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筆與紙

獨行於路上,身旁走過一個拖著返鄉大包的中年婦人,她身後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前方有個正抽菸的老伯伯;為免嗆到喉嚨痛和吸入二手菸,我急步跨行於老伯伯前,再走不到五十步,推門而進……

商場。

既然不需防免車禍亦不必過馬路,我滿心歡喜地從背包中掏出手機,插上耳機,隨手按下“播放”——

回程的飛機   滑進了無邊的天際

一樣的天氣   兩種心情……

聽到音樂後便把手機調至飛行模式;

不會有人找到我了,在這兩小時內。

我步上扶手梯,一層接一層……

書店。

我以一秒一步的緩速踏入書店,雙腳自然地步至書架前;自假日始,這是第幾次了……不必計算,也無謂記錄,來了不就是來了嗎?

我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小說,毫無章循地亂翻——

這是在講人鬼戀……另一本看看……

大腦正為手上的書作出評釋,而張張合合的嘴同時在無聲地哼唱著正在播放的歌曲;找不到合宜的故事,只好轉看文具部——反正來這兒只是耗時間罷了。

走至筆架前,伸手抽起一支黑色手按式墨水筆,按了幾下,再找試筆紙。我胡亂畫出一條彎曲的黑線;當筆遇上紙——

筆正訴說著,它無聲亦有聲;而紙不過是一片空白,它不能講些什麼,但更不能一直空著……

「你該去試課,反正又不用錢」

「你別理她,她在給你壓力」

「你別只執著於那兩者彼此尊重,而是任何人」

「你覺得需要嗎,你自己問自己,要想清楚」

「你把教科書當成小說看不就好了嗎」

「跟我說句對不起很難嗎?還是你在害怕,所以逃」

一句又一句,一筆又一劃……

原本純白的紙上添了許多墨水,他在控訴著,他在斥責著,她在命令著、他們都在指示著……

白紙不再了,墨水亦漸漸淺淺地流淌,筆不再原封而嶄新……

筆,換了筆芯仍能續用,而紙上的墨跡卻怎也忘不了,儘管擦掉了、塗蓋了,那墨水仍在。欲以火化其為灰了事,可行嗎?被刻畫過的地方,被記錄的事情,被描繪的風景如何瞬間銷滅?或許那已成灰或泛黃,但那並不是能看見的,而是被人所記下的。

只要筆碰上紙,只要筆於人手,人依舊會執筆狂舞;而那張張或大或小的紙卻只能默默承受每一滴或讚美、或怨尤、或悲傷、或歡樂、或憤怒……或無奈的墨水,

它能說些什麼?

它能說它只望空白麼?

它能講它只要讚美的文字麼?

它能大吼不要憤言怨語麼?

而誰曾憐惜過它們?

.

不想聽到的聲音、不望聞之的字眼、不需知曉的資訊、虛假的讚揚、憤怒的吼罵、悲傷的哭泣……這些你我可曾聽過?清脆如銀鈴的笑聲、繞梁三日的歌聲、雷鳴般的掌聲、風吹樹葉沙沙響、清晨鳥兒吱喳叫、安枕時一呼一吸……這些可被深刻?這些可聽可見的,被記下了多少,被遺忘了多少……

報紙頭版失火案、雜誌角落的良好市民獎;你我會留意什麼?

有時候,你越想忽略卻越看得到;有些話不是給你的卻到你耳旁;有些字該被看見卻被銷燬……

一切皆事與願違,

哈!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心想事成?笑話!

這些話能說嗎?他們聽到定會說「你想太多了!」

試問有多少人會告訴我「那就是事實」?而最荒繆的是那白紙黑字的事可虛可實;那些筆要告知我們些什麼?它們代表了很多人,很多話,很多希望和絕望、無情與有情……

若沒有那白紙,墨水該落何處?還是……它早已烙在人們的心中腦裡,那些抹不走的墨跡——

思緒飄至此處,只能為此心感悲傷,或許是一絲的感同身受吧!本如無染白紙的我們……

看著色彩平實鮮明的墨水筆、撫著有點兒粗糙的白紙,還有那條被我胡畫的黑線……只望紙筆於我手時能化成美好的記錄……

甩一甩沉思一時的腦袋,紙筆復歸原位;看看手機:下午五時四十八分

時數不早了,也該返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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