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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宿——罌粟花

《花宿》    三點水

**   內容含有色情以及一點血腥,慎入   **

  

和平時代月歷31年12月10日

H區娛樂城,花宿。

  

      緩緩脫下身上的衣裳,唯獨留著最裡層的薄衣,姣好的身段在薄衣下若隱若現,臉上帶著嫵媚的笑容緩步走向床。抬眼便看到床上男人灼熱眼神裡滿滿的欲望,那是恨不得馬上把我撲倒,在我身上肆意的放縱的眼神。手臂上的青根暴露了男人此刻正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強制自己的欲望。

      我走到床邊彎下身輕勾那人的下巴,另一只手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間,輕聲地笑了笑。下一秒就被他用力的抱在懷裡,一個翻身壓在床上,他的嘴附在我耳旁,沙啞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的隱忍道:“今晚,你別想輕易逃開了。”

      無聲的笑了笑,攬上男人的脖子,輕喘一聲嬌媚地道:“好啊。”

      他低吼了一聲可惡,猛吻上了我的唇,近似瘋狂的舌頭在我口腔裡肆意地攪拌,混合在一起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下,劃過耳際,落在被單。

他的手伸入我的衣服內,粗糙的掌紋觸碰在肌膚上的感覺讓我感到有些顫栗,有種怪異的感覺從身體內傳出。本應該是讓人更興奮的這感覺此刻卻只讓我有種厭惡的心情。

      想把這個人狠狠推開。

      想沖到廁所裡好好地洗一個澡。

      內心無法克制地討厭這種被迫躺在男人身下承歡的夜晚,就如同我討厭母親身上的香味,男人的酒臭味,還有無時無刻飄散在這棟樓的熏香。

其中,最討厭的莫過於那個渾身疲憊回家,被母親捂住嘴巴丟進黑暗中滿是男人的房間的夜晚。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推倒在床上,抬頭便看到母親依在門旁,冷冷地道:“可別弄壞了,我還得靠她養活呢。”

      原本慌亂的心情咯登一聲變得平靜、變得絕望。先是用力無聲地笑,再是苦笑,最後卻只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眼中流出。我的母親,親手把我丟進男人堆裡頭,卻又讓他們別弄壞我……

      這矛盾的話,還真可笑不是嗎?

      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那些男人有些興奮,其中一人撫上我的臉,滿是酒味的身體靠向我,帶著一些可憐的語氣說:“哎喲,怎麼哭了啊。怕了嗎?沒關系,我們都會很溫柔的。”

      手緊緊的揪住身下的被單,用力張大眼睛不讓眼淚流下,洛苑苑,鎮定,一定要鎮定。

      母親冷笑了一聲,叮囑了一句“給我小心一些”便關上了門。碰的一聲,狠狠地擊碎了我僅有的那麼一絲絲的期待,以及對這個女人最後那丁點的愛。

      房間裡一共有四個男人,一個坐在我面前一臉猥瑣的笑著;兩個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喝著酒,帶著看戲的心情看著我和床上的男人。

最後一個男人站在門邊,他嘴裡叼著一支煙,白色的煙霧以及橙色火點成了這房間裡唯一的光。

      半晌,我松開手,眼裡那淡薄的水霧已消失,嘴角勾勒出一抹笑,食指抵在男人的唇上,原本的柔弱換上了嫵媚的表情,壓抑住身體的顫抖,我伸長自己的腿,輕輕拂過男人的大腿。“我和我媽可不一樣,你給我媽的錢可不會到我身上,如果要上的是我,錢都得給我這個數。”

      張開五指,不告訴男人這到底是五百還是五千,我維持這個動作直到男人做出了表示。

      男人朗聲大笑,隨後很是滿意地大聲說:“好!值這個價!值!”

      就在男人想要把我壓在床上時,站在門邊的男人出言阻止了他。他站到床邊,黑夜讓我看不清他的模樣,鼻子卻靈敏地嗅到他身上的香味。

      那是帶點淡淡花香的熏香味。

      “   這女的,花宿要了。”

      花宿,這個時代唯一的娛樂城裡最大的妓院。花宿花宿,與花共宿。說的那麼好聽,可裡頭卻是那麼的淫靡,有時真覺得還真有辱了花這字。

      裡頭的花魁全都穿著復雜的漢服,款式也都根據排名而做出調整;服務員也做了小二的打扮,彷如古時代的妓院再度重現一般,除了爵官,花宿的持有人。他總是身穿正式繁雜的西服,腳穿復古馬丁靴,搭配九分西褲。

      那一瞬間,腦子裡浮現出不想踏入那種污濁的地方的想法,可當我想起母親冷漠地關上門的模樣,愕然發現,進入花宿,竟是我逃離母親最好的辦法了。

      離開這一切,最好的辦法了。

      面前的男人因為那人的話收斂起了笑容,視線放到了我身上,等待我的回應。

      以男人的打扮猜出了他的身份,我點頭應允了男人的邀請,笑著說好。

      而在進入花宿的第五年,代號罌粟花的洛苑苑,成為了花宿的第一花魁。

      陪睡價格最高的第一花魁。

      “你怎麼都不叫,嗯……快叫……”伏在身上的男人一邊猛力撞入自己的身體,一邊露出一臉舒服滿足的表情,嘴裡不停埋怨自己怎麼沒發出那可恥的叫聲。

      不禁嗤笑,誰說妓女就得叫的銷魂叫的好聽了。我抬眼看著男人的表情,那種微微瞇起眼睛的樣子真是丑陋。想起不久前才在電視上看到這男人牽著太太的手出席了一個交流會,那些鶼鰈情深的表現卻在幾天後的現在一臉滿足地與一個妓女苟合。

      真是可笑。

      似乎發現在自己說出那句話後我依舊毫無反應,男人心生怒氣,一巴掃在我臉上。啪的一聲,刺辣辣的麻痺感從皮膚下傳出,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也許我就會發現自己的左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紅色掌印。

      “快叫!來,乖,你叫一聲爺就給你一百元,快,叫給爺聽聽。”明明上一秒還面露凶狠地看著我,下一秒卻能馬上換了一張嘴臉。想起男人的官職,我只能感歎能在官場上如魚得水的人,那張臉轉換的速度還真的與常人不在同一個階段呢。

      一百元這三個字讓我精神一振,主動地勾著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地發出他期待聽到的聲音。“嗯……爺……快點……”,男人果然在聽到了這細微的聲音後越加興奮,讓我翻過身,從另一個角度再次進入我的身體。

      隨著他猛烈的律動,我呻吟的聲音也越加發大。叫,我當然得叫。一聲就能換得一百元,我當然得叫多幾聲好得到更多的錢。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聲音從喉嚨裡不停地發出,然後默默地在心裡數著,一聲、兩聲、三聲。

      對於一個正常的人類而言,發出聲音就如同張開眼皮那麼簡單,既然是如此簡單的事情,我又為何不干。

      當男人最後發洩在我身上,終於結束了這場交易後,我淡定地坐起身,哪怕此時的臉色有些紅潤,呼吸有些急促,全身也有些無力,可我還是想要趕緊離開這兒。

      這男人的味道,讓我覺得真難受。

      “   爺,一共38聲,加上今晚的費用,官爺,您可是得給奴家5千元正呢。”嬌羞的語氣永遠最能得到男人的歡心,我披上了絲綢外衣,故意露出肩膀上他印下的吻痕,臉上還帶著情欲後的紅潤,眼神有些迷蒙地依附在他身上,手指有意無意地在他胸前畫圈。在看到眼前男人眼裡那股蠢蠢欲動後,我猛然地在他面前站了起來,拉開了小段距離。

      “官爺,如果小的沒得到這個數,以後,可就讓花宿裡的姐妹們都不陪官爺了哦。”

      看到了我的舉動,那人哈哈哈的笑著,並沒穿上任何衣服的他走到沙發旁,從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拿出了支票本,隨後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放下了筆,那人走到我面前抱住我的腰,彎下身埋頭在我脖子裡猛嗅我身上的味道,手指也不安分的在我腰間來回撫摸。壓下內心的那種惡心的感覺,我接過他手中的支票,踮起腳,讓嘴巴靠向他耳朵,往他耳垂吹了一口氣,一下一下的輕輕舔舐。在男人的欲望再次襲來前推開了他,笑著快步離開。

      5千。

      外頭的小販一個包子買2元,他得賣了2500個包子才能得到這個數。

      街頭的拉車夫拉一趟10元,他得拉500趟才能得到這個數。

      而我,只要叫個幾聲,讓別人睡個幾小時就能輕松得到這筆數。

      苑苑,當個妓女,果然是最快的賺錢辦法不是嗎。

  

*——*——

  

花宿,懲罰室。

  

  

      身處在類似監獄的懲罰室裡頭已經一個小時了,雙腳被鎖在牆上的鐐銬鎖住,像只被拴住的狗坐在房間的一角。

      啪的一聲,又一道鞭子打在我身上。經過精心設計的鞭子末梢帶有倒鉤,每一次打在人身上倒鉤都會刺入你的皮膚,抽離時勾出一層的皮膚,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我咬緊牙關,硬是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雙目凶狠地瞪著坐在房間中央的男人。那人坐在精致的沙發上,面露微笑地舉起手中帶有英倫風的茶杯,喝下一口紅茶。舉止優雅如畫的他與我這兒的畫面竟是那麼的格格不入,讓人不敢置信我們竟然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裡。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玻璃碰撞聲讓對我揮鞭的人停下了動作,退到一旁。他站起身緩步走向我,皮質的鞋子與地板敲擊出卡噠、卡噠的腳步聲。

      “   你還真的存到了五百萬。”停在我面前,他蹲下與我平視,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讓我無法逃離他的視線。

      我嗤笑,語氣調侃道:“怎麼了,還沒上過我就讓我存到了足夠離開花宿的錢,你很不甘心?”

      他不語,俯身在我耳旁,吐出的鼻息讓我的耳朵感覺有些惡心,猶如那些以為我敏感帶在耳朵而不停賣力地舔舐吮吸它的客人,下意識地別開頭,好讓自己遠離這家伙。無奈他伸出手攬住了我的身體,把我緊緊困在他的懷裡,無法動彈。

      他的手用力地壓在我的傷口處,手指在傷口裡摳弄,這樣的痛讓我冷汗直流,用力的咬緊下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唇瓣渾開;緊閉雙眼屏住呼吸,縮緊喉嚨壓下欲脫口而出的呻吟。直到他的手指稍微移開,我才能松了一口氣。

      “洛苑苑,聽好了。”他另一只手擦走我臉上的冷汗,輕聲道:“哪怕我說過只要你有五百萬就能離開花宿,可你知道離開了花宿的花魁是怎麼樣的嗎?”

      終於,他松開了我,得到解放的那剎那我用力推開他。無奈那人卻仿佛早已經預料了我的行為,在我伸出手的時候就握緊了我的手,阻止了我。

      “   你們只會被外頭的人看不起,因為娛樂城的人,永遠都會是下等人。”

      他站起身,月光透過窗口照進來,鐵支的影子映在他臉上,遮掩了他的樣子,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輪廓。能清楚看到的只有他那代表無情的薄唇張合著說:“洛苑苑,在這裡你會是最高等級的花魁,就如同首都聯邦區裡住在最貴的住宅區裡頭的貴族,享受著最好的生活。可只要你離開了娛樂城,你就會成為最底層的螻蟻,只要下等人踏出了娛樂城,那個人的下場就只會是被亂槍射死,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彎下身,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雙墨色的眼眸裡毫無波瀾,語氣冷漠,可我卻敏感的捕捉到他語氣裡的那一絲絲的憤怒。

      憤怒?我哼笑一聲,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腿上的鐐銬因為動作發出了沉悶的金屬碰撞聲。伴隨著鐐銬的聲音聽到的是水滴落在地的聲響,低頭一看,這時我才清楚地看到血液從無數的傷口中汩汩流出,手臂上的血液順著手臂流下,凝聚在我指尖,最後被地心引力吸引而墜落在地。

      漠視這一切,我抬頭望向他。“可我洛苑苑,哪怕被亂槍射死,也不願每夜都在男人身下張開雙腿,任由他們那骯髒的身體進入我的體內,發出那種可恥的叫聲。假裝自己很享受之余,還得笑著服侍他們討他們歡心,就為了得到那麼丁點的獎賞。”我欲踏出一步,可腿上那連著牆與鐐銬的鐵鏈讓我一個踉蹌倒在他的身上。

      無視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我握緊了他胸前的衣服,抬頭看他,對他露出一抹絕望的笑。“不是你說有錢就能做到任何事嗎,可我有了這麼多的錢,我卻依舊得不到我想要的。呵,還得被你關在這兒,懲罰……”想起那鞭子打在身上的痛感,語氣裡藏著一股陰狠,在眼神中一閃即逝。

      “懲罰……我做錯什麼了?我洛苑苑做錯什麼了得被你關在這兒?!得被你用那麼殘酷的刑罰?!過後的我還得用著身體繼續去滿足那些人……被上的是我,滿足他們那些惡心變態的要求的人是我!為什麼得到的錢卻不是我的?為什麼哪怕得到了錢我就是不可以離開這兒!”

      “洛苑苑!”他大聲喝止我的話。

      我推開了他,努力站直,抬高下巴高傲笑道:“我唯一做錯的,就是沒在母親體內死去,唯一做錯的就是沒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把自己殺死。難道爵官你認為,作為一個妓女,我還有可能抬頭挺胸,像個貴族一樣的生活嗎?”

      和平時代,呵……打著和平的名號卻把人類根據階級而分類,越下等的人就越不能違背上等人的命令,這種如同動物一般的生活,我又何必在這兒苟且偷生呢。

*——*——*——*——*——*——

和平時代月歷31年12月31日

娛樂城大街

      走在滿是人群的大街上,今晚的人群都為了慶祝跨年而湧進了娛樂城,讓這兒的夜晚變得更加人聲鼎沸。

      那兒賣著煙花,那兒賣著好吃的零嘴;那兒有雜技表演,那兒有人在街邊賭博。這一天娛樂城的夜晚,比以往的每一天來的更加熱鬧,人人臉上也帶著比以往更為真誠的笑容,也許因為今晚能賺的更多,也許因為這城裡的氣氛。

      無視某些人眼中的蔑視以及有些帶著不懷好意的眼神,我自然地穿梭在人群中,感受這第一次的,逃跑。

      想起自己剛剛打暈的門口小二,不知道他清醒了嗎?通知爵官了嗎?那些因為知道我受傷所以更激動而點名我的客人反應如何呢?

      在憤怒嗎?那些客人會遷怒到爵官身上嗎?腦子開始設想客人發難的情況,不禁覺得,自己似乎會錯過了什麼好戲。眼神四處張望,腳步也不敢停下,就怕這麼一停就會被身後的人追上。而這不停往前的腳步在看到了那賣著梨子的攤子才停下。

      梨子……我最喜愛的水果。

      “阿姨,一個梨子。”

      賣水果的阿姨似乎發現了我的身份,畢竟娛樂城裡也只有花宿的人會身穿漢服。她低下頭,隨意地挑了一個梨子遞給我。“拿去吧,不收你錢了,拿了就趕快走吧。”

      知道她並不想與我扯上任何關系,可我卻有些壞心眼地停留在原地,笑了笑接過那梨子,隨後卡嚓一聲咬下一口,甜甜的梨汁瞬間刺激著我的味蕾,讓我滿足地笑了笑。

      能走在大街上咬著梨子,這奢侈的願望還真的能實現呢。花宿的人就該被禁足,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規矩不是嗎?

      不遠處傳來的喧囂聲讓我提高了警戒,果然,轉頭一看便看到了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在搜尋著什麼。有種叫冒險的心情在心中湧現,我笑著小跑了起來,速度慢慢加快,這種奔跑的感覺讓我感到了自由,感到了開心。微風吹過耳梢臉頰,前方也仿佛沒有任何盡頭,這樣的我似乎可以一直奔跑下去,一直一直……跑下去。

      直到身旁的人群越來越少,最後甚至是毫無一人,我才停下腳步。喘著氣雙眼緊盯地上的那條紅色界線,我終於,到這兒了。那線以外,就是娛樂城之外了。

      無法表達自己內心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興奮、感激、幸福參雜起來的歡喜。

      洛苑苑在大街上跑了,洛苑苑哪怕沒有錢也還是從花宿裡逃出來了,洛苑苑終於站在娛樂城的邊界了。

      8年了,進入花宿8年了,今天終於可以解脫了。

      此時的爵官絕對發現了自己的逃跑。如果被他抓回去,不知道又會面對怎麼樣的懲罰呢?這嚴重的程度,會不會讓那個男人親手動刑啊?

      嗤笑一聲,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類似瘋狂的舉動啊。總是帶著一張溫文儒雅的笑容面對客人的爵官,雖然設下了很多處罰方法,可此今為止卻沒有人見過他曾經動手。

      那種殘忍的懲罰手段至今依舊讓我無法忘懷,不禁懷疑一直不敢自己動手的爵官是否因為他害怕看見我們身上的傷,但這個想法卻很快的被推翻。那個會在你傷口上撒鹽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哪怕擦上了特制的藥膏,可才得到了幾天修養的傷還未好,剛剛的奔跑中甚至牽動了傷口,白色的紗布上滿是斑駁的血跡。放下袖子好遮掩那傷口,我看向不遠處的警戒線。8年以前,我努力地工作,為的就是能賺取足夠的金錢讓母親過上更好一些的日子。可從母親親手把我交到爵官手中的那天起,我努力工作,為的就是可以快些賺取逃離花宿的金錢,離開花宿。

      可後來的我發現,這些錢不但不能讓我離開,反而還會讓我脫離身為花魁這個身份。

      沒了花魁這一身份,踏出了娛樂城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這……沒用啊……

      “洛苑苑!”爵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意外地發現這句話裡頭似乎有些慌張以及害怕,我緩緩轉過身。那個一直都是優雅至極,舉手投足都是那麼紳士的爵官此刻竟然如此狼狽地在往我這個方向奔跑,他的表情也不再如以往的那麼淡定從容,而是有些慌亂,仿佛還看見了他微微顫抖的雙唇。

      “你給我回來,不准踏出去!”他站在離我三步之遙,身上的西裝變得有些凌亂,氣喘吁吁地看著我。

      現在的我身穿著爵官為我指定的淡黃色的大袖衫搭配純白色繡花的白裙,他說過,洛苑苑有著如同梔子花的氣質,可這個人卻總會散發出某種妖冶的感覺,猶如那罌粟花一般。

      所以他總會讓我穿著淡色的衣裳,可教我的卻都是些挑逗男人極致欲望的手段。

      罌粟花,罌粟花,那如大麻讓人上癮的感覺,正是一個花魁該有的東西。

      臉上漾起燦爛的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笑,眼睛笑得彎彎的,裡頭滿是笑意地看著爵官。

      “爵官,你可知,為何我要進入花宿嗎?”

      面向爵官,大步地往後退踏入那條界線以外的區域,耳旁傳來了來自某處的警告。“   身份認證,花宿花魁。限你5秒內回到娛樂城以內,否則我們就會開槍了。”

      並不理會那人的警告,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笑看線的另一頭,那有些卻步的爵官說:“只要進入花宿,身份就會變成了最下等的花魁,而最下等的人只要踏出這條界線,就會被亂槍射死,命喪黃泉……”

      瞬間砰砰砰的槍聲不斷傳出,身體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槍彈。那是刺入骨髓裡的痛,那是讓我生命消失的重要凶手。可這一切卻讓我覺得有些高興,有些興奮。

      很快,我就可以死了。

      不必在那些男人身下承歡,不必為了活著而苟且偷生。

      嘴裡還殘留梨子的甜,我終於有一天可以走在大街上,吃著最愛吃的梨子,然後迎接死亡了。

      “   只需要變成花宿的人,就可以死了。”

      倒下的那刻碰碰碰的煙花聲響徹耳際,聽到了不遠處的人群大喊新年快樂,歡樂的笑聲不停傳來。

      這一切,真圓滿……

      閉上眼前,腦子閃過一絲後悔。後悔沒對爵官說,爵官,謝謝你帶我到花宿……

      謝謝你,讓我找到了死去的辦法。

      那一天,花魁洛苑苑死於觸犯了邊境軍規,被亂槍射死。躺在血泊中的她臉帶微笑,一臉的滿足。

      身下那鮮艷的血猶如罌粟花那般艷紅,絢爛華美。

——花宿—洛苑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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