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於黑夜下的影是無形的,但是卻是永恆的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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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成為影的我,只好在這千年的歲月裡靜靜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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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痕跡的走過千年的時光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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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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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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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遇見了妳,我自深山中走出,活動了百年不動的筋骨,重新戴起太古時期遺留下的八星御劍,踏入人世的紛鬧,捨棄獲得已久的閑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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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到遇見妳的千年之後還記的你的容顏,也懷念那讓我拋下一切念頭守護的人,即便我們不能永久的在一起,留下那持續至世界終了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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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後悔,即使早就知道你不能夠陪我走過千年萬年的歲月,可是...這一切還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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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形軍˙掛劍無為,這自唐代以來持續相思的愛,終於要在這戰場上畫下句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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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無法感覺到我的左手,但是我感覺得到我的身體正在倒下,鮮血正自我的額角流下,在朦朧的紅色血光中,我似乎又再一次看到了妳,那一個矗立於血泊之中還仍然潔白無瑕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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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前的冬天吧!在山中野獸的一場騷動中,我看見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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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不叫做掛劍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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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做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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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正在山動中靜靜的坐著,就在感覺到自己的心神即將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同時,一聲爆響,妳與一隻追著妳的熊跑入了我靜坐將近三個月的山洞。原本我可以像之前一樣冷眼看著人被野獸吞食,留下滿地的白骨,然後我再因為血腥味而離開山洞,又再找另一個山洞居住。但是我卻出手了,自四面八方射出的飛劍將那一頭熊剁成肉漿,我也起身,伸展了下三個多月沒動過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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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三個多月沒動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再更久之前我還曾經有過兩年從來都沒有動過,那時我以為我終於可以結束這個對帝王來說是夢想可是對我來說是惡兆的永恆歲月。但是現在我卻因為這一個跑進的人活動了身子,只為了將她的容貌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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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的一身結白,襯著自洞口照入的陽光,而這一幅景象唯一的缺點就是在洞口的地面鋪滿了熊的肉醬與鮮血,可是那一點鮮血卻沒有一滴噴濺到她的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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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竟然可以讓我離開冥思而讓我拯救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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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口,試著已將近百年沒有出過聲的生帶對她擠出幾個音節,「妳... ...ㄕ... ...ㄋ....位」,而那個聲音理所當然的是支離破碎的,但是也足夠讓那個闖入我洞口的女孩知道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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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喔!我是晴六華,叫我六華就可以了。你是山魈嗎?沒想到師父說得好的山魈是真的存在的。」那個女孩看起來很高興,因為他正在原地不斷的上下跳躍,這一點就連久未與人互動的我也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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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竟然把我當成山魈那一種鬼怪了啊!那一種孤魂野鬼怎麼比的上我杌呢,我可是當年輔佐堯的杌啊!竟然把我與那一種不入妖流的東西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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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看到我的表情有點不悅,她立刻改口,「該不會你是山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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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越,這已經是潛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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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出山洞外,抬頭看向天空確認沒有天打雷劈之類的天譴後便回到洞穴,「我... ...ㄕ... ...人。」繼續盡力和六華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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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以你是野人?」她不可置信的睜大她那黑白分明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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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人?這已經比把我認成山魈還更過分了!我可是杌啊!在堯那時輔佐他的權臣之一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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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我們第一次的見面,因為她隨即被盛怒之下的我以空間傳送丟到山腳,可是在這之後就算我想要再使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也沒有辦法。因為我的心中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被它充滿。大概是與她第一次相遇後的兩年後吧!我走出了山洞,走下了那一座山,重新呼吸人間的空氣,雖然這也讓那一帶留下了仙人自山中出關的傳說,但是我也不管這一些流言,現在的我只想要找到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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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形走與大江南北,自崑崙山到江南,再從江南到長安,終於在長安打聽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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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華道人。這就是她的外號,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名字。我試著找她,卻因為我是一個沒沒無聞的人而被她的隨從趕走,於是我下各地的綠林大盜下了戰帖。就在鄱陽湖畔,我以八星御劍斬殺各路的盜匪,但是這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派出官兵前來緝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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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不想活命,只是為了再次見到六華,一樣也是以八星御劍來屠戮官兵,終於這一件事引起了京城的注意,派出了正規軍隊來殺死我,我也照樣子的將他們殺死。最後我將一把官兵的長劍掛在漂浮著屍塊、被鮮血染紅的鄱陽湖旁的樹上,希望不再有人自投羅網,就因為這個舉動,世人送我一個名字和一個稱號:無形軍˙掛劍無為,而我也依照我一開始的初衷誠為一個身分可以與六華相比的武林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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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我以掛劍無為的身分向六華的僕人提出邀請的同時,她拒絕了我,因為我是被皇上硃筆下令通緝的通緝犯,而她若是和我在一起也會被做通緝犯的同夥。她說得如此堅決,我看向她的雙眼,當年闖入我洞穴的那一個擁有一雙明眸已經被世俗的紅塵染濁,再一的只是名與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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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正的成為一個通緝犯,我開始胡亂殺人,闖入皇宮,姦淫擄掠除了姦與淫之外都做了。既然當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沒有辦法,現在也當不成好人了,那麼就當一個完美的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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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當著壞人一邊注意著她,看看她是否還有留存著她幼時的純真,並且也一邊回憶著她幼時的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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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逐漸老去,我看著朝代更迭,我看著人事不斷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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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看到了可以將我殺死的那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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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光中,在鮮血上,我終於再次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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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還沒有被世俗汙染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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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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