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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

      「浩斌!」一聲驚呼,她從噩夢中清醒。

      睜眼,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

      為什麼她看不見了?這裡是哪?浩斌呢?頭……好痛!

      「薇婭,別慌,我在。」他沉穩的嗓音,喚回在慌亂中的她。

      「……這是哪裡?我……看不見了。」

      「我們在醫院,醫生說妳的眼睛只是暫時看不見,很快就會恢復,別擔心。」

      醫院?他們現在不是應該在去畫展的路上?

      車禍!對……他們途中發生了車禍!

      一瞬間,她想起事發當時,似乎是一台闖紅燈的貨車與他們的車相撞,之後她就失去意識直到現在。

      「是車禍……你、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猛然想起自己都暫時失明了,他怎麼可能沒事!

      「我沒事,只有一些小擦傷。」

      小擦傷?鬼才相信!當她撞一下腦子都撞傻了是不是?車禍的衝擊力道有多強她還不知道?

      「你別想騙我,等我視力恢復就知道真假了,現在,隨便你掰!」

      反正不管問多久,依他的個性,是不可能說出令她擔心的話,乾脆等一段時間,看見他就都明瞭了。

      「別想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妳還是先乖乖休息,明天晚上我再來看妳。」

      她才剛清醒,照理說是不會想睡的,但經他一說,頓時感到眼皮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在徹底睡著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不見,聽力跟著變敏銳了,她聽見他近乎無聲的呢喃:「薇婭,妳一定要堅強。」

      之後,每到夜裡無人,他就會來到她的病房,陪她說個話、聊個天,等她睡下,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半個月。

      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令她不禁瞇起雙眼,有些不適應,隨機才發現,自己看得到了!

      很快,醫生允許她辦理出院。

      她迫不及待地前往他家,想要他親眼見到恢復完好的她。

      但當她踏進他家大門,喜悅的心情,蕩然無存。

      沒有他的懷抱、他的聲音、他的祝賀,只有……他的靈堂。

      「薇婭,妳出院怎麼沒通知我們?既然來了,給浩斌上個香吧。」

      他的家人抬頭見到她,說出她最不願相信的事實,這半個月陪伴她的,難道是他的魂魄?開什麼玩笑!

      「李浩斌!你這騙子!小擦傷?沒事?呵……當然沒事……都死了還能有什麼是事?啊?你像在醫院的時候回答我啊!李浩斌——」

      她同著魔般大喊大叫,大哭特哭,一旁的人見她如此,最終看不下去,強忍淚水,狠下心給她一個巴掌。

      「顧薇婭!他走了,看清楚,他走了!」

      一個巴掌,打停她的哭號,打醒她。

      一個轉身,她疾奔而出。

      目的地?方向?現在她的腦中,可沒這些詞。

      她只懂得不顧一切的跑,借此發洩滿溢而出的悲傷。

      直到她精疲力竭,停在一河堤邊。

      那一巴掌下,她再一次想起了車禍,但這一次,她想起了被遺忘的一幕——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可能是刺激過大所造成的選擇性失憶,當初恢復意識時,完全沒有關於那一個畫面的任何回憶。

      ——薇婭,妳一定要堅強。

      她怎麼能夠這麼傻?在第一天他就有不對勁的地方。

      「李浩斌——大笨蛋——」她對著河岸吶喊「我——愛——你——」

      即使他可能聽不見。

      『薇婭,向前走吧!我相信妳。』

      也許是幻想,也許是現實,她覺得自己聽見他說的話。

      他永遠活著,活在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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