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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絆》

我是個能看見前世的人。

只要到了前世曾經過的地方,腦海裡便會湧起泛黃的畫面、記憶。

前世,我是個格格,皇帝為了與外族打好關係,將我下嫁於外族,到了那卻被夫君冷落,直至老死。

前世,我是個英國發明家,因為沒有企業願意提供經費讓我研究發明,整天借酒消愁,最後自殺了。

我還看過很多很多前世。每次腦海湧起那些畫面,就像是在看個故事,用旁觀者的角度。

有天出遊,我誤闖了一片竹林。

腦海再次湧起畫面。

只是這次……我是用著第一人稱的角度看著。以往,都是用著第三人稱的角度,像是在看一齣戲。

我看看自己的手與服裝,一雙手佈滿了厚繭,服裝則是一身軍服與一雙軍靴。

在右邊,跟我隔著一條街寬的距離,是個女孩。

她穿著一身及膝的黃底碎花洋裝,一頭長髮束成兩條辮子,擱在胸前。她牽著一輛老舊的腳踏車,在路旁慢行著。

我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她在哭,而且哭得很傷心。

我想安慰她。

但不管如何呼喚,她卻聽不見我的聲音。

只是哭得越來越傷心,最後,她蹲了下來,抱著膝。

我無法跨越那條街,像是有一股力量緊緊地拉住。

我急得也哭了,好想過去安慰她,好想。

突然,我的身體多了許多彈孔,最後成了血肉模糊的樣子。腦海閃過幾個想法。

我早在某個戰爭中死去了。

只是帶著靈魂回來看看這個女孩。

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就在身子要消失的前一秒,頭上的天空被一架架的戰機劃過,一顆顆炸彈落在地面上,綻成了一朵朵無情而冷血的火玫瑰。

眼前一黑。

我蹲在地上,擦了擦眼淚。

這是第一次,對於前世,有那麼身歷其境的痛。

不是因為那些戰火,而是對於那女孩的悲痛,我無能為力平撫。

心裡有另一股感覺湧起,就像違背了什麼誓言,拋下了什麼人。

千言萬語化作遲了幾世的三個字,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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