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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5-鬼殺

七殺之鬼殺

      人都說鬼恐怖,因為有厲鬼。

      其實恐怖的是人,因為人殺人......

      荒郊野嶺偏遠處,今天失了寧靜的氣氛。

      出人命了!

      幾名身著制服的警察忙不迭的圍起封鎖線,檢察人員、法醫你一言我一句的交頭接耳,更有幾名聞訊而來的記者開始爭先恐後的錄影、拍照。

      封鎖線內是一名血流滿面、手腳扭曲宛如殘破娃娃的女性死者,不知道已經死去多久,身體還淹在來不及乾涸的血泊中,死狀悽慘,讓現場人員紛紛為之顫慄。

      開始有在線的記者更是拿起麥克風開始對著鏡頭播報,一兩個不同台的攝影師紛紛做狗血拍攝,唯恐拍輸對手。

      「各位電視機前面的觀眾,在畫面上可以瞧見現場死者是一名女性。」攝影師在記者說話的同時還故意拍向血淋淋的屍體,只為了製作更多收視。「早晨有路過的民眾報案,有一只大體倒臥在廢墟旁,地上有許多血,預估死亡時間已有四個小時以上。現在由本台記者為您追蹤下去......」

      「幹什麼!不准拍!」

      「警察先生,請問有什麼消息嗎?是情殺還是仇殺?」

      「警察先生,請你說句話。」

      「警察先生,檢調官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警察先生......」

      有警察看見這幾名記者還沒等他們對案情有確定就開始亂拍,連忙驅趕,偏偏他們不死心,依舊把麥克風跟相機一直往警察臉上壓。

      「無可奉告!無可奉告!」警察被那些麥克風跟攝影機撞到快連站都站不穩,連忙趕走這些妨礙公務的記者們。「有最新的狀況警方會發布消息,現在請你們馬上離開不要防礙公務!」

      「警察先生......」

      記者們不死心,又紛紛拿吃飯的工具往警察臉上壓,在一旁瞧見的其他同仁連忙趕來幫忙驅離。

      突然有一男一女衝進了封鎖線,其中那名女孩子一看到地上的死者,眼淚就這麼撲簌簌的流下,她捂著嘴,不敢置信的哭了出來。

      「韋韋--怎麼會--」

      她哭到要仆在屍體上,一旁的男人跟警察見狀連忙扶住她,一方是怕她弄得一身血,一方是怕她破壞了現場。

      「小姐,請別激動。」警察安撫著,抬頭看著男人:「請問你們認識死者嗎?」

      「我叫呂暢風,是她們的同事。她是方晶。」叫呂暢風的男人一看見屍體開始就面色凝重,即刻冷靜回答警察的話。「死者叫方韋,是方晶的妹妹。」

      風微微的吹過,無人的廢墟突然一閃黑影。

      沒有人發現。

***

      「嗚嗚......韋韋......」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方晶的眼淚沒停過。

      呂暢風拍拍方晶的肩膀算是安慰,他也想不出能用什麼言語來安慰她。

      實際上遇到這種事,好像什麼安慰都是多餘的。

      「別難過了,妳這樣子方韋知道了會心疼的。」

      「韋韋死得這麼慘,我一定要找出殺人兇手!」她氣憤萬分的說著,旋即又低頭哭泣。

      「她那晚出門前沒跟妳說一聲嗎?沒跟妳說是誰約她出去的?」

      「沒有......你知道的.......我跟韋韋雖然相依為命,可是其實有很多事情她不會跟我說,都怪我......怕她不開心,給她的自由太多了。」

      據方晶跟他還有跟警察說的供詞,方韋那晚接到一通電話之後,也沒跟姐姐方晶說一聲就出門去,然後徹夜未歸。

      原本方晶以為就像往常一樣她去找她的姐妹淘們玩一整夜,卻沒想到連續兩晚都沒有回來。

      這是以往不曾發生的狀況,方晶就開始試著打電話找人,沒想到電話原本都還有等待鈴聲,之後開始進入語信箱。

      她開始擔心方韋的安危,平時沒什麼親友的她只好找上住在附近還算要好的同事呂暢風幫忙尋找。

      就在他們百尋不著的狀況下已經決定要報警時,電視新聞的快訊寫著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形容身上的衣物特徵都跟方韋失蹤前一模一樣,她趕快拉著呂暢風去現場。

      沒想到死者真的是自己的妹妹!

      「韋韋......到底是誰這麼殘忍......」

      「別哭了,兇手早晚會被繩之以法,我先送妳回去,好好睡一覺,我們靜待警察的通知吧。」

      「嗯......」

***

      夜晚,無人時。

      冷風呼呼的吹過半身高的草叢,窸窸窣窣混著步伐急促的聲音,只見伸手不見五指的野外露出了亮白的手電筒燈,那個人開始在早上的案發地點胡亂翻找。

      「賤人,活著的時候什麼都要跟我搶,死了都要給我找麻煩!我記得在這裡啊......去哪兒了......」

      雖然只有一盞微微的光線,但清清楚楚的照在方晶緊張蒼白的臉,只見她急急忙忙,深怕找不到她想找的東西。

      後來,她總算在較為明顯的地方找到了!

      「哈哈,總算讓我找到了,這下不會查到我頭上來。」

      人就是她殺的!

      方晶跟方韋雖然是親姐妹,卻不如外面所看見的那麼相親相愛。相反的,方晶一直厭惡著方韋的存在。

      一直以來方韋都仗著天生麗質很會打扮,經常偷偷勾引方晶歷來的男朋友,經年累月下來,方晶對她的怨恨早已經不能用言語可以形容。

      她甚至在心裡、在夢裡、在筆記上,不知道殺了她幾千幾百次。

      在昨晚她發現方韋偷偷摸摸的來到這荒郊時,她以為她又在跟自己的男朋友偷偷約會所以悄悄跟蹤了她。

      雖然四下昏暗無光,但藏在暗處的方晶親眼看見有個人影閃過,她立馬現場逮人。

      昏暗之中看見方韋那張只會勾引人的魅狐臉,她長年來的憤恨一時之間爆發,隨手就拿了塊大石頭往上她臉上砸下去。

      砸著砸著,砸了不知道多久,砸了她也忘記應該還要有一個人在,等她回過神時,方韋已經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她驚覺自己闖了大禍!

      來不及弄清楚另一個人是躲起來還是逃之夭夭,她就趕快帶著殺人的石頭離開現場。

      當她回到家清洗身體時,她才發現方韋不知道何時竟把她的耳環給扯掉,她冷靜的先把石頭用垃圾袋包起來然後隔天立刻將其丟到垃圾車去,算是煙滅證據。

      再來就是找時間到現場去將她的耳環找回來。

      她原本預估那個雞不拉屎鳥、鳥不生蛋的地方應該不會讓方韋的屍體那麼早被發現,她應該還有時間可以找尋被扯掉的耳環,卻沒想到還是有路過的人發現報案。

      所以,她只好再找呂暢風跟她一起到現場,一方面演演假戲、一方面確定耳環在不在看得到的地方。

      很幸運的,她去到現場一眼就看見了耳環掉落的地方,所以她激動的衝進案發現場,只為了順手收回耳環。

      沒想到呂暢風跟警察多事的攔住她,她只能急中生智的用腳將耳環硬踩進土裡藏起來,幸虧也沒有被人發現。

      天助她也!

      現在她找到了唯一的證據,她可以高枕無憂了。看著被踩壞的耳環,方晶一改平時溫柔宛約的模樣,冷冷的笑著。

      只是她一直都想不透,她明明記得她只是把方晶砸得一動也不動,為什麼今天來認屍時,她的死狀卻變得萬分奇怪?

      像一只娃娃似的,被人扭轉了四肢成了怪異的形狀。

      不管了,她該快點離開這裡,免得夜長夢多。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音,她連忙用燈照往身後,卻什麼也沒有。

      而突如其來的一陣冷風吹過,讓她打從腳底寒到頭頂,直直打了個哆唆。

      「嘻嘻嘻......」

      耳邊傳來陰惻惻的笑聲,心狠狠打了個顫,她用手電筒一照,卻照出了個笑得陰森慘青的一張臉。

      「哇啊--鬼啊--」

      被眼前一幕嚇的手電筒掉在地上,她連滾帶爬的逃離現場。

***

      隔日,離方韋死亡的不遠處,發現了方晶的屍體。

      方晶死時雙目睜得如瞳鈴大,嘴張得極致活似受了很大的驚嚇,身體關節被扭成麻花,像壞掉的玩具一樣躺在草叢裡。

      一連兩天出現兩名死者,死狀又是這般離奇恐怖,這荒廢的廢墟鬧鬼的消息開始不逕而走,開始科學的、玄學的角度在各大版面、各大節目被熱烈討論。

      午休時間,呂暢風看著不停重複播報的新聞發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真沒想到我們公司會發生這種事。」

      女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拉回他的注意,是他的另一名同事,陳曉華。

      他沒什麼回應,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向來跟陳曉華少有業務及私下交集,她會突然來跟他講話其實他心裡也有些訝異。

      「抱歉,可能你很難過。」看他沒反應,陳曉華好似善解人意的道歉。

      「沒事,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只能等警察調查出一切。」

      「嗯,希望早日真相大白,也好過一堆裝神弄鬼的人大放厥辭。」

      陳曉華點點頭,在一旁自顧自吃著她的午餐。

      呂暢風把視線調回電視,驀地在畫面拍攝的一角瞧見什麼。

      一個隱約的人影,好像隔著鏡頭朝著他笑.......

***

      週末,陳曉華跟大學同學聚餐回來,正感到疲累的回到自己住的大廈。

      然而當她踩進去大廈大廳,發現呂暢風也在大廳,她有點愣住。

      「這麼巧,你也有朋友剛好住這兒?」

      「不,我是來找妳的。」

      「找我?」陳曉華笑了笑,從容的靠在櫃檯,「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很久之前,你跟方晶方韋兩姐妹各有紛爭。」

      「所以?」她臉色不變,反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懷疑妳跟她們的命案有關係。」

      「哈哈,暢風我說你是在說笑嗎?還是你現在是在玩偵探遊戲?想跟我說真相只有一個?」

      陳曉華先是笑得很沒有形象,不自覺的抓著自己的貼著OK繃的手腕,下一秒冷著臉:「她們的死跟我有關?你有證據嗎?」

      「我聽說方晶在工作上不只搶了妳的業績,更搶了妳的男朋友。」不直接回答她的話,呂暢風自顧自的說:「而方韋更絕,她是在妳跟妳男友同居的房子歡愛被妳撞見。」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我不否認這些都是事實。但那並不能證明就是我殺了她們。」

      陳曉華眼裡帶著恨,卻也有一閃而逝的得意。

      「真正殺掉方韋的不是方晶,方晶成了妳的替死鬼,而妳再殺方晶,也只是順勢把局面布置得更像鬼故事一樣,讓人不敢去命案現場把真相查出來。可惜......就算不去命案現場,也能證明妳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哈哈哈......呂暢風,你自說自話完了沒?」

      好似被開了某個開關一樣,她笑得更狂妄,笑得更加的用力,笑得幾盡瘋顛。

      「不相信嗎?那現在敢跟我到警察局去嗎?」

      「有什麼不敢?你根本提不出證據,我沒有殺人,也沒有證據證明我殺人,我為什麼不敢跟你去?」

      「噯,別說得這麼乾脆,先聽我說完。」呂暢風笑得平和:「警方在方韋的指甲裡找到一些不屬於方韋膚屑,研判是她在兇手行兇的時候掙扎所抓下的。更在方晶的身上採到不屬於方晶的另一個人的血液。」呂暢風突然一手抓起她一直緊張握著的手腕,正色道:「不管有沒有這些,所有的前因後果這些一查下去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更別說有這些證據。現在,妳還敢理直氣壯的跟我去警局嗎?」

      陳曉華聞言咬著牙,所有的憤恨全寫在臉上。

      她沒有任何逃脫的路。

***

      那日呂暢風看見新聞的畫面,便在傍晚的時候帶著一些香燭、金紙及牲禮支身前來廢墟。

      他一個人默默擺好牲禮,點著香三拜後插在土裡,然後開始燒紙錢。

      「你很有誠意嘛。」

      幽幽淡淡的女聲在旁邊響起,他聞聲回頭。

      不似在畫面看到的恐怖景象,女鬼一身白淨的浮在半空,真的不說還看不出來原來他是一隻鬼。

      呂暢風有陰陽眼,沒幾個人知道。而這個女鬼有意引他來,所以他來了。

      「不誠意點,怎麼問得到真相。」

      「我有說要告訴你了嗎?」女鬼面冷如鐵,好像故意刁難他。

      「妳不就是要跟我說,才會透過畫面給提示的嗎?」

      「你這個人真有趣,怎麼不說我是想害你?」在這個人世幽幽晃晃這麼久,還頭一次遇到這麼有趣的人。

      「妳要害我的話,現在動手也不遲啊。」他攤攤手,算隨便她了。「那也只是再多一件鬼害人的新聞而已。」

      「算了算了,不跟你浪費唇舌,我們做鬼的沒那麼無聊,成天只想殺人,又不是冤親債主。」

      只是那些女人們的戰爭,反而弄得她不得安寧。

      要不是那些女人在她地盤上亂搞,也不會弄得成天都有什麼靈異節目來這裡攝影,還是有什麼上帝的使者還是靈幻道士來這裡貼符誦經念聖經,弄得她都想要大白天出去嚇人算了。

      「我知道。」他一向很懂。「先說說妳看到的吧。」

      「總歸一句話,就是膛螂補蟬,黃雀在後......」女鬼把那天的情況說了一次。

      陳曉華早就看得出來方晶跟方韋這兩個親姐妹感情不睦,原來她約方韋那晚就是為了聯合方韋報復方晶,卻沒想到方韋反而趾高氣昂的嘲諷她一番,又洩漏了她也曾經勾引自己的男朋友這件事實。

      偷偷跟去的方晶看到黑影以為是自己的男朋友前來跟方韋幽會,她便衝了出來拿了石頭胡亂砸方韋幾下。

      方韋那時候還沒死,只是奄奄一息。

      一開始陳曉華本來一出面就想動手,在看見有人衝出來後就立刻躲起來,當她看見是方晶下的手,她趁方晶離開之後便給方韋狠狠一擊,並故布疑陣讓方韋死狀離奇,活生生把殺人事件要嫁禍給鬼。

      隔天方韋的屍體被警察發現,她為了避免萬無一失便到現場偷看,當然也瞧見了方晶藏耳環的舉動,就知道方晶一定會再回到現場。

      果不其然讓她等到了,想起方晶在工作上不只搶了她的業績還經常言語汙辱她,更搶了她的男朋友為之炫耀,新仇加舊恨她就一併殺了她。

      就跟方韋命案一樣,她又將方晶的屍首扭得不像個人,也是她徹底的復仇。

      只是她萬萬想不到這一切,都被她所嫁禍的鬼給瞧見。

      而能跟鬼溝通的,卻剛好有呂暢風。

      一切水落石出,呂暢風拍拍衣服也準備去讓真相大白。

      「就這樣子走了?」

      「禮物我都帶到了,不然?」他一臉寫著「不然妳還想要我怎麼做」的表情。

      「沒在更多一點?」女鬼討價還價。

      「大不了我找人幫妳超渡吧。」

      他只是一般上班族,這可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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