濕的和服,但它現在完全沒有濕潤的跡象,有的只是在女孩腳邊的一灘水漬。

「妳的父母呢?還有,妳是誰?」

「我......?」女孩把自己的束腰調整好道:「我、我可是泣澤女!是這間神社的主、主神喔!」

為了映證自己的話,女孩打了個響指,於此同時,在不遠處拜殿前的兩座石燈籠同時亮起了火光。

少女只是微微的點點頭,若有所思。

泣澤女神則慌張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冷淡!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爸爸說跟別人自報來歷的時候這樣做會很帥的!」說著說著眼角就開始泛淚了,看來這尊神明的內心非常脆弱。

不過祂這種樣子,倒是挺像以前的某位朋友呢。

夕陽的柔和的餘暉照耀在少女臉上,不知怎的竟然感到有些刺痛。

「......我的名字,是宮,宮殿的宮。」她轉過身,為了不讓泣澤女神看到自己快要滴出眼淚的面孔。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說的破爛日語祂聽不聽得懂,不過還是將話說完。

「有機會,我會再過來。」然後轉身,離去。

走下坡道,宮依稀聽得到泣澤女大喊著我會等你這樣的句子。

這就是她們的初遇。

~

人類真是種不可思議的生物,明明是由神明的一部分打造的,卻會因為幸不幸運、有沒有男女朋友這種瑣事困擾。

不過,祂卻覺得這樣的人們十分的有趣。

畢竟祂今天遇到了千年來第一個將她撈出井外的凡人。

不過她應該不是這片土地的子民,是福爾摩沙的人吧?

果然美麗的國度就會有美麗的凡人哪。

泣澤女微微笑著,看向在井內的御神體。

神的實體若有似無,在香火鼎盛的千年前,她仍然可以依自己的意志離開井外,去各地賞漫天飛舞的櫻吹雪;不過在千年之後的現代,因為人們不再奉祀祂,失去大半力量的祂只能蹲坐井中,偶爾接到幾片落葉來判斷季節,或是聽著巡迴四周的精靈說著在哪裡的山櫻或霞櫻開得十分的美麗,自己也跟著想像,如此而已。

曾幾何時,祂連祭祀自己的拜殿長什麼樣都不認得了,不過祂倒是能細數出井內有多少條裂紋。

祂原本還想去附近繞繞的,但對祂而言,履行爸爸交代祂的職責比什麼都重要。

瞄準這塊土地上洋溢的哀傷,將各種負面的感情化成眼淚掉出,幫這塊土地的子民分擔一半的悲傷,這便是祂的職責。凡人只要與祂一起哭泣,之後便能再次站起迎接挑戰,她最喜歡這樣的凡人了。

不過,今天的那位少女與一般人不太一樣。

祂聽到了,聽到宮心裡的聲音,聽見她光輝的過去與黯淡的現在。

祂想要幫助宮這個有點特別的存在,祂所能做的就是幫助宮把悲傷化成淚滴流出來,這與爸爸交代給她的職責無關,因為祂的職責僅限於幫助日本民族,也就是在這塊土地上被大和之魂所寄宿的凡人。

祂難得萌生了私心,想要特地為什麼人做些什麼的心意,以前從來沒有過。

祂下定了決心。

晚風吹過,神社因為夕陽的西落而迎接黑幕。

~

靠著好心老奶奶指路而成功回到家的宮拉開家門,二話不說的拿出手機、接上網路,在搜尋引擎裡輸入了泣澤女這三個字。

當然,輸入的是中文,不過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能聽懂這有點複雜的名字。

在日本的古事記中提到,伊邪那美神在誕下第九個孩子——火之迦具土神時反被燒死,其夫婿伊邪那歧神因此痛哭,而在那些滴落的眼淚中,泣澤女神從中誕生。

「是掌管悲傷的神明啊......。」

不只掌管悲傷,同時也是泉水與延壽之神,資料庫這麼寫道。

宮關掉手機螢幕後摸了摸自己有點乾澀的雙眼。

許多的一切都因這雙眼而起。

她這雙眼可以看見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簡單來說就是陰陽眼。

因為這樣,她在臺灣幾乎不會踏入廟宇一步,因為廟口通常會徘徊著一些幽魂,而廟中供奉的菩薩都散發出莊嚴神聖無法靠近的氣息,就算能搭上話也聊不了幾句。

不過今天遇到的神明,跟以往看過的都不一樣。泣澤女神她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而且親民感十足,有種讓人放心不下的感覺,也因為這樣她才會說出有機會再來這種話吧,而且宮在奈良目前遇過的人中,除了問路的路人之外就屬祂最為友善。

說不定能成為朋友?

宮一秒打消這個念頭,不是因為人神階級,而是在她心中那想要與人交好的心已經死去,在孤立自己的團體中生活導致她已經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任何感情,心就像是被冰凍了一樣。

被冰凍的不只她的心,她的面部表情也同樣被僵化,只能擺出殺氣騰騰的撲克臉。

要是以前的她,可能已經跟泣澤女神好到可以分享心事了也說不定。

從前的光景再次在眼前組成跑馬燈,與朋友一同用餐、一同歡笑、一同努力的日子一一在眼前破碎殆盡。

宮一直保存著,保存著那輝煌的殘骸。

她也曾試過放下一切重新生活,不過完全失敗了,這些過去就如同她的心臟一樣,失去了它自己便會從世上消逝。

雖然她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她脫離不了,而是她根本沒辦法脫離。

誰來......救救我......,她在心裡大聲喊著。

一瞬間,泣澤女神的面容閃過腦海。

說不定這尊小小的神明可以幫助我?

宮舉棋不定的想著,最後決定明天再去神社一趟,即使這個愚蠢的選擇對自己可能沒什麼幫助甚至有害也無妨,只要有可能成為救命稻草的契機她都只能選擇抓住,無論是真是假。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五音殘缺的秋蟬聲彷若缺鍵的鋼琴,繼續在四周奏起彷若孤寂的奏鳴曲。

~

那之後,宮只要有空都會跑到泣澤女神的神社去,有時是放學,有時是假日的下午,甚至是睡不著的夜晚。

擅長迷路的宮特地把神社的位置記了下來,從家裡出發到達這裡大概是她唯一不會迷路的路段。

因為泣澤女神並不是很有名的神祇,所以香火不多,也就沒辦法維持形體太久,只能每天從祂的御神體的所在地——三尺的水井中把祂拉上來,把繩子拋下井中甚至已經成為一種「我來囉」的暗號。

有時是坐著聽泣澤女神說故事,有時宮會帶些漂亮的花給泣澤女神簪上,不過不管做什麼都有個共同點——宮總是不怎麼說話。

即使帶了花來,宮也只是幫祂簪上,卻連一句讚美的話都沒有說。

不是她覺得不好看,而是她已經失去了正常與人溝通的能力,就連最簡單的「很可愛」她都不知要如何開口。

但泣澤女神卻還是在她每次來訪時都準備新的故事,自己單方面的說著話,將自己今天所想到,感觸到的全部都說給宮聽,即使宮總是只用輕輕點個頭回應自己也一樣。

泣澤女神覺得要打開宮的心房,跟她說話是最快的方法。

接住拋下來的繩子,今天泣澤女神到達地面時提出了「我想好好看看自己的神社」的想法,當然宮並沒有反對,正確來說是根本沒有說話。

似乎泣澤女神也忘記自己的神社長什麼樣了,因為她們還迷了一小段路。

好不容易才繞了神社的境內一圈,一人一神走到了一塊歌碑前。

宮死盯著碑文看,不過依照她的日文能力她完全看不懂。

泣澤女神貼心的繞到她旁邊幫她翻譯。

「『   哭澤神社祭神酒,虔誠祈求一場空,吾王升天不復還   』這是以前有位女王向我祈求延長皇子的壽命,不過我沒有能力實現她的心願,於是她在這塊歌碑上刻下了對我的怨念。」用纖細的手指撫著歌碑,歌碑反射的灰色光線微微映在祂的臉上。

不過宮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祂所口譯的語言,毫無疑問是中文。

「很在意中文嗎?當日本帝國佔領福爾摩沙的時候,我接收了很多來自福爾摩沙的悲傷,也就自然而然的學會中文了。那時候的眼淚就算哭上一整天也哭不完,明明是神的孩子卻到處燒殺擄掠......到處都是斷裂的殘肢與成小河的鮮血,哀戚與不甘的嘶吼在空中迴盪......槍聲、尖叫聲......」

緋紅色的記憶在腦內復甦,那是泣澤女神曾經想要忘卻的,那塊美麗之島的悲劇。

回過神來,祂才發現自己早已潸然淚下。

宮嚇了一跳,泣澤女神摸摸自己濕潤的雙頰,也嚇了一跳。

「不......不好意思......先回去井邊吧,我的情緒起伏比較大,情緒一來有點克制不住......」

跳回井內,泣澤女神發出壓抑的氣音,似乎是想要將情緒忍住。

這種時候就大膽的哭出來吧。宮很想這樣對祂大喊,因為她知道壓抑有多痛苦。不過她最後終究沒能說出口,因為她不確定自己的話會不會對祂造成困擾,於是最後選擇了坐在井邊陪著祂。

壓抑的氣音轉成了吸鼻子的聲音,看來她最後還是哭出來了。

待在外面陪祂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宮自己也很希望悲傷時有人能在旁邊陪她,不過希望總是落空。父母通常加班到很晚,而她在日本也完全沒有朋友。

一個小時過去,井中的鼻音止息,宮把自己的手帕扔進水井中便逕自離去。

~

為什麼她的悲傷一點都沒有減少呢?泣澤女神在井底想著這個問題。

福爾摩沙的悲劇只是個藉口,祂真正的目的是傾聽宮心中的不甘與哀痛。

祂的眼淚在不知不覺時泊泊流出,宮的悲傷就好比冰山一般,顯露在表面上的小裂縫,遠遠不及在內心中日積月累的巨大傷口。

要怎麼樣才能消除宮心中的凍裂的傷痕呢?果然都是自己在單方面的說話是行不通的吧?

明明自己可以分擔全日本的一半悲傷,但現在祂卻連安慰自己的朋友都做不到。

朋友?他們這樣能算是朋友嗎?

輕點水井中的積水,鏡子般的水面漾起同心的漣漪。

泣澤女神完全想不透,無論是哪個問題。

沒有任何徵兆的,天空開始被雨雲所遮蔽。

~

某個下著時雨的下午,本該還在上課的宮卻出現在井邊。

繩子一如既往的被拋下,泣澤女神在被撈上來後才發現事情不大對勁。

宮的神情比起以往更加冰冷,像是被乾涸的大海殘留在原地的鹽粒一般,散發出比以往都更加哀傷的光芒。

把祂拉上來後宮逕自坐在井旁,什麼話都不說就開始抽泣。

地上的泥土黏上暗藍色的百褶裙,純白的制服也被冰冷的時雨打的透明。

泣澤女神輕閉上眼,傾聽著宮狂亂的心音。

破成好幾片碎塊的信件、眾人的無情嘲笑、老師的毫不在乎、沒有能聽懂她想法的人,不規律的心音告訴泣澤女神這些事情。

原來是同學把她的信件給撕了,那是她在臺灣的友人所寄送、包含滿滿心意跨海而來的郵件。

在充斥日文的日本,身為臺灣人的宮能看到中文字鐵定是十分開心的吧?更何況還能知道從前的友人並沒有將她遺忘。

簡單來說,那是她的信仰,能讓她在充滿敵意的異鄉之地繼續撐下去的信仰。

但如今卻被糟蹋個粉碎,找了老師也只是得到了「只是一封信又沒什麼大不了」這樣的回答,情緒驅使下讓宮來到了這裡找她除了信件外唯一的依靠。

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一瞬間,泣澤女神全部都想通了。

宮需要的不是什麼融化悲傷的眼淚,她需要的只是安慰。

而安慰她,只需要簡單的一個動作。

泣澤女輕輕的從後方擁住宮,並從和服的暗袋中取出一塊白色的布塊。

那是宮給祂的手帕。

伸出手,默默的幫宮拭掉淚滴。

只願在悲傷循環著的這段時間裡,能把我一直都在妳身邊這件事傳達給妳。

所以,不要在一個人承擔一切了,好嗎?儘管把一半分給我,不管是痛苦或是不甘我都能接受!

泣澤女神並沒有開口,她覺得這些言語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口的同時,存藏在其中的魔法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宮轉了個身,撲進泣澤女神那嬌小的胸口,放聲大哭。

無論是言語或是心意,只要能傳達到,那就夠了。

在漸漸轉小的雨中,一人一神相擁而泣。

~

「蟲、魚、鳥、獸,以及最可愛的凡人們,與我一同向前的凡人們啊~請儘管將悲傷與情緒化成眼淚,由我來代流,請再次回想起那副笑顏,仰望圓月與星子滿佈的天。」

半响,在耳邊響起許久不見的歌聲。

宮抬頭仰望,泣澤女神的臉雖然帶著淚珠,不過卻綻出了笑容。

若然花朵盛放時的可愛笑容,讓宮覺得祂似乎是代替早已忘記細微感情的自己在笑著,而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麼正被這股溫暖默默溶化。

「就算漆黑的悲傷如雨般從天而降,天空肯定會再次放晴的。」泣澤女神輕輕的開口,雖然稚嫩還帶點鼻音,但宮卻感到無比的溫暖。

「在放晴之前,請想起妳不是一個人。我會在這裡等著妳,無論什麼時候。雖然我是日本神明,但也會有想安慰異國人的私心,因為我們......」

稍稍停頓,泣澤女神深深吸了一口氣來緩和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

「因為我們......是朋友!」

聽到這句話後,宮再次留下了淚水,很快的便在臉上形成兩道小河。

這或許是她來到日本後第一次因為喜悅而哭泣。

泣澤女神繼續說下去:

「懷抱著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對,但不要讓它變成綑綁自己的詛咒。只要知道過去在妳身邊的他們,並沒有將妳忘記,就足夠了。」

「是!」宮燦然一笑,緊緊擁住了祂。

宮的悲傷總有一天一定會羽化成蝶離她遠去,而泣澤女神想做的,只不過是幫助它羽化的更快罷了。

喜極而泣後綻放笑顏的宮,非常美麗。

月夜下緩緩飄零的千島櫻,泣澤女神想到了這個形容詞,那是祂看過最美的櫻景。

千島櫻的花色在凋零時,會由紅轉白,而洗淨血色悲傷的宮,正如即將飄零的千島櫻。懸垂在眼角的淚滴好似月光,更將純潔的柔白昇華為無以復加的皎潔動人。

那麼,能綻放出如此動人笑靨的宮,她的悲傷究竟會去往何方呢?

是會化為承載悲傷的蝶,抑或是成為慢慢溶化在海裡的冰山?泣澤女神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肯定會到達一個無人知曉也無人能再次觸及的彼岸,並在那裡開出血色的花朵。

泣澤女神微微一笑,也伸手回擁。

啪!象徵緣分的兩條看不見的緒帶於此刻交纏,這就是她們之間締結緣分的證明。不需藉由五元的香油錢,而是心對著心,是最真誠的情感交流。

宮的歡喜之情轉化成小淚滴並泊泊流出,泣澤女神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並以輕聲的、且溫柔地在她的耳邊囁嚅:

「不哭不哭~讓眼淚飛走吧~」

一瞬間,似乎有隻淡粉色的蝴蝶從祂的眼角溜過,並飛向早已放晴的天空中。

《完》

By流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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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闇闇貓來找你玩ฅ'ω'ฅ
人與神明之間的友情好溫馨啊!希望泣澤女神能早日融化宮冰凍的內心,重啟對別人的信任
2016-07-29 21:29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宮宮沒問題的www
2016-07-29 21:39回覆
闇闇貓來找你玩ฅ'ω'ฅ
好好看啊!文筆非常好哦!相信你作文一定會寫得很好的(⌒o⌒)
2016-07-29 21:2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作文會禁小說體XD
2016-07-29 21:38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