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我缺門牙,我驕傲

他是一個好人,這是我記憶中的他,更正確的說,他是一個近乎完美的好人。

「恭喜你結婚了!!」我說

「謝謝你了!」他露出招牌沒門牙的笑容

我們都叫他文,全名是邵文。

「這麼久了!你終於結婚了!咦,小庭呢?」

「她在換衣服....喂!怎麼問起我老婆了?」

「哈哈!別在意,不過真的恭喜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忘了說,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高中就認識的同學。

「好啦!我要走了,還有事要做。」我說

「不跟小庭打聲招呼嗎?」他問

「不了!你們蜜月就好好去玩吧!」

「沒關係啦!就等一下吧!」

「我....」

「劭文~~阿錡?」

走過來的美女有著烏黑的頭髮,身上穿的是短版的禮服,妝則是淡淡的自然妝。

「你..你好啊!」

小庭走了過來,攬住了邵文的手

「聽說你也有女朋友了!」

「不...別說我,你們不是晚上的飛機嗎?好好去玩吧!」

「這麼害羞....文,我們到時候多買些東西給他!」

「好啊!」

「好啦我先走了!」我揮了揮手

「還有喔!小庭,你的稱呼應該要改成老公了吧!?」

「啊....」

小庭聽到我說,紅著臉低下了頭,劭文則是摸了摸她的頭。

我則再次揮了揮手,然後坐上自己的車。

今年是我和他認識的第八年。

那之後,缺門牙的邵文加上小庭,三人碰過不少次,大概一兩個月就一次,大部分都在咖啡廳。

偶爾,我也會帶著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去。

關於我,是個電腦工程師,最近當上了公司亞洲區的負責人,在這業界打滾,也許是靠著當初的約定才能有今天吧!

而他,則是一個有名氣的歷史學者,發表過不少的論文,而且有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我們曾經有過約定,但那些卻都沒達成,不管是最近的,還是最初的.....。

十二點....是晚上的十二點,想必大家都在睡了吧?

「鈴鈴~~」我的手機在黑暗中響起。

我伸手到床邊的櫃子拿起手機。

「誰啊~~?」

我的老婆...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女朋友,用懶懶的聲音問,還順便靠過來,把我的胸膛當成了枕頭。

「是小庭。」我說,然後接起手機

「喂?小庭...」

「嗚......阿錡.....怎麼辦.....」

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哭聲,將我的睡意全部趕跑。

「好....我了解了....我會盡快過去,嗯...好...掰掰。」

「怎麼了」

「劭文...就是那個沒門牙的邵文....出事了!現在在急診。」

「怎麼會...」我的老婆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

「好像是細菌性感染引起的敗血症,造成了多重器官衰竭.....」

「多重......」

「所以...我現在要過去...」

「.......」

「你會擔心也是力所當然的,畢竟我和小庭....」

「去吧!那他們家的兩個孩子呢?」

「應該會照顧好自己,不過早上可能要請你去看一下。」我看向我的老婆

「好!你快去吧!」然後她親了一下我的臉,我則用笑容回應她

穿好衣服,我開著自己的車,前往醫院

「怎麼樣了?」我問小庭,小庭則是拿了一份報告給我

細菌性感染,引發敗血症,造成了全面器官衰,感染源是考古時的細菌,原因是手上的傷口。

「現在呢?」

「......裝上了葉克膜.....」

「葉克.....」

「阿錡.....我該怎麼辦.....」

小庭摀起臉開始啜泣了起來

「我用了所有的人脈了,會找到好醫師的!」

「謝謝你....阿錡」

然侯他便靠在我的肩上開始哭,我輕拍她的背安慰她,也許這樣真的很不好,畢竟,小庭是我的初戀.....

隔天早上,加護病房該放探病,小聽先進去,而我則事先打了通電話。

「怎麼樣了??」我的老婆問

「.....裝上葉克膜了...」我說,心裡是一種落魄和哀怨

「......這樣啊....」他也用一種落寞的聲音回我

「我...我先進去看他了......」

「....好...掰」

「掰...」

我走進了病房,劭文是醒著的。

「小庭,剛剛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劭文用溫柔的聲音,有氣無力說

「好.....」

說完,小庭便走出了病房,那種悶,好沉好沉。

「為甚麼會被感染??」我用一種責備的語氣說

「這不是你應該要.....」

「別說了!阿錡」他用招牌缺門牙的微笑堵住了我的嘴

「我現在應該沒剩下多少時間。」

「別說那種話!」我生氣的說

「呵呵...」他笑了,但我可笑不出來

「平常樂天的妳,也會有嚴肅的時候啊!」

「.....」

「對於之前的是我很抱歉。」話鋒一轉,說起了高中。

「不,那都過去了!」我說

「還有很抱歉,那些沒完成的約定。」

「那就一起達.....」我語帶激動,而他卻搖了搖頭

「我知道自己怎樣了!」

「.......」

「但有些是還是要完成,不過可能得等到天了!」他說,然後露出微笑

「那好吧!」有甚麼不好?明天還可以見到他有甚麼不好?

「明天如果沒辦法,這裡會有兩封信。」

「沒有甚麼沒辦法,你從不失約的!」我說,他則咳了兩聲

「還有,你很強,一定可以的!」

沒錯,高中時,他是班長,也是全校第一,老師的寵兒,還是一個資優生,不管到哪總是以凌駕全場的姿態出現。

他沒有再做出回應,只是笑笑的。

**

星空展開又退下,太陽日落又東昇,天,我來到了病房,進去時,只有劭文一人,小庭可能是出去買東西了!

「我們開始吧!」文說

「好.....」他今天的臉色慘白到一個極點

劭文指了指桌上的紙袋。

「還好,用不到兩封信。」他還是一樣的樂觀

我打開紙袋,是硬碟和一封信。

「在我死後....我想請你照顧小庭。」他說

或許你們不知道,但被朋友拜託這種是是多麼的難受....或許說絞在一起比較接近。

「我知道你和小庭的關係,也知道那一天如果我沒有向她告白....事情會變得不一樣。」

「沒有這種事...」

「或許他會是你的老婆呢!沒錯吧!那一天....你要向她求婚吧?」

「不,我和她那時已經分手了!」

「算了,不管我怎麼說,你也不會承認吧!」他笑了,笑完又咳了幾聲

「我還是向你道歉。」

「我喜歡現在這樣,喜歡這樣的生活,有你,有她,還有我老婆。」

「好......記得嗎?我在高中時常被嗆?」劭文又說

「記得,他們總是笑你沒有門牙。」我說

「那你還記得那句話嗎?」

「記得啊.....清清楚楚的」

「「我缺門牙,我驕傲!!」」

說完,我和他相似的笑了!

「那句話也是我認識你的關鍵。」我說

「你一直都很強啊!不但是我憧憬的目標,也是我一直所追求的!所以.....別死!」

「是嗎?我一直覺的你是最強的!」

我露出了納悶的表情,他則是深呼吸了幾下,看的出來,的身體已經是殘破不堪。

「或許你不知道,但是每個人都這樣覺得,也都圍著你轉。」

「........」

「阿錡,你比我強多了,強的太多太多了!」劭文用異常認真的態度說

「還有,你說別死.....你應該知道吧!這可是葉克膜啊!!」

「......」我無言以對

「好吧最後重點!那袋裡,裝著可以完成我們最初夢想的東西。」

「.....最初是嗎....?」

「還有那封信也是。」我沒說話

「我信你應該也還記的吧!那就一起完成.....也許在這之後,你要自己一個人完成了!」

「可能嗎?」

「一定行,因為你是我一直追求的人」劭文說

他又是露出一慣的缺牙笑容,但這次,我知道,可能是最後一次看到了!

之後的在一天,我帶著全家大小一起來看他,雖然疲憊,但邵文仍是笑笑迎接,而這一天,許多老朋友也都回來看劭文,靠著他,也知道了一些老朋友的近況。

不久後,在他的自我意願下,拆除了葉克膜,雖然小庭傷心,但這是邵文希望的,摘除的那天晚上,便陷入昏迷,隔天早上,在他的家人,還有我這個好友全家陪伴下,離開了人,也許是上天幫忙,在他離開前從昏迷中甦醒,讓我們留下了他的招牌──缺門牙的微笑。

喪禮簡單樸實,我們在這喪禮上,看著他的歷史,不管是美是醜,是好笑或嚴肅。

之後我達成的約定,讓小庭搬到我們家隔壁,他的兩個小孩,之後四年裡,接連考上了有名的大學。

***

坐在咖啡廳哩,面前是記者,而劭文過世也有好幾年了!

「我靠著那硬碟裡的遊戲大綱,還有當時的職權.....也許是濫用吧!說服了董事,做成了遊戲,也因此大賣。」

「那我帶替遊戲玩家們詢問一下包裝盒上的缺牙人是......」

「哦!那就是他,加碼一下遊戲裡某個人物也是他的形象,這也算是完成他的心願吧!」

記者抄抄寫寫,不一會兒,便停下,抬起頭。

「容我提一下外話,您的門牙.....?」

「那是之前不小心撞斷的。」我笑笑說,露出了邵文的招牌笑容

因為這樣,當我在看鏡子時,總是會想起那張臉和笑容。

「您不打算補嗎?在網上都叫您缺牙的遊戲大師呢?」

「不了,這也算是形象之ㄧ吧!」我搖搖頭

在旁邊的我老婆和小庭,都笑了!

「我缺門牙,我驕傲!!」我笑說

還有想起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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