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

      吶、我能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對吧?即使我們只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境界，但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曾聽你說過『戀愛什麼的太累了，而且，我只愛我自己。我或許是個好的朋友，但不是個合格的情人。』你崇尚自由，如風般，不為了任何事物停滯，而我，成了天空裡隨風飄揚的風箏。         ——————墨悻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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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又一個人坐在樹下想什麼?」你從遠處跑到我眼前，帶著陽光般耀眼的笑顏，每一次，我總對你那神采飛揚的模樣著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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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休息罷了，倒是你，跟大家玩得還愉快嗎?」不只課業好，體能方面也擁有令人欣羨的優異表現，集所有天賦於一身，個性開朗，總是帶給大家歡笑，彷彿上天派來的天使，只要一對上眼，就能撫慰身旁眾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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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要不要一起打球?」你總是對大家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好似一點煩惱也沒有。對任何人都一致平等對待，不吝嗇的付出你的笑。沒有一個人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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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比較習慣跑操場。」唯有這樣，我才能暫時忘卻心中那深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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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跑，那走吧!」在我還沒回神的那剎，你一把拉起我往操場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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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打算和我一起嗎?還是順路和我一起而已?我不敢去猜測更多任何可能的選項，無論正解是哪一個，對我來說皆如一枚核彈爆炸的震撼，不管我多麼殷切期盼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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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們打球吧，我可以自己跑。」我淡淡一笑，不敢奢侈的冀望他能與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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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說要打球嗎?替我決定啊?」所以……。我愣在原地看著他，腦袋尚未回歸正常運轉，直到他在10公尺處朝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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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悻雨你想讓我風穗等你多久？快跟上來！」開玩笑的話語，竄入我的大腦，我回過神，邁開步伐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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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謝你肯陪我，風穗，我想跟你一起，現在，以後，還有未來。但我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一個人自私的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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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有空的話，一起走走如何？」這是在約我嗎？老天，再想下去，我可憐的腦子總有一天會因使用過度而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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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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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體育課答應穗下課後要一起逛街，我便無心於接下來的課程，滿腦全是我倆並間行走的畫面，像對情侶一般，到處吃喝玩樂，最後替這短暫卻又美好的時光畫下完美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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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座位上獨自忘我的構思著即將到來的”約會”，就連最後一堂下課的鐘聲響起，我也沒察覺，直到一道充滿朝氣的嗓音，打斷我的思緒，引我回到現實，我才驚覺時間已悄悄來到放學時分，而教室裡的同學早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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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我們墨悻雨小朋友這麼用功在讀外國史，可我記的沒錯的話，歷史課應該是第五節的課了。」穗大剌剌的倚在我前方的課桌椅上，唇邊夾帶著一抹趣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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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失神了，你等等我馬上就收拾好。」我加快收書的速度，不想讓他等太久，亦不願浪費更多寶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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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你可以慢慢來，你卻一臉像是怕我不見。」穗伸出他的手輕柔的撫亂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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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不喜歡與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從以前就是如此，所以，我不是很樂意跟大家打成一片，因為只要有來往就會有機會碰觸到彼此，但值得意外的是，我不排斥穗對我的舉動，甚至可以說，我喜歡他的觸碰。自他第一次無意和我發生接觸時，我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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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吃你豆腐。」他收回放在我腰上的手，帶著歉意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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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小小訝異著，我居然不討厭他的觸摸，是特別的嗎？對任何人都如此，而他，是僅僅唯一的特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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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以一笑，告訴他，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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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形。直到現在回憶起畫面仍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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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讓你等太久，我好了，走吧。」我揹起書包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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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去哪嗎？」只要跟你一起，不管去哪我都願意。當然我沒說出口，我知道在穗的人生規畫裡，還尚未有容納愛情的位置，魯莽的說出口，只會使我們經營的友情崩毀，最後再也不會有交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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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吃個晚餐再去看電影，還是你想去看夜景？」電影跟夜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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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夜景，好久沒看到星星了，印象中那滿天星斗的樣子，有些模糊。」還記得小時候最愛在夏日的夜晚，躺在離家不遠的小山丘上，望著沒有光害的夜空，還記得那湜徐徐的南風輕巧拂過臉龐，耳邊低語著的是蟬鳴聲以及正值求偶期的蛙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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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式各樣的獨奏，為炎熱的夏日譜著獨一無二的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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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吃完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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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餐時，我和穗輕聲地交談，聊了許多，從最近發生的趣事到對人生哲理的看法，穗講了很多，有些時候我只是靜靜聆聽偶而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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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就算有人跟我告白了，我也會跟他說我暫時不想多一個伴，但又或者我對那個人也有著跟其他人不一樣的情分，說不定我會答應。」原來嗎……?那我還真希望那個人能夠晚點出現，好讓我再自私的多待在他身邊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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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還真期待那個人的出現，或許你會變的很不一樣。」我笑著說出違心的話，心裡悶悶的，像有顆巨石重壓在心上，每跳動一下所需要的力到比平常要多上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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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其自然，反正我沒人要。」看著穗不以為意的聳肩，我想告訴他，不管他當情人的分數多麼低，只要他肯接受，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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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你人緣這麼好。」盤中的食物已經可以清楚見到底部，彷彿在提醒著我努力想忽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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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飽餐一頓後，我和穗並行走在一起，偶而望著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偶然又靜默著不語，我悄悄的觀察穗臉上細微的變化，有時看到新奇的事物，他會亮著眼仔細的看過一遍；有時看到路上有需要幫忙的人，也會主動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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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行人並不算多，情侶佔了這裡的多數，他們食指緊扣著對方，好似一放手，就會變再也遇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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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穗拉起我的手，我怔怔地對上他的側臉，而他只是衝我一笑，隨後又將目光移至前方，而我的視線就這麼停在我倆交疊的手上，一轉眼的時間留過，隱約飄來淡淡的海風，空氣稍嫌濕黏，卻又不至於令人感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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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海，與白天那光彩奪目的模樣相去甚遠，但此時此刻，浪花拍打在沙灘上，輕脆的聲響與四周的寂靜形成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違和感。既奇異卻又相當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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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穗，」眼神對上他那帶著疑惑的淺棕色的雙眸，等我接續「我有話想跟你說，但我希望你別太放心上，我不想看到你困擾的樣子。」低首，我在他看不到的視角裡淺然一笑告訴自己，該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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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直說無妨。」彷彿早就預先知道我即將說的話，我懂，那只是說說，真正說出口時，他唇邊的笑會被吃驚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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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注視著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沒有抬起頭看他，因為他的表情變化會讓我怯步，反而會讓我把心聲吞回腹內。我重新調整呼吸心跳，接了下去「我在意著你看其他人的眼神……也在乎著你對我好的樣子，雖然我現在說出來，或許只會使我們的關係降至冰點……這些我都設想過，可是我忍不住了，總是期待著你的看法、動作。我想過辦法說服自己把這份情感塵封……但愈抑制他便愈霸道的占據我的思緒……」說到這，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下。我不想說的……我還想要擁有和他的友情，我還不想在這裡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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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無法。我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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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很訝異，也不曉得該怎麼回覆。放心，承如我一開始所說的，你無須困惑煩惱，因為我不打算知曉答案。我只是……只是無法自拔的陷入對你的癡狂……你聽完就忘了吧！我只是沒辦法繼續壓抑這份感情了。」閉上眼，平穩好自己的情緒，回歸到最初屬於我墨悻羽的沉靜，最後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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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謝謝你，讓我體會到原來我也有這麼熾烈的一面，我打算離開，忘了我，畢竟我一開始就不想讓你為難。」我站起身，輕拍著衣上的沙塵，語氣裡只殘留著一點對穗尚未燃燒完全的餘燼「我不會再對任何人瘋狂了，再見，我這一秒最愛的人。風穗。」一點也不剩的用盡這份情意，對他釋放最後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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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只聽到他緊抱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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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我愣了，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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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對我說這些話等到快精神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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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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