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中的孤獨

          假日時的地鐵異常擁擠，縱是總站，能佔個站處就很不錯了。我抬起頭盯著路線圖，時而掃視周遭的人；人們不是定睛於方寸屏幕上與異方交流，就是和同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輪子與路軌的摩擦聲蓋過了不算吵雜的人聲。十來分鐘左右，鐵路廣播著「下一站，深水埗」，通知準備下車的乘客。我順著洶湧人潮離開了地鐵站，走到一個看似不太適合自己的地方——西九龍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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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有計劃地乘了數回扶手梯，步入七樓的文具精品區。正忖著要不要添本筆記，或替書桌加個裝飾品，後方的那家人只管向前走，他們聊著笑著；兄妹二人相互揶揄打鬧，好不和諧。那一瞬我有點懷疑自己：你這是來作映襯的麼？也許是，也不是。我是來體祭熱鬧的，是來體現孤獨的；我是來解放自己的，是來訓練自己的。此處的熱鬧是濤濤人海群砌成的一道風景，這兒總不會顯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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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著，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三五成群的或雙雙對對的或共享天倫的……忽然想起那因冒失而離奇「失蹤」的好友，曾幾何時我倆也是砌成這道風景的一份子啊！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時光沖刷了從前，遺下單獨的我伴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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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了大商城，漫步在三教九流齊集的深水埗街頭，和許多的陌生人摩肩擦踵，看見許多陌生、麻木的臉孔；許多人也是獨自走著啊！他們行色匆匆，也許都在尋找，在等候一個同行的人。有人說孤獨是選擇，我無可否認那確實是。我們選擇了自己走，卻偶爾渴望得到陪伴，當身旁熱鬧非常就會映得格外諷刺。這算是種無人察覺的相映成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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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彳亍在熙來攘往的大道上逐漸顯得無趣，我便隨意跳上了回程的巴士。上了巴士後，我翻著書，想起了這麼一句——「能獨處的人更懂得去思考」是某篇討論孤獨的文章裡所截取的重點。在繁雜中我學著探究，學著思索；孤獨並無不好，只是無人在乎下的結果。在繁鬧喧囂的城市裡會瞄一眼角落的人實屬少數，人們皆拚命於融入繁囂，奔忙求存，也許忙得連孤獨是什麼一回事也沒太瞭解。與身邊人打交道的日子不算多，卻也不少；我不願擠出虛偽無力的笑容與其相好，倒不如大步流星在熱鬧中，品嚐那孤獨的滋味。若不曉得在獨處時誠實地面對自己，孤獨是悲涼無意義的，你只感受到自己在人群中的突兀，卻無法體會毫無束縛的快感。熱鬧中的孤獨，是在陌生人群裡的自在，毋須為討好而煩惱、怕得罪而顧慮。何不當個瀟灑的孤獨自由人？笑看眾生百態乃寶貴難得的一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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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巴士的通知廣播響起。是的，又得回到日常的吵雜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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