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你依然在：候望

      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所以這件事我只告訴你，是秘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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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我的思念太深，深到複製出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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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中的你既善良又風趣，童心未泯也不足以形容你的淘氣。你容易滿足、生活的一切都很節儉，但對子孫從不吝嗇。喜歡嗎？我筆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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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你滿心期待約我一起去牛排館，我背起行囊站在家門口，回過頭只留下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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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等我下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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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當時的我知道所謂的下次，見到的會是腦骨斷裂的你、手肘骨折的你，眼窩瘀青、全身腫得不像話的你，我絕不會要你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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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週，卻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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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面的瞬間我有點忘了該怎麼呼吸，就像你似乎忘了該怎麼睜開眼，我們真像，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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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要一起吃飯？」我沒有半分思考地輕喚著你，可你始終靜靜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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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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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復一日你沒醒，才終於治癒了我健忘的病，原來你不會醒了，我這才開始懂得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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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你是不是生氣了，所以決心讓我花一輩子的時間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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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錯過與你共進一餐的機會，我錯過被你看見的最後可能，我彷彿錯過有你的一切。你再不需要氧氣，卻抽空我的氧氣，無聲的窒息將我吞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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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聲嘶力竭地哭求你別走，你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流、一個氣息也不留下，單靠儀器而起伏的軀體沉默地對我咆哮。你蔓延渾身的屍斑、逐漸退卻的溫度，狠狠重擊我始終不願放下的冀望，最終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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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逼得我終究鬆開緊抓的手，那時的你，濕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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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別哭，下輩子再當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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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最深厚的寄望是突越此生的等待。我在你的掌心留下相認的記號，通關密語是秘密，只有我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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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厚望、我的候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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