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轉世｜神話】四十六億年的思念

他對他的第一印象是樸實、勤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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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點笨笨的、有點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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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己也記的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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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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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個跟往常一樣，平凡無奇、平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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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以往一樣照看著大地，看著土地上密密麻麻的小小人兒們到處跑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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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太乾了，他就往那兒扯一片雲過去，哪裡風雨持續太久，就把多分點兒陽光到那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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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數十億年的生命中，一直重複著這樣的事。一天接著一天、一年接著一年，毫無止盡，永不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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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樂趣是觀察。觀察地上小小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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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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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注意到他完全是因為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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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個年代，孩子們尚為單純，每天做些農務、打打獵，運氣好被選為族裡的勇士才有機會到外面看看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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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屬的，是比它其他孩子還要高大的種族。他記得別族的孩子稱他們為巨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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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在眾多的孩子們中，那孩子和他的同伴們特殊的體型，才稍稍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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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嚴格來說，就算在他的種族中，他也是個很平凡的孩子。各方面都十分優秀，但也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活過了漫長的歲月，這種孩子他看過太多了，並不特別值得他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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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他的哪一點吸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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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注意到時，才發現自己的目光老早就被那孩子黏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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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將眼神看向他時，已是堂堂族裡的勇士。臉上戴著的是悲傷混和著決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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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乾旱，他的同伴們離開了一大半，整個族陷入困境之中。為此，他作為族裡跑得最快的勇士被選出來，負責追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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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專注於看著他，以至於忘了自己的影響力，甚至忘了偶爾分一點雲朵和雨水給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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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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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其實是對那孩子感到愧疚的。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上心一點，他的同伴們不至於會到幾乎全滅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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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的感覺並沒有讓他在意很久，他還是繼續看著地上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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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開始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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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單純了。那孩子，還有他的族長，整個族的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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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為追到他，就可以讓逝去的同伴們回來，就可以停止族裡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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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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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誤會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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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當他們發現乾旱時，已經為時已晚，就算再撥幾片雲過去、再降多少滴雨水，都無法阻止即將來臨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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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不管他們多努力，還是永遠都無法追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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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無論他們多努力，最後都將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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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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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有想過，是否該化為人類給他一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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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不停地追著他，他心中莫名的一震悸動。他喜歡他看著時他專注而目不轉睛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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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累了，他把路邊的樹變成手杖送他；當他渴了，他為他引了兩條河流的水，怕他不夠喝，又在北方引了一條更大的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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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想，「如果他能堅持到北方的大澤，我就為了他下凡。」他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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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忘了他不是神。他忘了他只是他眾多孩子中的一個小小的存在，忘了，跟他相比，他的力量連他的一根小指頭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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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他體型再巨大、跑得再快，依舊只是個弱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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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快要抵達北方的時候，終究體力不支而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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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有心的話，大概已經碎成一片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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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會為了一個孩子的離去而感到如此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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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他的手杖化為一整片的桃林，他的屍體滋養了這片林子。他不知道他的靈魂什麼時候才會轉世，但他至少可以用這種方式留著他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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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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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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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他，不停地奔跑著，似乎是在追尋著什麼，但他不知道自己追尋的那個「什麼」到底是什麼。甚至連那是人是物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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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他就常常做這個夢，已經熟悉到拿起畫筆幾乎就可以將夢中的場景重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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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醒來後都胸口有種悶悶的、不太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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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他在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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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的，他知道那是曾經在某個人身上的故事。他告訴了他的朋友、家人、老師……但每個人都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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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曾經試著查過，查遍網路每條資料、看遍每一本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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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幾乎沒有一筆資料能夠為他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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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那天發生的事，他幾乎要相信這真的只是一個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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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很平凡的十七歲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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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所有正在讀書的高中生一樣，每天的生活除了讀書、吃飯、睡覺，還是讀書，頂多偶爾跟同學打打球、去市區逛一逛，不特別帥，成績不特別好也不特別差，每個星期固定會去補習，喜歡的食物是甜食，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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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會做那個「夢」以外，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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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偶爾會覺得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陳，但也沒有甚麼特別覺得困擾的地方。平凡的度過一生是他人生的最大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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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總是來的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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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像每個星期的那天一樣準備去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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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駛而來的卡車，讓一邊背單字一邊走路的他毫無反應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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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會失去性命，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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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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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車即將撞上他的一秒，衝出來為他擋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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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的眼睛，和地上的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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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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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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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地奔跑著。不停的、毫無止盡的向前，追尋某個不可能追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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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於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爲鄧林。」＿＿《山海經·海外北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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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是為了幫族人報仇而去追他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憤怒、哀慟的心情逐漸轉變成一種他未曾體驗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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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想要了解那個他一直追尋不到的人……不、應該說是，追尋不到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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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了解他、想要碰觸他。這樣的心情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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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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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那只是個永遠達成不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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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了不知道幾個世紀，他終於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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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生的他，是一位優秀的高中男生。至少在他的眼中是無人能敵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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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猶豫是不是該去找他，可是在這個時代，就算他為他暫時化作人類，他們只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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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似乎偶爾會夢到前世的記憶，但似乎連自己也不是很相信夢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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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外貌、性格都和前世無異，甚至煩惱時的小動作、害羞的表情、常常無意識放空的習慣都完全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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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再追隨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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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他，已經沒有必要花費一生追逐著他。他不會再用炙熱的雙瞳看著他一個人。他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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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要被卡車撞到的那一霎那，他心臟幾乎要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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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沒想，憑著本能衝出去替他擋住那致死的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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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人類軀殼受到如此劇烈的衝撞根本不堪一擊。憑著與生俱來、神的自愈能力，他知道現在用的這副身軀頂多只能再撐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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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我，還能夠為他做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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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在最後這一晚，去他的夢境裡與他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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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回去前唯一能傳達思念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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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他站在河邊，似乎早就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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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為他引的那兩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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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用的是肯定句而非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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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他靜靜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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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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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頭看著他，「我怎麼會不知道。追尋你多少年，我怎麼會認不出你，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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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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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我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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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孩子們一代代輪替，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你可知道我多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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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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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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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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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再次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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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卻換你要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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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看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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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留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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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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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要到了，他感覺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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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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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他只想對他說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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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界開始之初，我就一直深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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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結果的開始、人與神的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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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織而成的命運之線，連在夢中也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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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的雙眸流出的淚水，「我等你很久啊……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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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牽起的手，不願分離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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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墜下消逝，向著，夢境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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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四十六億年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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