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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元硬幣

      人……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價值』。

      這『價值』──有說取決於對社會的貢獻度,有說法在你的身家資產多寡──

      也有人說,這得看相對而言,例設你和另外一個──只會吃糞便的傢伙流落荒島──

      在生存成了第一的前提下,對『那個傢伙』而言──如果你因為沒有食物來源,而不能生產糞便,那你的『價值』對他來說,絕對是糞便也不如。

      什麼?(我聽到某些聲音

      好吧……『那個傢伙』其實是一隻蒼蠅……求你不要再罵我了(跪下

      咳!說開了。  

      有想過,要你用一個流通的幣值數字,來衡量自己的『價值』,你覺得你的面額會是多少?最大的?兩千?五百?一百?五十?更少?

      你有沒想過自己『價值』?

      我有……

      好像有……

      反正,如果有……絕對絕對不會是十元硬幣!!

      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成為了一杖面值十元的硬幣!!!

      都是那個人!那個可惡、該死的人!

      都是因為那個人!咀咒我變成一杖面值十元的硬幣!!

      五分鐘前……

      每年農曆年期間,附近的店舖都會一連休上幾天,這是傳統。店舖的門上,除了都貼上什麼「恭喜發財」、「生意興隆」之類的春聯外,還有就是寫上「初『X』啟市」之類的禁示,以通知附近街區的顧客,該店將會在那個日子重開做生意,避免顧客白走一趟。

      除了我們這些──連鎖快餐店。

      「……還有,四號套餐,可樂不要冰塊。」客人。

      看到其他人大包小包的瘋狂購物,不然就是豬朋狗友的玩過痛快。也不知什麼時候公司肯批我渡個年假去。

      幸好,我懂得尋找快樂──

      把握着別人的過失漏洞,趁機挖苦、冷嘲熱諷一番。

      「哇哈哈……」我得意忘了形。

      「什麼?」正在點餐的客人,看到我忽然傻笑,不解問。

      「喔,我說,我喜歡喝《哇哈哈》………對了,你套餐要喝點什麼嗎?美女。」誰都知道我在鬼扯。

      對於不是讀書料子的我,在這個人生就是求分數的年頭,還能對着兼職的學生們指手劃腳的,就要多得這些所謂大型的連鎖快餐店,層層疊式的管理架構所賜。

      可惜,即使擔起分店組長的責任,但腰間的工資不見得進賬多少。令我想起一齣講述──魔王也要跑去快餐店工作才能糊口的日本動畫。

      「混蛋組長,剛剛那個客人的找錢還沒拿就出去了。」其中一個經常被我欺負,結果欺負出對我有好感來的兼職女中生(所以說對女生不能太好,你不欺負女生女生就欺負你,像豬八戒的下場……),攤開手上的一枚十元硬幣說。

      「誰啊?」我表面上看着她手上的東西,實際上盯緊她制服下的胸部說。

      「那……穿黑色褸,套上帽兜的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小吃什麼長這麼大的女生(咳……我是說歲數長大的意思……嗯(強調點頭……)指了指在大門處,那個正在離開的男人背項。

      這個年頭把帽兜套在頭上的──要麼就是美劇《綠箭俠》的粉絲,要麼就是連《綠箭俠》都不知是誰的流浪漢,再不然就是那個頭髮邋遢,寫《糾纏的尾巴》的作者吧……

      組長雖然不見得工資漲很多;但也有金錢以外的好處。我可以隨便作出『等待客人回來』的指示,或像現在──

      「嗯,我追出去。」我說。

      懷着走出店外呼吸一下街上的空氣,運氣好的話還能看看美眉的念頭,接過女學生手上的那枚十元硬幣,向門外跑去。

      「先生……」街上,追至距離帽兜男約五、六個身位後面,我喊起來,不太大聲。

      周遭的路人對我投以奇怪的目光,前方也有數人回頭望向我──除了帽兜男。一定是那些整天戴着耳機爆歌裝酷,結果不知不覺聽力受損的智障男,我的壞習慣──嘲諷,又再不知不覺間出現,同時加快腳步。

      「先生……」三秒後,我在帽兜男一個身位後叫喚。近距離下,帽兜男的身形比感覺中高大不少,同時聽力,也比感覺中……遲鈍不少──因為對方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我發覺自己像個瘋子──

      那種在街上自顧自說話,發現有人看着自己,便立即把手放在耳朵上,裝出使用免提通訊耳機聊天,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的瘋子──

      街上的目光使我靦腆。下決心,一個箭步,跨到帽兜男前面──

      「先生……」

      我僵硬地保持着快餐店組長該有笑容──

      沒……沒有面孔!帽兜內沒有面孔!

      不……!

                                 「咇──咇──」

      正確一點說……

      帽兜內所見到的,是一個黑洞,沒有光線的、無底的黑洞。

                                 「吱──吱──」

      身後的聲音很響亮,我聽得到,也知道我該看看什麼事,但我沒有做出該做的反應,一切被黑洞牢牢吸住。

      忘記了時間的流動。

      失去了存在的感覺。

                                    ──碰──!!

      某個硬物把我撞飛!

      藍天與城市急速旋轉、上下交替……

      我再次張開眼睛。

      眼角所見,人群迅速聚集過來,圍成一圈,一輛白色的貨車停在我身旁。天呀!我被車撞倒了──是車禍!!

      是重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車禍!

      幸好……我沒事,我意識清醒,沒事……應該沒事吧。

      很自然地,我想坐起來。

      但是身體不聽使喚,動彈不得!只能呆呆躺着,情況有點不妙。

      然後──

      我被前面其中一個圍觀的美眉吸引着,春節的寒意未減,在一堆穿得厚厚麻麻的人群中,一條該死的短裙和白皙大腿,把我的眼球迅速吸引過去,打算瞄一下裙內風景──

      只是──打算……

      因為我理解到一件更奇怪的事。

      角度不對勁!

      按理說,如果我是躺在地上,以我的角度,應該是從下朝上仰望的角度,腿部一定是最先看到的,然後是腰,頭部一定是最遠的。

      但是,現在剛好相反──

      我不是由下往上看去,而是──由高處向下俯視!

      我是最先看到的,是他們的面孔,而最後才是身體和腿部。甚至,再正確一點說,我是由他們的頭頂再高一點點的位置向下瞧……有點像在半空中──

      對!

      我在半空中!

      我仰臥在半空中!

      我肯定!因為我眼角還能瞄到車頂,儘管,我連轉動頭部的動作也辦不到。

      超越常理的恐懼忽然籠罩,全身寒意起滿疙瘩,我完全清醒!思考卻完全停頓──

      就在我得出──『我會飛』的結論,但來不及發表演講的時候,一把低沈的聲線在我腦中響起──

      彷彿,有人在你頭顱上開墾了一個洞或隧道,然後在入口處的一端壓低嗓門喊話,而你則在另一端聽到回音嗚震,搖蕩而來的效果。

      「真要命……你老是跟着來幹麻……先回去……」但我知道說話的,是那個帽兜男,因為『他』就在我旁邊。

      我不敢回答,也不敢正眼望『他』。

      「奇怪……你被別人下了個惡毒的咀咒……回去不了……」帽兜內的黑洞繼續傳出回音似的話。

      這時我腦裡閃出了一段又一段,好像幻燈片,又像手機偷錄的短片──影像閃來閃去。

      「真麻煩……你先附在這東西上吧,我遲下再找你。」回音未定,帽兜男舉手向我胸口一拍!

                                          ──呼!

      高處墮下的強烈離心力,甚至使我不敢張開眼睛!

      像坐着機動過山車──從十多層樓的高度急速掉下的感覺!

      醫務人員把一個跟我生得一模一樣的人搬上救護車。

      「嘿!我在這!」正當我試圖告訴他們,別留下我的時候──

      一個巨人似的交通警員把我一手提起,打算把我放在膠袋內。

      「靠,搞什麼呀!」我伸長脖子,打算指罵這位──也未免過於孔武有力、單手就能把我掐起的交通警員──

      也太粗魯了吧──

      然後我看到,這位交通警員掐着的──並不是我的身體,而是一枚十元面值的硬幣──

      那枚──我剛剛打算反給帽兜怪物的十元硬幣……

回作家的PO

回應(2)

這短篇 -- 也太獵奇了吧
如果作為一個正常小說的開端
就看著 10 元硬幣要怎麼蒐集情報、找回身體了
當然理論上要給硬幣一些特殊能力
也許能擬態與人溝通
也許能長腳
當然理論上需要女主角
也需要同伴.....................
恩、總之
這種創造力,先給個讚
2016-01-05 03:4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終於找到回複自己短文的方法(汗||
好吧,大大的四位同伴(強調了是大大的同伴XD,
魅力如此沒法擋,我服了必須的收下~
謝謝謝謝
這是某天,我一不小心,把一枚十元硬幣掉了進——剛剛拉完,新鮮熱騰騰的一團東西時,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撿回而想出來的一小段Or2
所以這就是我所知道的.....那枚硬敝後續的其中一個經歷..............

 
2016-01-05 19:31回覆
:)
不错哦,短篇更见功力
2016-01-05 00:2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欣賞啊~
那個......中間那個靈魂出體的恐怖感覺...我有過多次的經驗...
後來聽說也有不少人有同樣的經歷...想想都顫起來,雖說有科學方法解釋...但是,當中也有很多案例,存在科學解釋不到的部份...恐怖得要死
2016-01-05 19:37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